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疑问

“怎么会？仙儿既是考虑清楚了……，便就这样吧。”李英琼心中虽感别扭，但见裘芷仙自责，也只好安慰她。

裘芷仙从她怀里起身，抓住她手道：“姐姐，希望你以后……不要嫌弃芷仙，芷仙会想办法经常来看来你，还有五星聚奎……”

李英琼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耐烦，但面上还是保持微笑道：“仙儿，你别这么想，还有，千万别在寒萼面前提起五星聚奎，搞不好她钻了牛角尖，打上孔雀城就麻烦了。”

申若兰在外自然也是听得她们这些对话，但觉这对姐妹出来时，虽依旧是手牵着手，可总感觉不再似以往那般亲密，他心里也只得暗暗叹气，裘芷仙的遭遇极端，便是峨眉远离尘世，怕也难安其心，或许去孔雀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三人再与秦寒萼等人会和时，很是有默契地都没提起此事，金蝉稍问了两句，便被秦寒萼呛声说是“这不该是小孩子问的。”混过去了。

回峨眉后，李英琼自是拜托申若兰将此事告知齐灵云，这虽是裘芷仙自己的决定，但她实在没法高兴地起来。

去找齐灵云时，正巧朱梅也在，申若兰不免有些迟疑，齐灵云道，“梅儿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朱梅却有些不依不饶道：“和你自是不用客气，和申师兄总是要生分些。”

申若兰知她不喜自己，当下也不多言，直接道：“大师姐，是裘师妹之事，今日我们踏青，其实是去见师文恭了。”

朱梅闻言右眉一挑，看向齐灵云，齐灵云神色并无特别变化道，“有这回事？你且详细和我说说。”

待申若兰说完后，朱梅笑道：“你们小师妹真有意思，说是要拒绝人家，让英琼偷偷约师文恭出来，结果见了面后，却说要跟人家走，我猜猜，该不会是为了……拿回五星聚奎吧？”

申若兰见她言语之间似是讥讽，不由有些恼怒道：“这是裘师妹深思熟虑过后的选择，朱师妹是觉得有哪里不妥么？”

“妥，两情相悦，我觉得非常之妥，只是事出突然，我也没什么准备，今晚我回去翻翻我乾坤袋，应该还有一两件拿得出手。”朱梅口上说妥，可任由谁都听得出，她这听着很是像反话。

齐灵云连忙打圆场道：“此事既然是小师妹的决定，我自然支持她的决定，我会让母亲去和父亲说……，让父亲找天灵子前辈叙叙旧，也正好借此为小师妹打点打点。”

朱梅见申若兰神色不佳，解释道，“申师兄莫怪，朱梅是清修之人，对道侣之事不怎么上心，实在是没有别的意思，说起来，蜀山与孔雀城能成秦晋之好，也是裘师妹有心了，若寒萼问起理由，我们便统一口径吧，麻烦你和英琼也知会一声，省得孔雀城来接人那天，她又是大打出手，岂非辜负裘师妹一片心意？”

朱梅这番说辞到是在理，申若兰便也不再多留，转身离开了。

齐灵云看着他离去后，对朱梅摇头道：“你呀。”

朱梅道：“我怎么啦，我这是好心提醒他们，寒萼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若是吃定了裘芷仙是被胁迫的，到时峨眉金顶上，肯定闹得天翻地覆，对了，既然天灵子不怎么看得上裘师妹，那就让青城这边的师兄们也来见证送行，让孔雀城知道我们对裘师妹的重视，也好让她之后在孔雀城能高枕无忧。”

齐灵云笑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之后的事还需麻烦你帮忙安排，对了，现在就请我们的梅大先生随我去母亲那边商议此事吧。”

朱梅道了声“好啊”，两人便结伴走了出去。

此际天边月如玉珏，缺了小半块，只待补上一片圆满，裘芷仙在屋中缓缓起舞，姿态惑人，可惜无人可惑，她越想越得意，忽而捂着嘴笑了起来，却又不敢笑大声。

“仙儿，你不开心么？公子对你可是好得很呢。”想起下午师文恭那一吻，裘芷仙伸手在自己唇上抹了抹。

“魏枫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裘芷仙，只能在意识中问她。

听得裘芷仙有些怜悯的口吻，魏枫娘心情突然有些打折扣了，虽是感知到魏枫娘的不悦，裘芷仙并未放弃，继续问道：“如果，被师文恭发现，会怎样……，你想过吗？”

“哈，这不就是我留着你的原因吗？”魏枫娘翩跹到镜前，将头发放开，拿起梳子慢慢理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师文恭救不了我，也杀不了你，会把我们就此囚禁起来，永不见天日？”裘芷仙又继续问道。

魏枫娘哼了一声道：“男人嘛，总是自以为是，又控制不住自己，虽然没有蛊后，他又清除了金粟花蛊，确实有些难办，但是……，食髓知味，他怕是舍不得这身体呢，我再安份一段时间，待他以为我完全听话了，也就没什么了……，怎么，担心我杀了你？”

裘芷仙却在没再言语，魏枫娘突然笑道：“我想起来，你其实一心想死来着，那你再等等，等师文恭习惯了我，表姨便成全你的心愿。”

“我有些想不通……”裘芷仙的声音再度响起，“像你这么厉害的女人，为何不一走了之，藏匿起来，从此自在快活，偏要做这些危险而又不讨好之事，成日看人脸色？”

魏枫娘停了这手中的道：“裘芷仙，我还真羡慕你的天真，你呢，要不是蜀山的弟子……，早就遭人白眼，哪有现在这般闲适？再者，你现在这具身体，仙骨尽毁，修来修去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根本无力自保，说到底也就是蜀山保着你。但你可有想过，你背后若是没有蜀山，就这等资质，是要如何活命？资质不好，便只能修魔，修魔就得杀人，到最后，正道要杀你，魔道也要杀你……，罢了，懒得跟你多说，说了你也不懂。你呢，终究是命好，就等着去孔雀城享福吧。”

见裘芷仙沉默，魏枫娘起身轻摆腰肢跳起了舞，曼妙舞姿中她喃喃道：“摩耶六境曾是让我忘却很多烦恼，可是枫娘没你裘芷仙好命啊，午夜梦回时，总不免想起种种不堪……，怎么，同情我？哈。”魏枫娘沉腰轻笑，“这便是你我之间的差距，你是蜜罐子里养大的，一时遭了罪，回头想想尚有好事，我呢？一出生起就不被待见，这心啊，早成魔了……，裘芷仙，这种跗骨之蛆的恨，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屋内人在烛影下，在墙上映出宛如壁画飞天的舞姿后，忽而弹指灭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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