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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二十六章 蓝楹之舞


这天上午,从飞云山脚下浩浩荡荡地开上来一列车队,一直开到冲天坳,在直属d连门岗的拒马前才停了下来。这列车队当中还有着相当数量的豪车,特别是打头的那几辆,清一色都是进口的越野车,这份气派令人啧啧称奇。尽管飞云山是著名的风景区,平时车来车往并不稀奇,但是像这样的场面还是不多见的。

        车队停稳后,从车队中间一辆宽敞舒适的豪华骄车上走出来一位身着西服大衣的中年男人,他身形高大、气宇轩昂,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脸色红润,看上去保养得很好。

        他在和别人交谈的时候,下颌微扬、眼神笃定,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以一种威严的压迫感,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穿浅色羊绒大衣、表情兴奋的漂亮女孩。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秘书模样的年轻人,一路小跑来到哨兵面前,掏出印制精美的名片自报家门。

        原来这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竟然是当地最大的私营企业舒氏集团的老板—舒南,这次他是专程带队来直属d连慰问,而那位漂亮女孩正是他的独生女儿,舒颖。

        舒氏集团是海城市的明星企业、创税大户,舒南本人还是海城市政协委员,可谓是当时政商两界的风云人物。

        接到哨兵的报告后,我立刻带着人迎了出来。舒南一行人之所以会来飞云山,我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不但送来一大卡车水果和几头杀好的大肥猪,还请来了县政协的领导和当地好几个报社的记者。

        舒南向我们简单地介绍了来意,表示早就听说直属d连是一支英雄部队,此次是代表舒氏集团向人民子弟兵表达敬意。紧接着,舒南等人热情向连队赠送了牌匾和慰问品,我面对记者们大大小小的镜头,浑身都感到十分不自在,但我还是故做泰然地从舒南手里接过了牌匾,只见上面写着八个龙飞凤舞的镶金大字:人民子弟、誉满南疆。

        简短的慰问仪式之后,我管套地向舒南和县政协的领导表示了感谢,并简单地介绍了连队的基本情况,然后邀请几位主要来宾讲话。

        县政协的领导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显然是没有做什么准备,让人感觉这一趟他其实来得并不情愿,只是碍于舒南的面子而已。

        轮到舒南发言时,他却脱稿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演说。舒南不愧久在政商两界,从谈吐思路清晰,旁征博引、纵横捭阖,话里话外很有艺术。虽然我们两家之间以前并无交集,但经他这么一说,似乎早就是亲如一家的兄弟,彼此的友谊天日可昭。

        听着他嘴里滔滔不绝冒出来的那些词句,我是由衷地感到佩服,以前我还经常自诩为一师的名嘴,今天才算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舒颖显然很不喜欢这种枯燥的场面,没过多久就显出有些坐立不安。

        我看在眼里,转头把坐在一旁的阿虎叫了过来,让他领着舒颖去四周转转。舒颖大喜过望,象只欢快的燕子,轻盈地跟在阿虎后面跑远了,留下一路欢声笑语。

        “舒颖,我们到山顶上去,告诉你,那里可美了。”

        “好的,阿虎哥,你去哪我就去哪!”

        没过多久,阿虎带着气喘吁吁的舒颖爬上飞云山顶,两个人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坐下休息。

        只见远处,黎昌县城尽收眼底,温婉婀娜的昌江从县城的腹地穿过,横贯东西,千万年来无私地滋养着这片广袤的平原地带。

        江水来处,一轮斜阳迫近远山,江面上霞光倒映、波光粼粼,几叶扁舟出没其中、溯流而上,渔夫们熟练地舞动船桨,此起彼伏地喊着雄浑且悠扬的号子。

        平静的水面被船头划破,很快便又在船尾愈合,只留下一层层金色的涟漪向四周荡漾开去。

        成群结队的鱼鹰在船舷上一字排开,不时地被人赶入水中,片刻功夫又带着满满的捕获跃上船来,昂首挺胸炫耀着自己的功绩,心安理得地接受主人的赏赐。

        天地间如此自然和谐,简直就是一幅清朗怡人的山水田园画卷。

        舒颖顿时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她坐在阿虎身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阵阵微风,灵动地从山石的罅隙里涌动而出,轻柔地扰动着她长长的睫毛和额前的几丝秀发,落日的余晖在她清纯的脸庞上闪动、跳跃,泛起淡淡的光晕,粉色的蕾丝发带被悄悄地撩起,带着少女身上令人迷醉的阵阵气息,不时地扫过阿虎的耳畔、鼻尖,令他奇痒难忍却又不敢出声惊扰。

        舒颖察觉了阿虎的异样,不好意思地笑了,熟练地扎紧了自己发带,然后俏皮地冲着阿虎吐了吐舌尖。阿虎看在眼里,不禁心神荡漾起来,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了。江山胜景、佳人在侧,英雄年少、夫复何求,他恨不得时间能够永远静止在这一刻。

        良久,舒颖无限感慨地发出一声叹息:“哎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竟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黎昌。阿虎哥,你们真是太幸福了!”

        “你要是愿意,以后可以经常来啊,我陪你。”阿虎不假思索地回答她。

        “真的吗?阿虎哥,你以后还会带我来这里看风景吗?你不会烦我吧?”舒颖那双忽闪的大的眼睛炽热地看着阿虎。

        “怎么会呢,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烦你呢,随时都欢迎你。”阿虎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

        “想不到你也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信你才怪。嗯,你真的觉得我可爱吗?”舒颖变得娇羞起来,满脸幸福地问到。

        “我真的觉得你很可爱,很漂亮。”

        “嘻嘻,你这么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那你……你喜欢我吗?”

        阿虎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半天都没好意思出声。

        “哼!真是个傻瓜。不理你了,我要去那边玩。”舒颖似乎有些不快地站起身,悻悻地往旁边的一条小路走去。

        阿虎坐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舒颖走了几步,转过身冲着他嚷到:“你还不快点过来?要不然我真的不理你了。”

        阿虎这才如梦方醒,应了一声,连忙站起来跟了上去。

        “舒颖,你慢一点,山上石头多,当心摔跤啊。”

        “阿虎哥,你太慢了,快来追我啊。”飞云山上久久回荡着银铃般的笑声。

        当他们转出冲天坳,来到飞云山一处偏僻的角落时,舒颖突然发现这里有几株奇特的大树。

        “蓝楹树!想不到这里竟然也有蓝楹树。”舒颖惊喜地说到。

        “原来这些是蓝楹树啊,你真不愧是大学生,懂得就是多。我们都不晓得它们的名字,只知道它们每年都会开很多的花,每到花开的时候,满山遍野都是蓝紫色的。”

        “我本来也不知道,这都是我妈妈以前告诉我的。我小的时候,爸爸经常要外出,每天都是妈妈在家里陪着我。后来她带着我一起在家里的院子里种下了一棵蓝楹树,还告诉我说,以后每到蓝楹花开放的时候,爸爸就会回家了。”

        “你妈妈一定很爱你爸爸。”

        “是的,我妈妈说过,爸爸和我就是她的全部,她会用一生来守候我们。我妈妈是个很开朗的人,只是身体一直不太好。有一年等到蓝楹花全部掉落的时候,爸爸也没有回来。她就常常看着院子里的蓝楹树默默流泪,我知道她是想爸爸了,我也很伤心,于是就抱着她陪她一起流泪。”说到这里,舒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她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妈妈的病越来越重,还住进了医院。又过了很久,爸爸才急急忙赶回来,原来他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怕我们担心才没有告诉我们。爸爸紧紧地抱着妈妈和我,向我们保证今后再也不出远门了,天天在家里陪着我们。妈妈听了很开心,不停地笑着点头,只是没过几天,她就去世了。嗬嗬嗬嗬……”舒颖放声痛哭起来。

        “真想不到,你小时候也有这样伤心的故事。舒颖,你别难过了,你妈妈现在一定就在天上看着你,她肯定希望你永远都快快乐乐的,一定不愿意见到你这样伤心。”阿虎细心地从身上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舒颖。

        “可是我真得很想我妈妈,每次想起她我都会大哭一场。”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也经常会想起我的爸爸妈妈。我想他们的时候,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用口琴吹响我自己编的歌,我想他们应该能够听见。”

        “阿虎哥,你能为我吹一首吗?我也想送一首歌给我妈妈。”

        “那我就为你吹一首我自己最喜欢的歌,你听。”

        很快,冲天坳上回响起一阵悠扬绵长的口琴声,随着风飘荡开去,洒落在丛山之间。琴声忽而高亢、忽而低沉,仿佛寄托着无尽的眷恋、哀思和期盼,如泣如诉令人动容。

        舒颖沉醉在这声音的世界里,思绪却已划破长空、穿越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妈妈的身旁,又回到了以往一家人团圆快乐的日子。她好像看见眼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充满温情地注视着她,那似语非语的唇齿之间,似乎在轻柔地表达着无尽的关切:“孩子,妈妈想你……”

        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而温暖。很快,两行幸福的眼泪又顺着舒颖的眼角流了下来。

        片刻之后,阿虎结束了吹奏,琴声渐渐消逝,舒颖的心情也已经平复。

        “阿虎哥,谢谢你。这首曲子真好听,它叫什么名字啊?”

        “这是我自己随便编的,还没给它取名字呢?”

        “那我帮你取一个吧,既然我是在蓝楹树下听你吹的曲子,那就叫它《蓝楹之舞》怎么样?因为我感觉它的旋律就像蓝楹花在空中轻舞一般优美动人。”

        “《蓝楹之舞》,太好了,这个名字真美。”

        “你喜欢就好。对了,阿虎哥,你的爸爸妈妈是在老家吗?他们现在都好吗?”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去世了,现在都已经记不得和他们在一起的事情了。长大以后,是奶奶指着他们的照片给我看,我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我奶奶经常说,爸爸妈妈会在天上看着我,他们希望我能够比所有的人都坚强,长大以后好好地做人,好好地活着。”阿虎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对不起,阿虎哥,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也想起了伤心事。”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倒是你,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

        “哎呀!”舒颖赶紧捂住自己的脸,然后转身掏出包里的小镜子和湿纸巾,对着镜子仔仔洗理费细地擦起了脸上的妆。阿虎在一旁乐了,舒颖白了他一眼,伸出粉拳没好气地在他背上捶了两下。

        “舒颖,我们指导员说让我好好爱护你,我以后一定会做到的,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伤心。”

        “谢谢你,阿虎哥。”

        蓝楹树下,回荡着丝丝甜蜜的气息,两个年轻的心,因为彼此相似的人生际遇,此刻已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你知道吗,阿虎哥。其实我们学校也有很多蓝楹树,每年都会开出很漂亮的蓝楹花,我们也管它叫’考试花’。因为花开的季节正好是我们考试的时候,传说谁要是被蓝楹花砸中了脑袋,那么接下来的考试就要挂科了。”

        “有这么神奇?那你们不是都应该离它远远的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如果你能够在花落下来的那一刻伸手接住它,然后原地转三圈,那么这个魔咒就能自动破除,而且很快就会得到属于自己的爱情。”说完最后这句话,舒颖的脸上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时光在赐予人们快乐的同时总是这般吝啬。就在他们兴高采烈地游玩之时,舒颖接到了舒南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舒南用低沉的声音问她去了哪里,慰问活动已经结束,大家都准备离开,让她赶快回去。

        尽管舒南的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还是透露出对女儿的无尽宠爱。

        此刻舒颖心中有万般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怏怏不快地往回走去。半路上,舒颖突然问阿虎:“阿虎哥,我感觉你今天有些心事。”

        “有吗?嗯,没什么事啊。”

        “哼,告诉你,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你以后可别想骗我。”

        “哦……”

        “看你的样子,肯定让我猜中了。跟我说说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你。”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过段时间连队要选拔两名狙击手给全师进行射击演示,大家都想上,但师傅说,必须是成绩最优秀的人才有机会。我也想争取,只是现在还没有绝对的把握。”

        舒颖皱头眉头想了一会,然后抬起头说:“阿虎哥,虽然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明白,但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求上进的人。放心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因为你在我的心里是最棒的。”

        阿虎点点头。接下来那一段路,他们谁都没说话。眼看着马上就要回到连队了,阿虎拉住舒颖的衣袖,从迷彩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条红色的丝线,上面穿着一颗cs/lr4狙击步枪专用的762毫米子弹,弹头通体锃亮,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舒颖,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你。”

        “真的吗?”舒颖喜出望外,“你快帮我戴上啊。”

        阿虎拿着丝线,伸过手把它套在舒颖的颈后,再把子弹顺到前面来放进她的手心。

        “阿虎哥,这是什么子弹啊?”

        “这是狙击步枪的子弹,我最大愿望就是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让它陪着你吧。”

        “哇!真漂亮啊。”舒颖低着头,珍爱地摸着那串亮晶晶的子弹吊坠,激动地满脸绯红。

        “这种子弹数量很少,我们都拿它当宝贝,我偷偷地藏了一颗,这要是让师傅知道了,他非把我……”

        “阿虎哥,你真好。”舒颖突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阿虎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丢下呆若木鸡的他,雀跃着向远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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