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权利与富贵

裴妃跟她说了会话，佟裳也好多了，送她出了门，转身回来休息。

        知南在门口道：“奴婢给娘娘打水梳洗。”

        “不必了。”佟裳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宫女，指了指她道：“让她做就好。”

        那个小宫女只是庭前侍打扫的小宫女，突然能近身侍候了，一时间又紧张又无措，忙过来给她磕头，“奴婢这就去打水。”

        从那以后，佟裳很少叫知南到跟前服侍，差不多的小事都是吩咐小宫女来做，这样一来二去的，知南便知道自己被主子冷落了，心里委屈，却也不敢说出来。

        颐太妃召见佟家婆媳进宫那日，裴妃早早过来给佟裳通风报信，佟裳才刚起，脸上没什么精神，坐在饭桌，恹恹往嘴里送了些青菜便没什么胃口了，放下筷子叫小宫女递水漱口。

        裴妃瞧着这人眼生，便道：“姐姐跟前换了人吗？刚才我进来时，看见知南在扫院子呢，她被姐姐赶出去了吗？”

        佟裳道：“她也没做错什么，我何苦赶她，她自己没事干，愿意扫院子我也拦不住，我这里没有一定是谁，只是谁在跟前要谁服侍罢了。”

        裴妃知道她月份大了，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怕时候久了露馅，于是也不多问什么，想了想道：“姐姐先前已经作主让颐太妃跟二夫人好生在家，颐太妃又召她们进宫，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难不成她打定了主意要与姐姐为难？”

        说到这里，裴妃有些后怕道：“她可是知道咱们的秘密，万一她要鱼死网破，咱们也不得不防着些。”

        佟裳吃饱喝足，起身往暖阁走，裴妃跟在她身后，小宫女进来送了茶后，佟裳便叫下去了。

        等跟前没人了，佟裳方道：“她要执意与你我为敌，我也拦不住，只是太妃娘娘跟顼亲王孤儿寡母的，在宫里需要靠山，她得罪你我，于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至少她可以在皇上面前邀功啊，我们的事随便哪件兜出去，都能换得一世荣华。”

        “一世荣华？”佟裳冷哼道：“她想要的可不止一世荣华。”

        裴妃听她话里有话，追问道：“太妃娘娘可曾跟姐姐透露过什么？”

        颐太妃的野心只是个雏形，还没有具体的事宜，单凭佟元那件事上，佟裳并不能判断，但自打太妃生了顼亲王后，信王又得偿所愿夺了天下，颐太妃亲眼看在眼里，岂有不心动的？

        裴妃将来也是要养孩子的人，若是公主还好，若也是个皇子，她也怕裴妃会凭白地生出些野心，在这种充满了权利与富贵的地方，总是难免会被欲望吞噬，因此借机敲打着道：“太妃娘娘没说什么，只是我自己私心想着，咱们这位姑母拼尽一生在宫里盘恒，乳母出身做了先皇的妃子，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顼亲王，要说她一点野心没有，连我也不信，当初佟元出事，她极力瞒着，又极力劝我，一是怕我六亲不认，伤了佟家的根基，再来也是替顼亲王找个后路，颐太妃能活到如今，有大半的原因是有娘家的支持，若是爹爹跟二叔都不在了，她跟顼亲王眼下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你是说姑母想让顼亲王效仿皇帝夺嫡？”裴妃说出这句话，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捂着嘴惊诧不已。

        佟裳不置可否。

        想到这个可能，裴妃越往下想越觉得坐立难安，起身来回在殿里踱步，佟裳被她转得眼晕，扶着额角道：“你走来走去，走得我头疼。”

        裴妃道：“姐姐还能坐得住？万一太妃娘娘当真这样想，那岂不是要兄弟相残吗？咱们的孩子怎么办？”

        佟裳淡淡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只要到时候你及早避祸就能免除危机了。”

        “可人家要找上门，咱们哪里去躲啊。”她看着佟裳淡定的神色，有些不可思议，“姐姐真奇怪，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孩子。”

        佟裳苦笑着，她不是不关心，只是无能为力罢了，生在帝王家，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是她把孩子放到风口浪尖去的，这会她也不能说什么。

        “我不是个好母亲。”她道。

        裴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道：“姐姐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

        “罢了，我累了，你回去吧。”

        佟裳露出疲累的神色，裴妃也不好过份强求，福了福带着人退下了。

        佟裳起身到外殿叫小宫女送水进来，抬头看着窗外头略显落漠的身影，喃喃地道：“佳柔啊佳柔，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我放心把孩子交给你，不是想让他做皇帝，我只是想让他平安健康长大就好。”

        佟裳也不知道今天的话，她听进去多少，只是到时候她撒手一去，这里的事她就再难插手了。

        定了定回到室内，就着水梳洗过后，便上床睡了。

        春困秋乏，她近来嗜睡得厉害，她吃得不多，每天都没什么精神，只能靠睡眠补充能量了。

        寿康宫

        “妾向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妾身给娘娘请安……”

        佟老夫人与二夫人行个礼后，恭身退到一旁边，颐太妃看着自己的母亲，脸上添了些恭敬道：“这里没外人，母亲不必客气，快看座。”

        佟老夫人坐下，二夫人在她跟前站着，两人都十分拘谨。

        佟老夫人被佟裳夺了掌家之权后，一直郁郁寡欢，人也瘦了一圈，颐太妃有时候虽也埋怨自己的母亲不会办事，可血浓于水，为人子女，哪能真的生爹妈的气呢？

        她看着她的脸色道：“母亲这阵子消瘦了些，哀家这里有些山参跟鹿茸，是过年的时候皇上赏赐的，母亲带回去补补身子吧。”

        佟老夫人苦笑道：“家里是开药房的，这些东西倒也不缺，何况那是皇上赏娘娘的，娘娘生了顼亲王的事一直就没有补足元气，自己也该多调理着些，往后顼亲王一日日大了，身边不能没了娘。”

        二夫人道：“母亲说的是，娘娘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如今老夫人不掌家了，手头是不如从前宽裕，可那余氏再精明，她也不敢克扣母亲的吃穿用度啊。”

        佟老夫人咳了一声道：“说这些做什么呢，娘娘这儿够乱了，没的再给她老人家添乱。”

        “是。”二夫人讪讪地闭了嘴。

        颐太妃坐在那里，她哪会不知道二夫人的意思，只是佟裳前脚刚做的决定，她后脚就给撤了，那不是明摆着跟她作对吗，眼下她还不能不顾忌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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