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最后一面

“主任这样下去不行，楚院长他们好像快熬不住了。这两天连叫都叫不醒，好像病毒已经全面的控制了他们的身体。”

和主任在一起的其他研究员也急得是抓耳挠腮，为楚瑜他们担心不已。

“现在我们该上的手段都已经上了，只能靠他们自身的意志扛过去。”主任顶着花白的头发沉声说道。

秦志过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他们说的这番话，他的脸色煞白：“楚院长不行了吗？”

研究员看了他一眼：“现在情况很不乐观，需要看楚院长他们自身的意志。”

玻璃房里面的几位试验者都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但是每个人好像都很难受的一样，身体仍然在不停的抽搐。

秦志在外面看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们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研究员低着头没说话，专心看着自己眼前电脑上的各项数据。

秦志隔得远，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数据，但他能看见那条曲线上蹿下跳，但每一次跳动都好像会减弱一些。

他的眼光莫名变得很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了他的心，一种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向他袭来。

他紧紧地握起了拳头，看向玻璃房内那一张俊俏的脸，虽然意识不清，但仍然保持一副标准的睡姿，不像其他几位医生，已经痛的蜷缩起了身体，秦志在心底呐喊：“楚院长，你一定要挺住。”

他拿起话筒，对里面轻轻地呼喊：“楚院长，你们一定要加油，你要想办法挺过去，挺过去就好了。”

另外几个研究员也一直在轻轻的呼唤他们，想要唤起他们沉睡的意志，在这个时刻他们只有靠自己了。

秦志在一遍一遍的轻声呼喊着，他知道里面能听得见，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他看见楚瑜的嘴唇在无意识的一张一合，好像一直在说着什么。

秦志猛地回头，他着急的看向研究员：“他是要喝水吗？”

研究员把话筒远程移到了楚瑜的嘴边，在这个房间里慢慢地传出了楚瑜虚弱的声音，放大了之后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爱字。

“爱什么？”研究员问他。

楚瑜没有其他的回答，就一直在重复着爱这个字。

所有的人都泪目了，如果他们真挺不过去，那现在说的每一个字就是他这一生最终的遗言。

在说了几十遍的爱字之后，秦志突然想起来了：“他说的是他的爱人许小艾。”

他看向主任，主任沉重地点了点头，秦志飞快地跑了出去。

现在能救楚瑜的只有许小艾。

“许小艾，现在能救楚院长的只有你了，我马上就去接你，你赶快从办公室下来。”秦志焦急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许小艾正在开会，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走出了会议室。

她连包都没拿，直接冲到了楼下。

因为跑得急，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她有一点眩晕，她手撑着墙，歇了好一会儿，看见秦志开着车，飞速的过来。

“出了什么事？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许小艾冲着秦志大喊大叫。

秦志抿着唇：“楚院长自愿作为病毒的实验者，已经好几个月了，但是现在情况不太乐观，研究组决定让你去见他一面。”

许小艾颤抖着嘴唇，害怕的问道：“是见最后一面吗？”

秦志没说话，只是飞快的开着车回到了医院。

许小艾被秦志拉着跌跌撞撞地爬上了楼，这是这个医院最机密的地方，她从来都没有来过。在进门的入口处还有两个实枪荷弹的军人在站岗。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许小艾的头一阵一阵的发晕，她不知道会看到什么，心脏被恐惧的麻绳勒得紧紧的，仿佛都快要出了血。

看见她来，研究室的所有人都站起了身，眼睛里有着抱歉和羞愧。

许小艾从他们每个人的身上扫过，没有半分的停留，她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偌大的玻璃房里面简简单单的放着几张病床，还有一堆的医疗器械。

靠玻璃窗最近的就是他们家的楚瑜，此时像一个实验的小白鼠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身形消瘦，脸上两个颧骨高高的凸起，眼眶深陷，这哪里是她记忆中的楚瑜，已经脱形的不像样子。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爱人的，你们把他折腾成这个样子，你们于心何忍？”许小艾瞬间爆发了，她对着满屋子的人咆哮出了这么一句。

所有的人被吼地默不作声，有几个人默默地开始抹起了眼泪。

许小艾扑向了玻璃，她大声地喊着楚瑜的名字，秦志把一个话筒递到了她的手边。

许小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刀飞一般地戳向了他的心。

秦志向后退了一步，他也无颜再面对许小艾。

许小艾拿起了话筒深吸了一口气：“楚瑜，你给我醒来，我要你回家，你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他现在已经快4个月了，你要是敢不醒过来，你就是这天底下最不负责任的父亲。我告诉你，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们俩之前的协议就全部作废。我还会带着你这个孩子直接改嫁，让你的孩子跟别人姓。你别想着我跟着你一起殉情什么的。你傻，你逞英雄，我可不行，我还有孩子要养，我没有你那么伟大，我只希望我的小家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说着许小艾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像用刀剐着心，悲痛得难受。

“楚瑜，你给我醒过来，我再一次警告你，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半个月之后如果再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以后都不再让你回家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小艾说完了这一句，她手中的话筒啪一下掉在了地上，她的人缓缓地从玻璃窗边滑了下去。

秦志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来看：“不好了，许小艾晕倒了，有流产的迹象。”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许小艾抬走了，没有人注意到在玻璃房里的楚瑜的手指缓缓地抬了起来，好像要抓住那个远去的声音。

许小艾的这一番训斥楚瑜在潜意识里是听见了，而更让他着急的是许小艾好不容易怀孕上了，突然晕倒，而且有流产的迹象。

他又开始做梦，梦中许小艾在他的远处，躺在一个白色的空间里啊，她还在对着他笑，可是身下全是血。

许小艾的话一遍一遍的在他的耳边萦绕。

他好不容易追上的女孩，居然说要带着他的孩子改嫁去跟别人姓。

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瑜非常急切地想要从睡梦中醒来，可是他就像在某一个梦魇之中，在不停的向着前方奔跑，奔跑的地方就像一个迷宫，他穿过了一道又一道门，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可就是够不着在白色空间里的许小艾，他好不容易爬上了一个山顶，他干脆不跑了，他置之死地而后生还直接从山顶上的悬崖跳了下去。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风刮的他的皮肤像刀割一般的疼，他的眼睛已经被吹的闭上了，这种失重的感觉一直在持续，怎么也到不了底。

许小艾被秦志又送回了妇产科病房，再次经历起了保胎模式，这次秦志给她上的药是最安全的，也是最保险的，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许小艾。

在她的怀孕期间还要如此的刺激她，而且这是楚院长的孩子，说不定是遗腹子，他怎么样也要想办法帮许小艾保住。

许小艾醒来之后，看见的是许妈妈焦急的脸。

“怎么回事？怎么又进了医院？”

许小艾凄惨一笑：“妈，我嫁给了一个医生，注定和医院有缘。”

“这次又是什么事情让你晕倒的？”

许小艾摇摇头，楚瑜出狱的事情，她不想和妈妈说，她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可能今天早上吐的有点难受，有些低血糖，休息几天应该就会好。”

许小艾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她的脑海中总是漂浮着楚瑜躺在病床上的画面。

她说了一番的气话，可是真正心里的伤好像一个大大的血洞，不停的向外汩汩地流着血，怎么也填不满。

这一次住进病房，她的心情又和以前不一样，看着旁边的孕妇们都是由丈夫陪伴着的。

她突然羡慕起他们来，悲怜起自己的形单影只，甚至后面可能还面临着单亲妈妈的境遇，这让她要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

俗话说为母则刚，现在的许小艾绝对没有想着要追随着楚瑜去殉情，她想的更多的是怎么样能把她的孩子抚养成人，她只希望他快快乐乐，不要再像楚瑜一样去为了大部分人的牺牲而做英雄，她只希望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不要再有什么人生的遗憾。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许小艾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经常在半夜，她会从隔壁床上再重新换过来一个枕头。

秦志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也真心了很多。她问秦志，楚瑜的情况怎么样？

秦志摇摇头，他现在也不给去探视了，不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许小艾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秦志告诉她过分的伤心对孩子不好，许小艾记下了，同时她又记下了很多对孩子有好处的做法。

经过了这一次的保胎，许小艾突然发现每天早上的孕吐居然好了，她现在除了渐渐地能感受到自己肚子里有个生命以外，反而其他的症状都消失了。

很神奇是不是？难道说是他的爸爸在保佑着这个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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