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风雷涌动

面具之下，苏炎半边脸颊裸露在外，肌肤枯槁如朽木，但从他另一侧未损的脸庞来看，昔日他也是一位英俊的修士。苏炎见状，忙以手臂遮住破损的脸庞，并迅速与萧瑟拉开距离。
  萧瑟凝视着慌忙掩饰面容的苏炎，语气平淡地问道：“看来你那半张毁容的脸，是因为曾遭血狐芦所伤吧？”
  苏炎怒吼一声：“这跟你无关！我还未败，继续来战！”
  话音刚落，苏炎身躯急剧膨胀，体表生长出洁白的绒毛，身后更是延伸出九条灵动的狐尾——他恢复了九尾狐的真身形态，高达三丈有余，周身弥漫着骇人的妖气。
  此刻，苏炎的九尾狐真身上，那半张无毛的脸庞显得尤为狰狞可怖……
  "兄长……"
  苏青望着眼前面目狰狞的苏炎，眼中流露出复杂而又怜悯的情感。原来，苏炎也是遭受了血煞狸猫草的剧毒侵袭！
  若非先前萧瑟相助，让她得以在血煞狸猫草吸取精血后侥幸存活，她恐怕也将步苏炎的后尘，甚至可能更加凄惨，丧失青丘狐族引以为傲的绝美容颜。
  青丘狐族以其幻惑之术闻名于世，生来便拥有倾城之姿，这是他们受天地钟爱的独特天赋。然而，正是这份天赐之美貌，使得每一个青丘狐族成员对自己的外貌珍视无比。一旦面容受损，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失去了生命之本……
  目睹苏炎此刻的模样，其内心的苦痛必定深重至极。
  萧瑟淡然注视着化身为九尾白狐的苏炎，右臂依然负于背后，语气冷淡地道：“即使你回归本源形态，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尽早认输吧……念在苏青的情面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苏炎怒吼一声，再度向萧瑟猛扑而去，挥动硕大的利爪，凶狠地朝萧瑟拍击，企图一举将其压扁。
  萧瑟对于苏炎的冲锋显得不为所动，口中淡淡评了一句，“痴心妄想。”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伴随着一声巨响，苏炎的爪子扑了个空，地面破裂开来，强大的余波竟将苏青震飞出去。而此刻，萧瑟已然出现在苏炎头顶之上，说道：“你的速度太慢，即便提升十倍，也无法追上我的影子。”
  “别小看了我！我已经觉醒了狐祖血脉的力量！”  苏炎仰首怒吼，张开血盆大口，在口腔内凝聚起澎湃的灵力，朝着萧瑟狂喷而出。
  萧瑟对苏炎的吐息攻势置若罔闻，自高空落下，径直一脚踏在苏炎的头颅上。
  轰！
  苏炎重重坠入水泥地面，地面随之深深凹陷下去，他喷出的灵力吐息更是直冲大楼的主支撑柱，硬生生将其折断。
  察觉事态严重，萧瑟立即将自身与苏青一同瞬间转移离开现场。紧接着，整座大楼便轰然坍塌，扬起漫天灰尘。
  “苏炎——！”
  苏青看见苏炎被崩塌的巨石淹没，不禁泪如雨下，歇斯底里地呼唤他的名字。
  而萧瑟却神色如常，平淡地道：“放宽心，以苏炎的实力，这样的程度尚不足以致命。”
  话音刚落，覆盖在苏炎身上的碎石突然被一股骇人的妖力震飞，一只十几丈高大的九尾狐从中崭露头角，它双目闪烁着赤红光芒，九条尾巴疯狂舞动，连空中的皎洁明月都被其所释放的妖气染成了红色。
  仿佛，这一刻，有一位妖王横空出世。
  感受到苏炎犹如滚滚洪流般涌来的妖气，苏青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声音颤抖地问道：“是、是狐祖吗？”
  眼前的苏炎似乎已经蜕变为了他们青丘狐族久远传说中的那位妖狐始祖！
  萧瑟审视着此刻的苏炎，分析道：“原来在刚才的压力之下，苏炎承受了极大的刺激，反而加速了他的返祖进程。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将能够彻底继承狐祖血脉，成为真正的妖王。”
  “你们青丘狐族，竟然诞生出了这样一位惊才艳艳的存在。”
  苏青颤声问道：“那、那如今我们该如何应对？白前辈您的元婴可否先行回归肉身？”
  感受到苏炎此刻迸发的气息，她深感自己只需对方轻轻一拂，便会灰飞烟灭。
  萧瑟淡然一笑，反问：“为何要退缩归体？我与他的元神之战尚未终结，自然是要继续交锋。”
  “您、您打算仅凭元婴状态，并且不启用任何仙法神通，与当前的苏炎继续斗法吗？”苏青满脸惊骇地望着萧瑟，几乎认定他已经失心疯了。
  即便萧瑟再强大，若仅凭离体的元婴，不用神通之力，又怎能战胜那位曾横行三界的青丘狐祖？
  要知道，她们青丘狐族的始祖，昔年可是令天地变色的大魔头！
  然而，萧瑟却微笑着回应：“若是真正的狐祖在此，我自然会全力以赴。但现在眼前的苏炎不过是个晚辈，他还未达到需要我动用神通的程度。”
  此言一出，苏青顿时一愣。她这才记起，萧瑟也曾是那个古老时代的佼佼者，早在封神榜问世之前，他就已经在众多神仙之间争夺天命气运。

  恐怕即便是真正的狐妖之祖亲临，也未必能够胜过萧瑟。
  认识到自己的见识之短浅后，苏青立刻向萧瑟跪拜下来，恳求道：“白前辈，我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求您能手下留情，饶苏炎一条性命。”
  萧瑟望向不远处瞪视着自己的九尾白狐，淡淡地道：“我会尽力。”
  “萧瑟！再与我一决胜负！”
  苏炎对着萧瑟怒吼一声，再度化作一道白光电射而来。
  面对冲来的苏炎，萧瑟仅是微微一笑，身影瞬间消失，眨眼间已出现在苏炎前方，一腿狠狠踢中苏炎的下颌。
  “咳咳！！”
  苏炎口中喷出带血的牙齿，庞大的狐身如一道白光，笔直地向上空射去。
  萧瑟再次瞬移到苏炎身前，道：“下方乃是凡人城市的所在，我们的打斗已然惊扰到了邻里。接下来，我们便移至高空一决雌雄吧……”
  话音刚落，萧瑟便对苏炎施以膝撞。
  轰！
  空间中泛起涟漪，苏炎如一颗炮弹般向外飞窜，口中再次涌出血沫。
  尚未来得及稳住身形，萧瑟瞬身闪至其身后，再度发力，一足疾蹴而出！
  苏炎应声在空中翻滚转折。
  轰！轰！轰！
  高空中不断传来阵阵沉闷的碰撞声。身处工地的苏青无法看清萧瑟身影，只能见到苏炎连连遭受重击，遍体鳞伤。
  这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局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炎身上再无一处完好，甚至连九尾狐的形象都无法保持，身形收缩成了普通狐狸大小。
  “罢了。”
  见苏炎已濒临昏迷，萧瑟收手最后一脚，将其踢向大地。
  苏青目睹一道白光自天际坠下，重重砸入工地之中，再次在地面留下一个巨坑。
  “苏炎！”
  苏青赶忙奔向巨坑，将苏炎自坑底抱起，开始将自身修炼的灵力灌注进苏炎体内，试图维系他的生机。
  而此刻已经元婴归窍的萧瑟自地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向坑边，朝着满面焦虑的苏青说道：“不必担忧，雨桐还未归来，我已饶他一命。”
  听闻萧瑟的话语，苏青眼中泛起泪光，她带着颤抖的声音向萧瑟致谢：“多谢白前辈慈悲，饶他一命。”
  在苏青灌注生机的仙灵之力滋养下，苏炎缓缓睁开双眼，他看着紧紧抱住他的苏青，脸上浮现出一丝虚弱却温暖的笑容，说道：“我这痴傻的妹妹啊……我都已经让你断绝了与我之间的血脉链接，你竟然还想拼尽全力救我回来……”
  苏青回应道：“作为青丘狐族的族长，我有责任和使命带你回到青丘接受天道裁决。在此之前，你不可以轻易逝去。”
  听到苏青的话，苏炎摇摇头，淡然一笑，言道：“放心吧……此番我已洞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对那狐祖血脉的执着已烟消云散，我会随你一同返回青丘接受裁决。”
  说完，苏炎挣脱苏青的怀抱，重新恢复人身，向萧瑟深深鞠躬，坦言道：“承蒙白前辈高抬贵手，我心服口服。”
  萧瑟平淡地回应：“你会信守承诺吧？”
  苏炎坚定地道：“白前辈请放心，败于您之后，自有他人确保令千金安然返回家中。”
  萧瑟拧紧双眉，问道：“你还有同党？是谁指使你做出这一切？”
  苏炎坦诚相告：“魔尊欲知白前辈在被困幽牢十万年后的修为究竟几何，故派遣我去试探。”
  苏青听见苏炎提及魔尊二字，其瞳孔瞬间收缩，震惊地问道：“你竟然是在替魔尊效力？”
  她所率领的青丘狐族曾因效忠魔尊而导致家族惨重失利，甚至付出狐祖陨落的沉重代价。自那次灾难后，青丘狐族只能勉强度日，夹缝求生。
  若让天庭得知苏炎再次为魔尊卖命，只怕青丘狐族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苏炎宽慰苏青：“放心吧，我只是与魔尊有过一次短暂的合作，此事结束后，我就已经与他划清界限，不会再给狐族带来麻烦了。而且，现在除了白前辈之外无人知晓此事，既然白前辈已与天庭决裂，想来是不会再去举报此事吧？我说得没错吧，白前辈？”
  萧瑟淡漠地应声道：“我还未无聊到特意为此跑一趟天庭。”
  “多谢白前辈为我狐族保守秘密。”苏炎又含笑向萧瑟施了一礼，并继续说道：“为报答白前辈的大恩，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告知您。那便是魔尊似乎极度渴望与您联手共谋大事，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再度有所动作。”
  “据我所知，他手中似乎握有足以制约您的底牌。若您无意与魔尊联手的话，还望您务必小心谨慎应对。”
  听到苏炎这番话，萧瑟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凛，随后道：“明白了，多谢你的提醒。”
  “不敢当，我更应该感谢白前辈手下留情呢……咳咳！”
  说到这儿，苏炎又咳出一口暗黑色的血液，苏青立刻上前搀扶住他，关切地询问：“你还好吧？”
  苏炎摆了摆手，表示并无大碍：“只是一时之间未能妥善控制狐祖血脉的力量反噬，修养一阵子就能恢复过来，我们先回去吧。”
  “好的！”苏青迅速点头答应，紧接着对萧瑟说道：“白前辈，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苏青便搀扶着苏炎凌空飞升，身影渐渐消失在萧瑟的视野之中。
  萧瑟遥望着苏青与苏炎远遁的背影，又抬头望向悬空的明月，低语自问：“束缚我的最后屏障……难道是小文吗？”
  “世间风云变幻……看来我需召回那些封印中的法宝了。”
  伴随远处传来的阵阵天鸣，一阵清风拂过，萧瑟也随之离开了这片修炼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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