第七章 我回来了

神明是不可伪装，不可复制的。

        但就在世界的强制法则下，却仍然出现了两大意外。

        一是那块由淤泥组成的大陆，它不禁复制了神明，还复制了一整段历史，一段完整的世界。

        一直以来，查理对世界的看法都是错误的。

        他过于小看这位存在，认为祂是个神格卑劣的鲁莽意志，他又太过于高看祂，认为世界意志便是世界上最为权威的存在。

        但实际上，世界意志很可能是个精打细算且还阴谋多端的家伙，而这样的意志，恐怕也遇上了难以处理的麻烦。

        这个麻烦惹得祂近乎走入末路。

        那淤泥必定与所谓的麻烦有关。

        在那片大陆之上，神明们无法感知到另一个自身的存在，就像污泥无法事先察觉，也无法被普通魔力摧毁那样，至少在进入大陆前，查理从未像过世界上会有第二个自己。

        查理在那块大陆上偶然得到了丘迪棵的身体躯块，并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了出来。

        还未离开大陆，丘迪棵的躯块就进入了第二个例外——查理的收藏室。

        严格来说，查理的收藏室算是维莉温儿赠予查理的第一件礼物，他到如今，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间收藏室的具体来历。

        神秘的物品太多了，无数来源未知的东西隐藏在混沌河畔的咒文和遗迹里，这间收藏室也是其中之一。

        查理也是在实验过后才惊讶地发现，丘迪棵竟然也无法发现被他藏入收藏室中的身体躯块。

        这位可怜的神明从最开的就被蒙在鼓里，直到查理即将吞噬这些躯块时，他都还在缝隙中毫无察觉地进行属于祂的未知事业。

        既然如此，吞噬的过程也依旧从他的收藏室中完成就好了。

        查理和艾薇尔说了一声，转眼进入了自己的收藏室中，他选择了一个较为靠后的石门，拿着白色盒子，将自己关了进去。

        他在石门后将白色盒子打开，这一瞬间，查理背后的石门顿时裂开无数条蛛网般的裂缝，又立刻愈合，丘迪棵羽翼上的金粉在这一刻满天飞舞，每一粒金粉都代表着祂不屈的视线，牢牢注视着查理！

        “盯着我又有什么用？是谁将你搞成这样子的？”

        从丘迪棵投来视线的那一刻起，查理的身体就正在逐渐溃散为一股股的黑线，无数无限长的黑线包裹了整个白色的空间，跌入空间外便是足以摧毁神明的落雷，可惜祂连粉身碎骨的机会都没有。

        查理得到的恰巧是丘迪棵最重要的那一块身躯，这块躯干上隐藏了丘迪棵的职权与心脏，也留存了祂的大部分意识。

        这种状态下的丘迪棵早已没有能力反抗另一位神明，如果是在外界，还有许多生灵恐惧于祂的死前暴怒，但在查理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无数黑线朝空气包卷过来，黑线是不可能包得住空气中的金粉的，但在不可视黑线面前，不可能变为了可能！

        查理甚至不需要动用胆小鬼职权，空气中的最后一丝金粉都被查理的黑线吞没，查理神性中的疯狂在这一刻燃烧起来，他将丘迪棵的神性从意志中挖了出来，像吸骨髓一样将祂的意志拉出，最终包括祂的职权与本源魔力一同吞吃入腹！

        吞噬神明带来的快感令人无法自拔，查理大概理解裂缝中那个吞吃一切的存在是如何出现的了，查理将升起的欲望压下，眼底浮现出一丝餍足的神采。

        查理本就混乱的记忆中多出了一块源于神明的记忆，那部分记忆无论是从时间的悠久还是位格的高低，都狠狠碾压了其他混杂的记忆。

        实际上，查理还能够从众多记忆中找回属于自己那部分，很大程度上也是依赖了对位格的分辨。

        彻底吞噬了丘迪棵的一切后，查理找到了丘迪棵变成这般下场的原因。

        在神明之战中，看守神圣桦木的丘迪棵遭到了传统神明的偷袭，祂们在丘迪棵即将吃下的果实上烙印了数百道咒文，咒文们组成了一个漆黑的巨大图阵，丘迪棵在那时对图阵感受到了强烈的喜爱与占据欲望。

        神木的果实本就对丘迪棵充满了吸引力，丘迪棵不假思索地吞下了果实，在那一刻，作为神明们的陷阱，图阵在丘迪棵体内爆炸的。

        作为诛杀神明的计谋，图阵中蕴含了足以杀死祂的本源魔力，但身为神系怪物的丘迪棵的肉身，在数次吞下果实后经年累月的洗涤下变得更为顽强，丘迪棵硬生生保住了一条命，而查理也体会到祂那时的暴怒与背刺感。

        自己最喜爱的图阵成为了诛杀自己的利器，即使早有预料，丘迪棵仍感到暴怒不已。

        而后，现实中的丘迪棵与历史中的丘迪棵展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未来，现实中的祂成功重组了身体，至今仍在裂缝中的某处游荡，而历史中的祂则遇上了查理这个变数。

        很快，查理将注意力放到了他最期待的职权上。

        丘迪棵只是历史大陆上的神明，这也意味着，查理吞噬祂将无用付出任何代价，在接管职权的同时，也无需看守所谓的破洞。

        这位神圣桦木下的果农，堪称有着最美丽羽翼的神明，祂的职权之一居然是——畸变。

        ……

        查理从收藏室中走出，外面的艾薇尔早已等候多时，“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查理最后看了熟悉的屋子一眼，“走吧。”

        即刻返回曾经的故乡多罗克斯。

        两人并没有直接返回城市，在查理回到熟悉的环境前，他必须提前观察周围的战斗状况，查理理论上是被安妮戴尔请回，该做的事，他也是需要负责一下的。

        就算不是因为这些缘故，他和艾薇尔也有些担忧附近的状况。

        入侵人类的大部分是东部森林的怪物，它们突然暴动，撕碎了躲藏进森林里的秘法师后，一波又一波地从森林里跑了出来。

        人类为守卫国土建立起高高的城墙，但砖石无法阻挡怪物们前进的速度，秘法师才是人类防守的中流砥柱。

        手拿巨大十字架的疯子在怪物的包围中浴血奋战，比起怪物，人类的防线更趋向于依靠战术，对于人类而言，对抗只有兽性的怪物要比人类间的征战简单得多。

        但人类间的征战要考虑口粮、人口，和武器，而怪物们却不需要思考这些，它们天生就是依赖鲜血而生的战士，它们从不考虑无谓的感情，就像曾经的蜉蝣聚合体那样，这些怪物每杀死一批，都会源源不断地再次出现。

        久而久之，这场拉锯战对人类越发不利了，曾经的蜉蝣聚合体消耗的是秘法师们的魔力，而眼前的战争，每僵持一分，都在消耗秘法师们的性命。

        培养一位秘法师远比培养一位战士困难得多，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但仍旧有太多的秘法师主动站了出来，这是一场与世界存亡有关的末日战争，所有人都不可能幸免。

        自主加入的组织中，木多里瓦的黑帮组织“蔷薇”也自发加入进来。

        “英琳女士！快撑不住了！”

        戴着面具的黑医生加速冲了过来，作为蔷薇组织内为数不多的神木次列，他需要奔走在各个战点。

        然而这一次，他一过来就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蔷薇组织负责的战区最西边一点发生了以外，成员们大量阵亡，怪物从疏漏处涌了进来，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城区。

        这段时间里，英琳听到过的这类消息简直不计其数，秘法师们人手有限，他们也无法完全防守住战区，因此不断有怪物们涌进城市。

        佩恩的居民也不必佟泽沃的居民要轻松，他们不仅需要不间断的工作维持战争物资，还要时刻防范随时有可能冲进农田里的怪物。

        怪物的围攻不止局限于一点，当他们意识到以东部森林为主的突破口无法突破后，这些不懂得战术，却格外狡猾的怪物便不远万里地跑到了国度侧面，在各个方向悄然进攻。

        好在怪物们不懂得里应外合，否则人类将被逼入史无前例的危险状况中。

        “专心防守！这时候也只能依靠城市里的治安官们了，”英琳说道，“西边发生了什么？我来堵住破溃的防线。”

        “有‘旧者’”黑医生说道，“邪恶的‘旧者’又出现了。”

        在末日真正发生的前几天，圣黑教会号召人们停止对“旧者”的残杀，那些从地底爬出的生物原本是人类的助力，可当它们变为一尊尊石像，再次破壳而出时，它们的立场似乎对调了。

        “旧者”们逐个醒来，它们之中有一部分能够交流，更多的则是暴戾的怪物。

        英琳带着蔷薇马上赶来前线，她不打算斥责圣黑教会的决策，每一个伟大的组织都是踏着正确的抉择和诸多得以弥补的错误走来的，更何况，英琳听说，在圣黑教会参与定下决策的高层之中，有一位身穿黑色西装，有着一对绿色眼睛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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