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探险记

“三色樱”，同样停泊在这个支流世界的时间之船，靠岸地点是和国京都一座并不出名的稻荷神社。所属者的名字是还魂姬。“三色樱”与“阿尔忒弥斯”号商议作数件奇物的交换，可是从昨天下午开始就联系不到“阿尔忒弥斯”号。

        “他们是不是在做什么奇物实验，把自己搞没了？”艾理想起之前“阿尔忒弥斯”号喜欢将奇物利益最大化。

        “如果是这样，名录里登记的船主名字就会变成灰色，她应该是陷入了某种状态，没办法作出回应，你能不能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船与大船之间不会碰面的。”

        “你可以指派你的契约者过去，我不会让你白走一趟。”

        这样就有意思了。

        还魂姬说，她差不多要离开这个支流世界，只是还有很多委托没有完成，艾理可以接手她的遗产，条件是，在确认“阿尔忒弥斯”号平安无事及她们作完奇物交换后，让艾理到她那一趟。

        先前“阿尔忒弥斯”号介绍了戴金耳环的女士到艾理这里，也算是懂规矩的大船，虽说弄了“创世四件套”那事儿，它没有下线就很奇怪。艾理想了想，答应下来。

        “好，我会派人过去，如果‘阿尔忒弥斯’号因为奇物实验引发‘沉没’，那我也没有办法。”

        “尽快。”

        “综上所述，我决定派你去，出发吧！唐西京。”

        艾理一个电话把常用工具人——唐西京找了过来。唐西京刚才得知一心路发生劫持案件，没想到主角竟然是艾理与自己的堂弟。至于他的堂弟，不想被唐西京知道自己又临阵逃脱，目前还在宁州中心医院装死……

        听完原委，唐西京的表情跟受难似的，几次挣扎，不得不说：“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没事，艾瑞克也一起去！”

        “那艾瑞克先生可以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多不安全。”艾理微笑着说：“放心好了，我准备了奇物。”

        艾瑞克从刚整理好的库房里取出一盏绢纱做面的四角宫灯，仿古式的现代工艺品，四面分别绘有牡丹、莲花、菊花和梅花，寓意四季平安。很漂亮。

        唐西京凑过去问：“它是什么？”

        “‘归途’，作用很简单，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它都能指引你回家。”

        唐西京于是留在艾理那儿吃了午饭和晚饭，两台家务机器人拖着自己的兄弟出来送行，临出门前，不知为何，唐西京望望入夜的天空，突然生出了一个刺激的念头：所有伟大的冒险，都源于一次勇敢的开端！

        “记得开视频通话，让我也看看。”

        “你有本事一起去！”

        “阿尔忒弥斯”号靠岸的地方是宁州最早建立的儿童游乐园，名叫阳光大橙子，除了游乐园还兼有动物园的功能，门票是三十五块钱，二十年来都没有变过，原本已经败落，前两年换了位园主，改造翻新，又重新焕发出活力。

        通常的营业时间是到晚上九点。现在仍是灯火通明的时候。唐西京用手机刷二维码刷出了永久有效的入园凭证，压根不用买票。艾瑞克眨了眨眼睛，难道是因为唐西京不用买票，艾理才让他来？

        他有点怀疑。

        他们过关就直奔原游玩项目——超级海盗船，唐西京在宁州市长大，阳光大橙子也是他的童年回忆之一。要不是受到艾理影响，唐西京压根就以为记忆里的超级海盗船就是个卖纪念品还常年没有装修好的商店。

        毕竟“阿尔忒弥斯”号的外形也像一艘船，其实很多时间之船基本都不是船形。文杏馆就不是。如今屹立在园区内，外形是专为游乐园设计的仿古海盗船的“阿尔忒弥斯”号外面还立着个“施工中，请勿靠近”的立牌，以致门可罗雀，连好奇的目光都不带有。

        门是被艾瑞克撬开的，唐西京把风。

        刚进入室内，一股阴凉的感觉扑面而来，漆黑之中，艾瑞克借点着蜡烛的“归途”的光芒，找到阿尔忒弥斯号的发光设备。一个精致的星象仪，他“啪”地一下跟按电灯开关一样就打开了，整个前厅被照亮成明蓝色，恍若海底的水晶宫。

        艾瑞克确认是“阿尔忒弥斯”号——角落里摆着数盆“幸福”，这种时节，那些玉兰花居然开得很娇艳。一道螺旋状的楼梯将前厅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凌乱摆放着各种工具，另一部分则是乱七八糟的奇物。

        “有人咩？”唐西京想提高声音又想起他们是撬门进来，又压下去。

        就在这时，窗边旁忽然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

        “什么……”

        一只黑乎乎的鸟儿扑打着翅膀，落在了螺旋楼梯扶手上面，俯视着唐西京与艾瑞克。

        唐西京认出来这是一只八哥鸟，是那种常见的翅膀和尾部带有白斑的黑八哥。

        “你是谁？”八哥的小黑眼睛灵动地转了转，咕噜噜地叫了两声，说出这样一句话。可没等唐西京和艾瑞克回答，它就自顾自地说出下一句。

        “你是我大爷。”

        “……”

        “阿尔忒弥斯”号养的？

        艾瑞克确认黑八哥不是奇物后，便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它的眼神有点疑惑不解。

        可能是没理解为什么教的下一句不是“我是你大爷”而是“你是我大爷”。这样到处认大爷没有问题吗？

        “等一下，艾瑞克先生。”唐西京邀请艾理打开了视频通话，对面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是艾理在吃东西。

        “少爷，你在做什么？”

        “啊，我在吃薯片……”艾理说完才发现不对劲，趁着唐西京的眼睛还没睁大，赶紧把包装薯片藏到身后，“没什么，你们注意安全。”

        唐西京即使不满也不能穿过手机从艾理背后找出他藏起来的零食，只好嚷着让艾理准备好夜宵。艾瑞克也没急着上楼，而是敏捷地穿梭在那一堆奇物中，捧着唐西京的手机，让艾理好好看看。

        “他们的东西就这样放着？”

        “是的，我们没有动过。”

        “你们什么都不要动，先上去。”

        唐西京跟在艾瑞克背后，一步步往前走，二楼就是个普通的二楼，宽敞的客厅，放着两盆栽植物和一套布艺家具，玻璃茶几摆着揭盖并吃了一半的饼干盒，一杯饮品，热可可已经冷掉了，似乎是匆忙离开的。

        令唐西京移不开视线的是，一个经常在批发市场见到卖一两块钱小金鱼的摊位同样会卖的大肚子鱼缸，装满了晶莹剔透的椭圆形结晶，这种矿物完全是唐西京没有见过，是他直觉不会是这个世界能有的东西。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过于安静反到让人生出了一丝恐惧。

        “怎么回事……”唐西京嘀咕着，冷不防听到艾理说：“你们去看看里面的房间。”

        “找什么？”

        “‘阿尔忒弥斯’号的主人，我看看……在名录登记的名字是安娜，她有两个同船的船员，死了、活着，总要有个说法。”

        于是唐西京只能跟着艾瑞克开盲盒似的，一个一个房间去探索。只是找来找去，不仅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异常，二楼找完，只剩下三楼。

        “奇怪，燃料也还有很多，怎么不见人呢？”

        “燃料？”唐西京好奇地问。

        “你看鱼缸，那应该是‘阿尔忒弥斯’号的‘引擎’，它里面装着情感结晶，我们收集回来的情感的具现化。”

        唐西京捻起一块，入手冰凉，艾理没有阻止他。

        “你们平时就是吃这个？”

        “当零食吃吧！它可以给出饱腹感，不同的情感，颜色也不同，你手上这颗是‘愤怒’……这鱼缸里怎么都是‘愤怒’？”

        “我们去三楼。”艾瑞克说。

        他打开了照明设备，通往三楼的楼梯十分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提着“归途”的艾瑞克停在了三楼楼梯的最后一级，没有正式迈上三楼，这里显然也是摆放奇物的地方，也是与一楼一样凌乱，可突兀的是在入口两侧各立着一尊大理石雕像。

        两尊大理石雕像让唐西京看着眼熟——一尊是大卫。另一尊则是一只昂首咆哮的灰狼。

        “我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艾理让艾瑞克不要踏上三楼的地板，退下二楼。

        “喔？没想到隔着屏幕，你还是很可靠嘛！”一听这个，唐西京可就不困了。

        “我就勉强收下你的夸奖，不说这个，她们遭遇了侵蚀，情况有点复杂。”

        “有些奇物具有固定的磁场，它们就跟正负磁石相吸，正正磁石排斥一般，是同个道理，只是奇物不像磁石那么好表达，我见过有两件互相吸引的奇物融合在一起，然后爆炸了，‘阿尔忒弥斯’号不会不知道这个毛病，它的所有奇物，一楼与三楼都是混乱摆放，却没有什么问题，说明这些奇物是不具备磁场或者磁场微弱，不产生效果。”

        “那么就只可能是新得来的奇物。”

        “这件奇物跟‘阿尔忒弥斯’号里的某件或者多件奇物发生吸引或排斥反应，看茶几的饼干和饮品的状态，有可能是突然爆发，触发了‘阿尔忒弥斯’号的保险机制。”

        “你们等等，我打个电话去问问。”艾理准备去问还魂姬。

        艾理一走，唐西京见貌似没什么危险，胆儿肥了，本能忘记了恐怖片从来都是主角胆儿特肥引发的开端。开始在二楼钻研，看看方才没仔细看的各个房间摆设。

        艾理这个小气鬼从来没让唐西京认真看过文杏馆。在唐西京眼里，每条船都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艾瑞克似乎对一楼更为在意，他提着“归途”就下楼了。刚好唐西京转到一间次卧，蓦地从被推拉门衣柜遮挡了1/4的窗台旁边，窥见一个令人熟悉的画框。

        “这不是秦乐的画……呃？！”

        “阿尔忒弥斯”号最新的奇物来源有可能是“三色樱”。而还魂姬的回答是，她们还在商议条件，断不可能贸然给“阿尔忒弥斯”号运送奇物。至于在这个世界发现“……”，还魂姬并没有听安娜提过。如果有，她们也不用做交换。

        “艾理！”

        唐西京的嗓门变得粗大起来，叫得艾理耳朵都疼了。

        “干嘛！”

        “你你你——你快看这幅画！”

        艾理挂断了电话，重新拿起手机。屏幕里映出了一副以橘红为色调的画作，诡异的是，原先处于画面中间偏右的羊蹄魔鬼失去了踪影。

        “你发现得真及时，应该就是它了，跟‘阿尔忒弥斯’号的奇物产生反应，毫无疑问，它活了。”

        艾理的话让唐西京毛骨悚然，吞了一口唾沫，他强自镇定着问：“什么意思，什么叫它活了？”

        “这幅画作的重心就在于那只魔鬼，虽然不清楚画家想表达的意义，不过大概率也是跟宗教有关，看去不是很像世界末日的图景吗？如果是这样，魔鬼代表毁灭，你小心——”

        两个正商量着，忽然听到几声不同的撞击声，从楼下传来，同时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艾瑞克先生！”

        “艾瑞克！”

        唐西京想都不想，立刻冲出房间。刚好与冲上二楼的艾瑞克撞了个正。艾瑞克衣着凌乱，显得很狼狈，可两人都没来得及对话，因为紧跟在艾瑞克身后，恰恰就是画中消失的魔鬼！

        “你们不是它的对手！去三楼！”艾理的声音冷静地指出一条路，“三楼的那两座大理石雕像是‘阿尔忒弥斯’号的防御机制，你们去激活它！”

        唐西京可真是逃跑小能手，一下蹿到了三楼，他的左脚刚踏上三楼的地板，左右雕像的石质眼珠里便闪出一道光芒。杀死巨人歌利亚的大卫，灰狼王罗伯，皆从雕像中复活！

        虽说三楼与一楼一样混乱，可这里的奇物的数量明显比一楼多很多。唐西京刹不住脚，一头栽倒在奇物堆里，幸好被他扑倒的奇物都不是什么易碎的东西，除了弄疼他意外，没发生更多的意外。

        艾瑞克手握“归途”，紧随其后，两座雕像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很明显把艾瑞克、唐西京与魔鬼混为一谈。千钧一发，魔鬼的一只红色利爪闯入了三楼的空间，这只利爪破坏度比唐西京要高，而且刚好它弄坏了一些易碎的，比如瓷器类的奇物。

        瞬间，现场的状况就改变了。

        两座雕像判断入侵的魔鬼更为强大，率先对它发起攻击。

        “艾瑞克，你还好吗！”艾理问：“你在哪里发现它的！”

        “那座星象仪！”

        艾瑞克喘着气，扶起唐西京，同时回答艾理的问题：“它就寄生在上面！少爷，它是……”

        “我知道，我刚刚和唐西京发现了它是从秦乐的画作里跑出来的，它就是和那座星象仪发生吸引反应，它们融合成一件新的、危险的奇物。”

        “是的，因为它的关系，我们不得不躲在这里，不过，你们能把它引上来真是帮了个大忙。”

        一个女声突然响起，略微带些清冷。唐西京原本就惊魂未定，还以为幽灵在说话，毕竟都没有看到人，吓得赶紧躲到艾瑞克背后。不，应该说躲到“归途”背后。

        “安娜，是你吗？‘阿尔忒弥斯’号的主人。”艾理马上猜出是谁在说话。

        “初次见面，‘文杏馆’的主人以及使者们——你们可以稍微走过来一点。”艾瑞克找到了那声音的来源，在靠近墙壁的地方放有一张矮脚桌，铺着雪白桌布的桌面上立着一面铜镜。一个倩影出现在铜镜表面。

        她有着银白色的长发和深蓝色的眼睛，眉心有一道半月的月纹，一身着地长袍，完全不像个现代人打扮。唐西京还看见她抬起来的手腕箍着一只蛇形银镯，这位宛如月之女神的主人倒是有点与这座时间之船颇为相称。

        “如您所见，我的工人喜欢将工坊弄得很混乱，只要有结果，一般我都不会在意，一周前，我们收到了您寄过来的画作，与其他三幅一起作了密封的拆卸，确定四幅画作都不会与我工坊的奇物产生反应，只是三楼的空间又恰好满格，只好先将几幅画作先放在工人的房间，可是，就在昨天下午的时候……”

        “那件星象仪是很久已经入手的奇物，除了照明，毫无作用，而且，由于我的错误，它成了无法被出售的奇物，在某些条件的满足之下，它与其中一幅画作里的素材发生了直接反应，你们应该看到它了，那只丑陋的生物，它就是如此出生的。”

        “这面铜镜也是一件奇物，它叫‘无法苏醒的自我’，情急之下，我用了这件奇物，可是奇物的特性，让我无法从镜子里离开。”

        安娜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艾瑞克手里的“归途”：“我想，你也是早有准备的？”

        “什么！这盏灯不是让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用吗！”唐西京瞬间举起手机，质问艾理，他还以为“归途”是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带他们回去呢！

        “难道你以为作为时间之船的主人，他们会没有自保手段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因为自保手段困住自己，艾瑞克也是知道呀！‘归途’是他挑选的。”

        “不要把借口扔给艾瑞克先生！”

        “……”

        “安娜小姐，这里的场面还需要你收拾，你需要怎样使用它？”艾瑞克提起手里的“归途”。那边两座雕像还和羊蹄魔鬼打得难分难解。

        “不愧是‘文杏馆’，很好的一件奇物，也没有负面效果……”铜镜里的银发女性靠近艾瑞克手里的“归途”，突然，那盏灯就这么脱出艾瑞克的手，直直融入了铜镜，同时出现在安娜手里。

        银发女性神色肃穆，高举宫灯，一阵耀眼的光芒令唐西京不得不闭上眼睛，聆听着碎裂的声音，被艾瑞克拉着离开了小桌。光芒过后，咚咚咚三声，地板多出了三个人。

        “阿尔忒弥斯”号的主人及员工。

        “好痛！安娜姐！您该打声招呼再放我们出来！”

        “你别顾着说，你压着我的腰！腰！腰！腰！！！”

        “别抱怨了！快点处理那只丑陋的生物！再不处理……我们巨亏！”

        现在艾瑞克和唐西京反而成了围观者，安娜带领着自己的两个员工开始处理，先停下掺和着破坏三楼的两座雕像，两个员工一左一右地围住魔鬼，安娜举起自己使用过的“无法苏醒的自我”——？

        “奇物不是通常情况只存在一件吗？！”艾理在那头大喊，“你的‘无法苏醒的自我’刚刚已经用过，不是已经毁坏了吗！”

        “‘文杏馆’的主人，正如你家奇物稳定的特性，我可是最喜欢……复制了！”

        “草！奸商！”

        “这叫资源有效利用！”

        羊蹄魔鬼被吸入“无法苏醒的自我”，本应该砸碎铜镜，那就可以连带着它一起毁掉，可是无论是秦乐的画作还是那座照明的星象仪都已经失掉各自的身份，变得毫无用处。

        安娜摩挲着镜面，特别地舍不得，最后她用唐西京听到的清冷嗓音嘀咕：“算了算了，先封印起来，说不定还有用！”

        艾理皱了皱眉头：“说不定它还会跟‘无法苏醒的自我’发生反应，你还是毁掉好。”

        “现在不是还没有发生反应吗？等它发生反应之前，我就……”

        “你就把它出售？开玩笑，这个世界有必须要使用它吗？别忘了你之前已经犯下错误，这里世界意识暂时不抓你是它的事，惹怒了世界意识，你的船能不能平安驶离还是问题！”

        艾理是这么说，安娜依旧不放手，她假装听不见艾理的话，让员工之一找出一个封印作用的奇物纸箱，把铜镜放进去。

        “以后我要是还待在这个世界，我就每天给你打个电话，要是哪天我没打，你记得过来救我……”

        “不要把你的成本算到我的头上！”

        “有报酬的！有报酬的！”安娜痛心地连喊两声，这是第三声：“有报酬的！”

        月之女神丢失了她的端庄女神样儿，像极了一个在农贸市场斤斤计较的家庭主妇。

        “那倒不如先来算算这次的报酬。”艾理翻了个白眼。

        “不是还魂姬让你过来吗？那应该算在她的头上。”安娜开始装傻，“别忘了前几天我给你介绍过客人！你还没有给我报酬！”

        “上次我……没什么。”艾理本想说自己根本没有做成生意，可是想到噩梦的丢失完全的额外状况，于是就闭口不提。

        “唐先生，艾瑞克，你们可以回来了。”

        “这样就结束了？”唐西京不敢置信，“我还以为你们要大战三百回合……”

        “如果是这样，我的工坊都不用要了，我以后就上街要饭吧！”

        安娜没好气地说，接着她想到唐西京是艾理的使者，端正了态度：“不好意思，你们也看到我这里的状况，我要抓紧时间收拾，那就不招待你们吃夜宵了，来，我给你们叫辆车……”

        于是艾瑞克和唐西京被请出门。唐西京的大脑还停留在刚刚安娜与两个员工封印魔鬼那一幕。

        “结束了？”他再问一次艾瑞克。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艾瑞克打开他带来的两把折叠雨伞，回头望了伪装成超级海盗船的“阿尔忒弥斯”号一眼，点点头，轻声说：“嗯，回去吧。”

        果不其然，安娜帮忙叫的出租车还是艾瑞克付的账单……

        可是艾理已经在餐厅等着他们了，他还打开了电视机在看最新的连续剧。家务机器人来来去去，端上一盆红彤彤、冒着热气的龙虾伊面，一两面下肚，唐西京整个人都幸福起来。

        还是艾理好！

        艾理挖着龙虾肉，笑嘻嘻地问：“辛苦啦！好玩吗？”

        “还行。”唐西京其实也没受什么实质伤害，“挺有意思的，下次有这种活动你可以继续叫我……”

        “那你可以去诅咒魔鬼跟‘无法苏醒的自我’发生反应……”

        “我怎么会做那种无聊的事！”

        唐西京吃完夜宵就满意地告辞，他有开车过来，艾理就送他到馆外，再返回老式电话机前，拨通到“三色樱”。

        “我还想你什么时候会联系我？”

        “安娜告诉你了？”

        “你是个不错的男人，‘文杏馆’的主人，你有资格接受我的遗产。”还魂姬称赞着，她很满意，马上与安娜做完交易，离开这个支流世界。

        “你什么时候来？”她问。

        等艾理挂上话筒，艾瑞克洗完澡走出来，头发湿漉漉还披着毛巾，没事做并经过的家务机器人要帮艾瑞克擦头发被婉拒。

        他发出了疑问：“少爷，您怎么会帮这个忙？”

        “‘千年眼’的创建者是个和国人，你知道吧？我怀疑他手上那件可以分裂的奇物，是还魂姬出售给他，我已经让还魂姬准备了她出售的奇物资料。虽说大部分船主都不乐意给出这些，可她要走了。”

        艾理走上前帮艾瑞克擦头发。

        “还魂姬这么急着走，恐怕是她已经惹恼了世界意识。”

        说什么遗产，完全就是她没来得及做的交易。

        “您不想去吗？”

        “嗯？没有，只是放任不管，迟早我们也会被波及，最好还是回收掉。”艾理接着说：“遇上像还魂姬这样不负责任的船主，世界意识有得要忙，可惜成为船主的代价却很简单，以致像她那样的船主越来越多……”

        “这可是完全没有终点，永不知疲倦的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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