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先皇之死

如此打定主意，语气便也坚定了些，侧过身端了杯子在手里，轻轻捋着盖碗，道：“家里的事哀家听说了，也不能全怪佟裳，佟子谦要回府，哀家当初就不同意，是母亲说继承人无望，接佟子谦回来稳住地位，哀家这才睁一只眼闭只眼，可母亲也不能那么粗心大意，就让他在家里害了佟元，难怪佟裳会不高兴，现在她既然发了话，哀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等她气消了，再慢慢劝和着吧。”

        她顿了顿又道：“母亲年纪大了，掌家的责职大，事情又多，余氏能干就让她管着，有她在，母亲正好颐养着，岂不正好？”

        佟老夫人的本意是在女儿跟前诉苦，让她敲打着还把实权还到她手里，可没成想还没开口就被她堵了嘴，这会再说下去，反而会驳了自己的面子，一时抿了唇不再说，心里却越发的苦闷。

        二夫人见状道：“娘娘说得是，大嫂能干，她掌家大伙都没意见，可佟裳不该一来就驳了老夫人的实权，老夫人这些年为这个家劳心劳力，倒让她一个黄毛丫头给拿制了，这还不算完，她还让妾身每日傍晚到祠堂跪着，妾身脸皮厚倒没什么，可她这么做分明就是打老夫人的脸，谁不知道妾身是老夫人这边的，她小小年纪，简直目中无人，一点也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

        颐太妃一向不喜欢二夫人，这会听见说话全是抱怨与戾气，更加觉得讨厌，只是当着老夫人面，也不能太让她下不来台，不过肃了脸道：“这话二夫人在哀家跟前说说没什么，如今佟裳已经是皇上的皇贵妃了，二夫人还这样着拿她当黄毛丫头，回头让人听见了，还当你对皇贵妃不敬，再治你个罪，可就不光是跪祠堂那么简单了。”

        二夫人瑟缩了一下，低下头没敢再说什么。

        佟老夫人趁机咳了一声，道：“太妃娘娘说的是，皇贵妃今非昔彼，以往是事是妾身做得不周全，只求往后她法外开恩，还念着我是她的祖母，对佟家能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罢了罢了，她罚也罚了，这会再说什么也是无用，总不能再去找她评理去吧，总归府里死了人，她心里不痛快，撒撒气也应该，母亲您就大肚一些，都是您的孙女，何苦再去争个高低。”

        颐太妃的本意也不是要为难自己的亲娘，必竟她以后还指着娘家替她抬身价，她只是不想她们再给她惹是非。

        佟老夫人冷哼道：“我哪敢跟她争高低，自打她娘死后，她就不让我省心，为了她，咱们家吃了多少亏，脊梁骨都快被人戳断了，她可倒好，一点都不领情，还当家里在害她，当初若不是你，她能有今日吗？可是你看看，她做了皇贵妃后可曾有一天来瞧过你？”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我都听佳沅说了，佟裳现在得意得很，只肯跟那个什么裴妃在处，根本不往你这儿来。”

        颐太妃脸上微微不悦，这个佳沅，什么话都给家里说。

        她正了正色，替自己辩解道：“她是晚辈，哀家这里还住着端淑太后，瞧了这个不瞧那个的，走动起来不太方便。”

        提到端淑太后，佟老夫人道：“端淑太后跟你一样是个太妃，你比她还要好些，你有先皇的遗腹子，她却赶在你前头做了太后？”

        佟老夫人脸上写满了不满，在她看来，皇嗣自然要比入宫的长短重要的多，怎么端淑太后称做了太后？

        颐太妃不知怎么跟自己母亲解释，她慢慢越来越理解，佟裳为什么不愿意跟家里人来往的原因了，佟老夫人是个粗人，又蛮横不讲理，很多时候鸡同鸭讲。

        她又是个嘴上没分寸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刚才她那么说佟裳，若不是她这里安全，被人听了去，佟裳又不知怎么闹的，她如今是皇贵妃，连她这个太妃都要巴结着她，这老太太竟不把她当回事，还一口一个黄毛丫头的叫，对端淑太后就更过份了，竟说端淑太后无所出。

        端淑太后是宣武爷的后妃，身份之尊贵哪是她能比得了的，再说，既要册太后，辈份上总要弄清楚，她是先皇的妃子，也就是皇帝的侄媳妇，哪能封太后呢？

        颐太妃抚抚额，十分头疼。

        万喜在旁打着圆声道：“老夫人有所不知，这端淑太后封太后的事啊，是皇上跟易掌印和众大臣商量了以后决定的，也不是说让谁当就让谁当，更不是看谁膝下有皇嗣，得排资论辈，总之麻烦得很，老夫人甭操心这个，您偿偿这雨前龙井，娘娘知道您要来，特地给您泡的。”

        佟老夫人这才没再往下说了，喝了会茶，气氛方才不再像刚才那样戾气深重，颐太妃瞅着机会道：“大哥如今在太医院如何？”

        佟老夫人道：“自打闹过那回先皇之死的疑团，李太医之流便一直有些不服，后来又有了佳沅对裴妃下毒的事，太医院里便一直有些流言，李太医更是寻着机会要对付你大哥。”想到自己那个儿子，她叹了口气道：“你大哥就是个书呆子，只会看病救人，都不知道睁开眼睛看看时局，什么时候被暗箭打趴下了都不知道。”

        颐太妃皱眉道：“大哥是直肠子，不懂得变通，其实他那个位置有许多的便利，皇上的龙脉由他一人负责，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顿的，刺探地看了一眼老夫人道：“先皇和世宗大王之前都是由父皇一手把脉的，他们的死到底是什么原因也没查个究竟，我曾经听佟裳说，先皇死的是候全身有些血点子，像是针灸的痕迹，大哥知道先皇的病情，说起来只有他最清楚，先皇真正的死因。”

        佟老夫人疑惑道：“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先皇都去了一年了，尸体都在土里烧没了，就是这么挖出来也早成了一堆白骨，还问它做什么？”

        颐太妃泄了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母亲了。

        万喜笑着道：“老夫人有所不知，偌是先皇死得蹊跷，将来若有机会翻旧帐，娘娘也好拿出证据来替先皇讨个公道不是？据说先皇死前留有遗诏。”

        二夫人脑子灵光一些，先明白了过来，“你是说，皇上有可能传位于顼亲王？”

        万喜咳了一声道：“当时娘娘还没生产，皇上不知是男是女，也不会写得那么清楚，可就算不是顼亲王，留个遗诏让太子继位，也是句话啊。”

        佟老夫人明白过来，“你是想颠覆王朝？给先皇翻案？”

        颐太妃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肯定，只是道：“瞧您说的，哀家哪有那个心思，只是哀家近来有些多愁善感，看着康儿一天天大了，他长得越来越像先皇，免不得触景生情，又想到先皇死得不清不楚，哀家当时又被困在宫里出不去，这才白问一句，大哥既然不知道就算了，当哀家没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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