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离开吧

　　苏跃一直紧紧地把着小小的脉搏，此时他已经感受到脉搏的跳动越来越微弱。
　　“再这样下去，她的内脏会衰竭，后果不堪设想。”
　　苏跃急切地想到急救，凭借他过人的记忆力，他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看过的书籍内容，就像流水一样在眼前闪现。
　　“休克时应采取中凹卧位……”
　　“保持呼吸通畅……”
　　苏跃立刻将蜷缩的小小变成平躺的姿势，并抬高她的头和腿。
　　尽管不知道是否有效，但既然书上这么说了，那肯定有它的道理……
　　通常，改变姿势后，小小的呼吸应该会变得通畅起来，至少应该有显著的变化。
　　然而，此刻她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呼吸越来越微弱。
　　苏跃靠近小小的胸口，仔细听她的心跳声。
　　她的体温正在下降，心跳比之前更微弱。
　　“是因为呼吸不畅导致内环境不稳吗……”
　　苏跃在地上摸索着找小小的手机，但在这紧急关头哪里找得到？
　　情况危急，小小随时可能停止呼吸。
　　苏跃不再多想，他原本把着脉搏的右手顺着她的手臂摸到她的脸颊，最终找到了她的嘴唇……
　　既然是呼吸不畅引起的休克，那首先要恢复她的呼吸！
　　苏跃深吸一口气，开始对小小进行人工呼吸。
　　她的唇很柔软，但此时苏跃无暇去考虑这些。
　　“呼！”
　　每次人工呼吸后，苏跃都会重新听听她的心跳，然后按压她的心口。
　　“呼！”
　　“呼！”
　　“咳咳咳！”
　　几次循环后，小小终于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苏跃再次听了听她的心跳。
　　这次，她的心跳声逐渐强了起来。
　　也就是说，她已经开始恢复了，虽然仍然虚弱，但总算性命无忧。
　　“你感觉怎么样？”
　　“小小？”
　　“小小！？”
　　尽管小小咳嗽了几声，但她并没有完全苏醒过来。
　　苏跃有些疑惑，又把了把小小的脉搏。
　　“这不是开始恢复了吗？”
　　他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小小？”
　　小小此时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缺氧的大脑恢复并不那么迅速。
　　但她模糊地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是谁？”
　　她朦胧中问自己。
　　她的大脑就像重新启动一般，开始加载之前的记忆。
　　“小小？”
　　“小小？”
　　那仿佛远在天边的呼喊声加快了她大脑的运转速度。
　　这时，小小的脑海中突然定格在某个雨夜的画面。
　　“这个声音……是谁？”
　　“是你？”
　　她仿佛站在雨中，回到了那个雨夜。
　　当她想到这个名字后，猛然醒了过来。
　　“咳咳咳咳！！！”
　　或许是醒得太匆忙，她猛烈地咳嗽起来。
　　但这次的咳嗽声不再虚弱，显得有力多了。
　　“你醒了？”
　　刚刚缓解了咳嗽的小小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擦了一把嘴巴。
　　她感觉心口有些痛，有些冷。
　　小小下意识地摸了摸，却发现衣服被撕开了。
　　然而她无暇顾及这些，心中更迫切的问题需要确认。
　　面对身边这个所谓的“杨清”，小小突然开口问道：“你是苏跃吗？”
　　苏跃听到小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依然镇定：“你是不是大脑缺氧导致傻了？”
　　“我怎么可能是苏跃？”
　　小小虽然还很迷糊，但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沉稳：“你的声音……绝对是苏跃。”
　　“你可以改变面貌，甚至说话的语气和语调都能改变，但你的音色是改不了的……”
　　“你还想骗我？”
　　苏跃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你还是快清醒清醒吧。”
　　“苏跃不过是个十八岁的男孩儿，他再厉害，能做到我这样吗？”
　　小小听到这话，立刻反驳：“你……”
　　“他比你……”
　　她意识到这话不对，稍微停顿了一下，理清了思路。
　　“不对……你就是苏跃……”
　　“这个声音我听过，傅祁阳……”
　　“你肯定就是苏跃！”
　　苏跃很惊讶，这女人居然凭声音认出了自己？
　　她刚刚到底有没有昏迷？
　　但他当然不会承认。
　　“好好好，我是苏跃。”
　　“行了吧？”
　　“你快清醒点。”
　　“怎么脑子还变笨了？深呼吸，不然大脑缺氧导致脑细胞坏死可是不可逆的。”
　　听到这话，小小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真深呼吸了？
　　苏跃觉得小小刚醒来还有点迷糊，反而有种反差萌……
　　大长腿女特工，在脑子转不过来的情况下，居然是这种模样。
　　不过他没再多说，只是等着小小开始自我怀疑。
　　但小小却自言自语起来：“杨清……轩辕……”
　　“苏跃、杨清？”
　　虽然在黑暗中看不到表情，但她依然皱起了眉头。
　　“你绝对就是苏跃……”
　　“别想骗我了。”
　　她一口咬定。
　　苏跃长叹一口气，吐槽道：“哦，原来我叫杨清都不行了？我要是叫方清、王洽、顾奇景，是不是也都变成苏跃了？”
　　不过苏跃随口取的杨清这个名字，确实是从轩辕二字来的。
　　这算什么？
　　但只要自己不承认，这女人也肯定没辙。
　　“不然你再睡会儿吧，现在非说我是苏跃有什么用？”
　　“等出去了，你们抓到我了，我是谁不就知道了？”
　　“我真的只是杨清。”
　　苏跃的话让小小安静了下来。
　　苏跃知道她一定是在思考自己话中的漏洞。
　　就这么几句话，想破头也找不到他是苏跃的证据。
　　纠结“清”这个字更不靠谱。
　　过了一会儿，小小突然反应过来另外一件事。
　　她开口说道：“谢谢你。”
　　她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想绑住腿上布条的事，这人当时冷酷得不行没有帮她。
　　可是现在他却救了她一命。
　　她觉得应该感谢他。
　　尤其是在立场不同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帮助自己，这更加令人钦佩……
　　这时她忽然想起……
　　自己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山洞外，已经是中午时分。
　　“小小已经困了十五个小时了。”
　　阿奇开口说道，身边的向山沫也凝重地点了点头。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凌天山下，他们只能将人们严格排除在隔离带之外，这样的数量是他们之前没预料到的。
　　向山沫声音嘶哑地说道：“现在我担心的是她的心理状态。”
　　阿奇点点头，说：“如果她还活着，希望她不要放弃希望。”
　　“在黑暗中，没有声音，也接收不到外界的信号……”
　　“这样的环境下，她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阿奇转头看向正在进行计算的潇霆，他已经保持这个状态半个小时了，不断对照工程组给出的线索控制炸药量。
　　这个计算工作量很大，而且定向爆破所需的准备比普通爆破更多。
　　阿奇原本想问问潇霆的进度，但看他忙得连汗都没时间擦，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他心里想着，这时一名气喘吁吁的队员跑过来说：“康队，从军区调来的炸药已经放在山洞附近。”
　　“咱们什么时候能开始？要不要疏散一下？”
　　阿奇不懂爆破，只能说：“再等等，马上就好。”
　　此时，潇霆的声音传来：“不用再等了，现在就可以。”
　　“给我半个小时，电钻和水平仪准备好。”
　　阿奇从未见过如此专注的潇霆，看来人在做自己擅长的事时都会变得如此专注。
　　此时的潇霆正是如此。
　　阿奇也严肃地点了点头，说：“疏散附近群众，让我们的人也到安全区。”
　　“另外联系救护车，洞内情况不明，也不确定是否会有二次伤害……”
　　他话还没说完，潇霆就接话道：“康队，我听说洞里可能还有其他炸药？”
　　“那些盗墓贼准备的炸药量足以炸塌整个山洞？”
　　阿奇一愣，随即点头。
　　潇霆嗯了一声，说：“那就把隔离带画得远一点吧。”
　　他的表情很是凝重。
　　“无法确认洞内炸药情况，如果发生连锁爆炸，人群疏散远一些，至少能减少危害。”
　　听到这话，阿奇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他走到潇霆面前，声音有些严厉，但还没开口，潇霆就说道：“康队，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如果不是定向爆破，我想不到其他方法能在不影响山体的情况下打开洞口。”
　　“搞爆破，终究是有些危险。”
　　“我心里有数。”
　　阿奇愣了一下，咬咬牙，拍了拍潇霆的肩膀，说：“祝你顺利。”
　　潇霆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工具包的背带，朝洞口走去。
　　……
　　在山洞内。
　　当小小说完那句“谢谢你”后，她就沉默了。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再也没提“你是苏跃”之类的话。
　　毕竟现在连他的样子都看不到，又如何确认他就是苏跃？
　　尽管小小不再提起这件事，但她心里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虽然黑暗很可怕，但在黑暗中，“杨清”的声音让她产生了浓厚的“傅祁阳”的既视感。
　　回想起当时审讯“傅祁阳”结束后，傅祁阳那种似乎对一切问题都心知肚明的淡定和不屑，与眼下的杨清表现得如此相似。
　　当她逐渐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她选择了沉默。
　　因为此刻确认身份已经没有意义。
　　正如杨清所说，只要能出去，他肯定会被捕。
　　一旦被捕，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如果出不去，这些猜测又有何意义？
　　她靠在墙壁上，感到眼皮沉重。
　　昨夜毕竟没休息好，再加上刚刚的休克，疲倦感席卷而来。
　　不久，她又陷入了沉睡。
　　苏跃听着小小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试探性地叫了两声。
　　没有回应。
　　他知道，她又睡着了。
　　根据时间推断，如果外面正在准备营救，这时候应该已经有动静了。
　　他站起身，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12:33。
　　……
　　12:33，山洞外。
　　潇霆正在用电钻在巨石上钻孔。
　　他身边放着计划图纸，用石头压着。
　　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开了不少。
　　但仍有胆大的留在这里，尤其是那些记者。
　　蓝天电视台的记者刘玉婷背对着半山腰，拿着麦克风，准备录制现场报道。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这里是蓝天电视台记者刘玉婷。”
　　“现在我们在凌天山山脚下，大家可以看到，在山腰处……”
　　摄像师把镜头转向山腰。
　　“山腰处的正是我们蓝天市市局的同志，正在紧张地准备营救工作。”
　　“因为某个机密案件的关系，蓝天市局经侦大队的小小队长被困在山洞中。”
　　“现在山体情况复杂，请大家一起为他们加油，希望小小同志能顺利获救。”
　　她简短地说完这些话后，立刻带着摄影师迅速往山下撤去。
　　此时，蓝天有数十万人知道了这件事，微博上掀起了一股祝福活动。
　　【愿小小平安归来。】
　　【希望在第一线奋斗的司员们能够平安无事。】
　　人们关注着凌天山的情况。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连记者们也不知道，山洞口有多危险。
　　足以炸毁整个山洞的炸药仍在洞内，稍有不慎，他们就会目睹一场巨大的爆炸……
　　潇霆为第一轮爆破做好了准备。
　　埋好炸药后，他再次核对那张压在石头下的图纸，确认无误后，快步离开了现场。
　　其实，他心里也很紧张。虽然这是他提出的方案，甚至可能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但小小的命现在掌握在他手里，这种责任带来的压力巨大。
　　不过，潇霆早有心理准备。不论如何，人是一定要救的。如果害怕担责，他也不会提出这个方案。
　　“第一轮爆破准备！”
　　他高声提示在场各方，尽管大家都已保持安全距离，但按照程序走总不会错。
　　“三！”
　　“二！”
　　“一！”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大量烟尘和碎石从爆破处喷射而出！
　　由于是定向爆破，碎石喷出的距离更远！
　　那些胆大留在现场的人们在见到这一幕后，也开始感到惊惧，为了保命，他们纷纷离开了凌天山。
　　几分钟后，尘埃落定。
　　看着眼前的景象，潇霆长舒了一口气。
　　第一轮爆破如他预期，将外层碎石炸飞，接下来就是更具挑战的内层碎石。
　　……
　　山洞内。
　　轰！
　　巨大的爆破声在山洞中回荡，苏跃不得不捂住耳朵。
　　这种震撼骨膜的声音令人难以承受，但它也说明外面已经开始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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