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王屋

待想要听听齐灵云口中的“尚有一个方向可寻”究竟为何，齐灵云却突然闭了嘴，转而休息打坐起来。申若兰被她吊起了胃口，却也不敢多问，也只得跟着打坐休息。

次日，齐灵云一早起身便对申若兰道：“若兰，你去带两个小孩儿过来。”

申若兰一时间没弄明白状况，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齐灵云故作严肃状点头道：“是啊，难不成这样的小事，还让大师姐去么？”

见申若兰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齐灵云忍不住笑道：“小孩子都爱吃麦芽糖，你可以买些来哄哄他们，你只需对他们说你迷路了，想要出村，请他们带你到村口便成。到了村口后，你佯装离村，我会在村口僻静处施法引他们过来。”

见齐灵云早已排布好了，申若兰只好接受这位大师姐的使唤，他心里也明白，要追踪对方所施是何种术法，找小孩儿是最易探查出的。

事情进行地到也顺利，没申若兰想象中的难，这也主要是他昨日和齐灵云已在村里转悠过，两人看着又俱是和气，所以，村里孩童对他也没太大戒心。反正指路不必出村，又有糖吃，很快便有两三个小孩儿凑上来表示愿意带路。

按齐灵云所言，申若兰被这些孩童带到村口后，便径直向村外走，走了没几步，便看到这些小孩很是乖巧安静得跟了上来，随即齐齐向一个地方走去，那地方正是齐灵云藏身之处。

申若兰连忙跟了过去，到了僻静处便瞧见齐灵云早已祭出了灵犀灯，并配合不伤及人魂魄的迷魂术，将这三名小孩招过来探查。

灵犀灯很快映出白色的光影，只是景象模模糊糊不太清晰，但还是能辨识出内在有一名女子，那女子，正是那日与李英琼一起探解脱庵时所见到的郑八姑。

只见灵犀灯中的邓八姑，摆出各种奇妙的姿势，似是在跳舞，嘴巴一张一合还似乎在念什么，齐灵云皱眉加催灵犀灯，想要听听她究竟在念什么，却是听到一阵熟悉的歌声。

“百字明！”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后，齐灵云连忙收了灵犀灯，拉着申若兰便走。那三个小孩儿迷迷糊糊站在那边好一会儿，醒来后，彼此看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看看手里的麦芽糖还在，便是天大的事也不去管了，嬉笑着跑开了。

齐灵云则拉着申若兰来到树林深处，直到不见任何人影踪迹，才放开了他，随即陷入了沉思。

申若兰慢慢开口试探道：“方才师姐所听到的……，真的是百字明？”

齐灵云抬眼看向他，反问道：“若兰莫非知道这术法。”

申若兰点头道：“我听姥姥说过，这是摩耶六境的功夫。”

齐灵云道：“摩耶六境？听着好像是佛门之法。”

申若兰道：“一念魔，一念佛，这是出自尸毗王天欲宫的修炼法，共六卷，据说女修更容易修成，但功成之后，是魔是佛就不得而知了。尸毗王曾经谴人送过两卷来桂花山赠与姥姥，被姥姥拒绝了。”

申若兰所言到是与枯叶禅师所言相合，齐灵云喃喃道：“摩耶为幻相之意，看来这是多半是一种幻术。”

申若兰道：“我听姥姥说过，天竺佛门的幻术与道门不同，这幻术是在心地起作用的，所以这些人应该是被彻底改变了记忆。”

想到半个月前才杀了臣服于天欲宫的金驼寨之人，齐灵云只得放弃向天欲宫求助的念头，她喃喃道，“看来只能往另一个方向试试了。”

听齐灵云这么一说，申若兰昨日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问道：“师姐，是何方向？”

齐灵云道：“还记得英琼是因谁才得到紫郢剑的么？”

申若兰恍然：“阴素棠，我们是要去暮雨宫么？”

齐灵云摇头道：“我可不想去暮雨宫，先前母亲已委托某个真一弟子前去探问了，这两日应该就有消息了。”

申若兰道：“这名弟子应是雷起龙雷师兄吧？”

齐灵云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随即道：“罢了，这里也查不出什么了，日前许掌殿带着廉师妹去汴梁一带巡视，此事颇令我在意，师弟可愿随我前去一探？”

申若兰乖巧道：“但凭师姐吩咐。”

于是两人再度启程，赶往大梁都城汴梁城。

赶到汴梁城附近，齐灵云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申若兰虽从没来过汴梁城，但观云下那城池的规模，以及内城的宫阙楼宇在一片华光宝气的地气中熠熠生辉，也能肯定这便是大梁王朝的王城了。只是这王城的地气有些许古怪，似乎在王气中，蒙着一层灰雾。

齐灵云见他满脸疑惑解释道：“历来王城附近都有灵山，自汉代起，朝廷都会邀请真一驻守，我们现在也算是路过真一派的地盘了，所以先要去拜访此地主持之人。”

申若兰点头，此番又是开了眼界，他随着齐灵云掠过王城朝西北方向而去，不大一会儿就看见一座灵气冲霄的高山，齐灵云指着那错落起伏，由南向北依次层层拔高，东西横亘的山脉道：“这边是王屋山，在此主持的是白谷逸前辈。”

正说着，远处有两道光团飞来，正是白谷逸派来的两名道童前来迎接。

在两名道童带领下，申若兰和齐灵云缓缓降下云层，只闻一阵湍急瀑布声，四人自宽数丈的瀑布上飞过，顿觉腋下生风，襟怀畅快。

再往前飞，便见一道凌空铁索吊桥，两名道童率先落地行礼，显然是到了禁制处，不可飞越而过。

于是齐灵云和申若兰双双落地，随着两名道童缓缓走上吊桥，远处的宫观响起迎客的钟声，悠悠荡荡惊起大殿屋顶上一群晚归宿鸟，齐齐盘旋飞过，吊桥尽头便是白谷逸所在的锁云宫。

进了迎客大殿，申若兰不由拘束起来，没想到里面有不少人，他又是新面孔，众人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难免令他有些退缩，忍不住低下头去，跟着齐灵云一一向人打招呼。

殿内除了一些侍奉的道童外，主要有四人，在上座的是白谷逸与其道侣凌雪鸿，申若兰偷偷望去，只见这对道侣装扮朴素，样子皆是三十岁出头左右，看着颇为年轻。不过两人周身隐隐泛起灵气和神光内敛的双眸，以及气度皆是彰显着不凡修为。

而在左手位坐着的是一名黄杉妇人，虽看着也是修为不凡，但她脸上疲惫憔悴的神情，却透沉沉心事，此人是罗浮山凌浑道长的妻子崔晶。而白谷逸道长的妻子凌雪鸿，正是凌浑道长的亲妹。

没想到崔晶与凌浑为女儿凌绿华之事吵翻后，竟是来到了这锁云宫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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