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色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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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
秦长陵在琼花楼宴饮,心血来潮说要见一见这个已在永安城声名鹊起的柳飘飘。
结果管家告诉他,人还没送到府里来,住在城中悦来客栈。
秦长陵勃然大怒。
他嫌弃人可能没那么美是一回事,可那匪首说要送却不送,就是另一回事。
他当即点兵,将悦来客栈围了,打算去砍了那匪首和美人的头,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愚弄永安侯是个什么下场。
顾雪贞步步铺垫,为的就是引他主动来见,如今场面虽然比预想中的凶险,她却也半点不惧。
她轻纱遮面,白衣皎洁,从客栈的花园中踏着月色款款而来。
秦长陵只看一眼,就知这确是个美人。
还是不可多得的那种。
而更让他惊喜的是,这美人见了他不卑不亢,甚至完全无视他身后那些手握刀枪剑戟的兵士。那从容淡定的气场又飒又美,更为她添了几分不可亵玩的圣洁之感。
他后院的女人,个个都如菟丝花,娇媚婉转却少了风骨,也有揣摩他心思后装得飒爽的,可毕竟不是真的,时日一长难免露馅,让人倒尽胃口。
虽然秦长陵还未看见顾雪贞的全貌,但他已经完全被这种美折服了。
秦长陵是个爽快人,既然看上眼了,就改了主意。
他挥挥手就让底下人收了刀枪剑戟,然后丢给匪首一个布袋。
匪首拉开袋子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是满满一袋金珠子!
“满意吗?”秦长陵睥睨着他。
“满意满意!”匪首点头如捣蒜。
“既如此,人,本侯就带走了。”秦长陵说着就去拉顾雪贞。
然而,手还没碰到她呢,就被她袖子甩了一下。
顾雪贞后退两步,整个人都冷若冰霜起来,“侯爷当民女是什么,勾栏瓦舍里卖笑的花魁娘子吗?”
秦长陵还未对此说什么呢,手中金豆子还没焐热的假表哥先急了:“你在此等了三日,不就是等侯爷来接你么?现在又闹什么?快跟侯爷道歉!”
然后又转头跟秦长陵点头哈腰道:“侯爷,我这小妹不通人情世故,您多担待。”
“人情世故?表哥的人情世故就是把我当个货品一样卖与他人吗?”顾雪贞对匪首怒目而视,波光潋滟的眸子里迸出锋利华光。
这情绪倒不是假的。她本来和这假表哥说好,这次不管永安侯给什么条件都不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抬高身价。没成想,假表哥眼皮子浅,一袋金豆子就满足了。
顾雪贞暗叹一口气,既然别人靠不住,那就只有靠自己了。
“侯爷。”她眼波流转,看向作壁上观的秦长陵。“我越州柳氏虽比不得侯门显赫,却也不是贱民。我柳飘飘更不是贱籍花娘,您可以看不上我,却不能辱我。”
秦长陵“哈”地笑了声,饶有兴致地说:“那么大一袋金子,买十个花魁娘子都够了。你管这叫辱?”
顾雪贞下巴一扬,波光潋滟的眸子里便露出傲慢骄矜来:“那侯爷去买十个花魁娘子好了。飘飘不是便宜货。这个价不卖!”
秦长陵觉得这小女人可太有意思了,他大马金刀地往正中央圈椅上一座,笑道:“那你开个价。”
“那要看侯爷买一时还是买一世。”顾雪贞落落大方地走到他对面落座。
“一时如何,一世又如何?”秦长陵问。
顾雪贞道:“一时容易。付我一月三金即可,若能替我解除与药王谷的婚约,一月一金便可。”
“确实容易。”秦长陵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匪首手中金豆袋子,“那能买你十年了。”
顾雪贞若有所思地沉吟:“唔……一个女子最好的容色,也不过十来年,侯爷倒是算盘打得好。只是,我零售的却并非色相,您确定还要买吗?”
这话要是换个女人来说,秦长陵能直接打死她。
可足够美的人总能从他这里赚到足够多的耐心。
“不卖色?那你卖什么?”
“才华。”顾雪贞眨眨眼,“容色有衰时,所以只能整个卖,一卖就是一生。但才华无穷处,我敢零售,一月三金。我们越州柳家世代行商,从不做亏本生意的。”
秦长陵更觉得她有趣了,笑问:“你有什么才华?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这些,本侯可不缺。”
“那侯爷缺什么?”
“缺美人。”秦长陵的视线炽热地描摹她轻纱下轮廓的弧线,毫不掩饰自己色胚的本质。
“看来侯爷是想买一世咯?”顾雪贞顿了顿,然后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那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秦长陵作为一个资深色批,见过温婉的大家闺秀,灵透的小家碧玉;也见过端庄的宫中女官,妖艳的花楼名魁,却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眼前人的风姿。
就连他那靠着好容色做了皇后的姐姐秦歌,也比不得。
“侯爷对这皮囊可还满意?”顾雪贞嫣然一笑,像瑶池仙,似花中妖,反正不像红尘凡胎,“若觉得尚可,那小女子可要恃长傲价了。”
资深老色批咽了咽口水,勉强定住心神:“你要什么?老子都给你,也给得起!”
说着,他大手一捞,便打算将顾雪贞打横抱起。
但就在他的手碰到顾雪贞那一瞬之前,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刹时插到了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是一直站在顾雪贞身后没动的紫鸢。
利刃一现,站在秦长陵身后的那些侍卫顿时也刷剌剌拔了剑,更有人已经把剑架在紫鸢和匪首脖子上。
“柳姑娘,你什么意思?”秦长陵脸上终于有了不悦。
顾雪贞却拔起了扎在桌子上的匕首,“别紧张呀侯爷,咱这不是还没说好价么。我这货是贵重物品,没谈好价钱是不给试用的。”
秦长陵皱眉,显然耐心已经快被急色磨光了。
“一辈子的价是,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我过门,散了后院,日后只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顾雪贞不紧不慢地摆出了自己的条件。
“哈哈哈……”秦长陵大笑起来,半晌之后,他敛了笑,“你一个商家女,想做我永安侯府的女主人也就罢了,还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凭这张脸?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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