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禁林之行

第二天，一觉醒来，阳光入耳，微绪人心，天边泛着点点鱼肚白，几朵流云翻卷，微风就着流光溢彩的光束轻轻敲响了古老的城堡。

        林晓被爱丽丝拉着去大厅吃早餐——她已经因为贪睡而连续三天错过早餐了。经过记录学院杯比分的巨大沙漏时，爱丽丝惊叫道：“哦梅林啊！格兰芬多怎么一夜之间就少了一百五十分！”

        消息总是发酵地很快，就像是皮皮鬼一样在城堡里到处乱窜，因为哈利的失误导致格兰芬多现在与学院杯擦肩而过，他一下变成了众矢之的。林晓一路走来已经听到不少侮辱哈利的话语和指指点点了，斯莱特林也在欢呼喝彩——准确点说，他们在落井下石。

        进入大厅后，林晓明显就看见了哈利他们孤零零地坐在长桌的最后排，周围人的议论声宛如潮水一样袭击着这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小岛。她端着餐盘不顾周围诧异的目光坐在了哈利身边，自顾自地说：“看起来，昨天的行动并不是很顺利。”

        “是的”哈利的五官皱在一起，仿佛吃到了耳屎口味的比比豆。他把头埋的很低，几乎要和盘子来一个亲密接触了，羞愧和忧伤在身体里叫嚣着，他觉得以前自以为是还爱管闲事的自己简直就和巨怪一样愚蠢！他踌躇着开口，“昨天落下隐形衣之后被费尔奇发现了——我还是去退出魁地奇吧，我简直是——”

        “简直就是巨怪。”林晓打断了哈利的话语，她看着眼前翠绿的眼睛里面没了以往的光彩，她叹了一口气，敲了敲哈利乱糟糟的脑袋，“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现在退出魁地奇伍德队长也不会同意的吧，如果你们赢不了魁地奇，怎么能把丢掉的分数赚回来呢？现在你们应该想的是如何把分数差拉到最小，而不是选择逃避。”

        “晓，该去上课了。”爱丽丝走过来，原本想给哈利一个白眼，但翻到一半就被林晓给瞪了回去，她只好改口阴恻恻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现在快上课了，你们难道还想迟到再让格兰芬多扣分吗——”

        午夜十一点。林晓从行李箱的底层翻出了那一条洁白妖冶的骨鞭，把它盘在自己的手腕处，顿时，一股阴凉的气息顺着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渗透进身体里，就算在温暖的四月里，也仿佛坠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林晓打了一个哆嗦，在轻声和爱丽丝告别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休息室。

        夜深了，月色朦胧，翻滚的黑云时而俏皮地遮挡住皎洁的月光，忽闪地光照射在校外的黑湖上，远处树影婆娑，熏染出一个寂静的夜晚。

        大厅门口出唯有一盏黄色的灯笼散发出幽幽的光芒，反射出一张略有些惊悚的面孔——费尔奇脸上尽是不怀好意的笑容，阴森地语气透过流动的空气传入林晓的耳朵里：“噢，今年可真是热闹啊，一下子就有那么多小巫师关禁闭——”

        德拉科苍白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白了，灰色的瞳孔变换出一点点莹白来，薄薄的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紧紧抿在一起——宛如一个刚刚溺水的人。

        “晓？你怎么也被关禁闭了？”哈利有点迷惑，他原本以为和马尔福一起关禁闭让他不自在地像热锅上的蚂蚁，但见到晓的时候心中那些蚂蚁全部都消散不见了，他走上前去，和林晓站在一起。

        “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林晓看着德拉科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在看见她的时候，那尖瘦的脸上还多出了几分嫌弃和薄薄的愤怒，林晓朝德拉科恶劣地笑了笑，晃动了一下衣袍，仿佛她正要掏出魔杖来——“和一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走廊斗殴被麦格教授发现了，相信我，比起我来说，他估计要被斯内普折磨死。”

        “哼。”德拉科在一旁不停地翻着白眼。

        “跟我来。”费尔奇说着，提着晃晃悠悠的一盏灯，领着他们走入了茫茫的夜色里，嘴巴里还碎碎念着，“我还以为，你们以后要再违反校规，也是要三思而后行的——”他斜眼瞥了瞥跟在自己身后踹踹不安的小巫师，露出黄色的牙齿坏笑着，“真是遗憾他们废除了以前那种惩罚方式吊住你们都手腕，把你们悬挂在天花板上，这样子我房间里的那些宝贝就可以派上用场了——或许我该再去给它们上上油，说不定哪天就恢复这种惩罚方式呢？噢，可真是怀念以前学生们的惨叫——”

        月光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夜深露重，潮湿的空气里能闻得到落叶腐败的气息，仅剩的那几点琐碎的星星也被浓稠的黑暗稀释，费尔奇的那渺小的灯光忽明忽暗，带着他们穿过空旷的草坪，来到一间小木屋前——姜黄色的灯光散发出让人安心的光线来，一个巨大的身影逆光站在不远处。

        “是海格！如果和海格在一起的话，那我们这次的禁闭行动就有保障了”哈利尽量和林晓紧紧贴在一起，他舔了舔因为不安而干涩的嘴唇，“晓，不要怕，海格会保护我们的，我也会”他这样安慰着，不知道是在安慰林晓，还是在安慰刚刚有点害怕的自己。

        “噢，你大概以为今晚禁闭就是和那个大高个一起玩个痛快吧？再好好想想吧，小子，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是要去禁林！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吧，我可不保证林子里那些家伙会不会伤害我们的救世主。”

        费尔奇的话语堪比十二月的冷风，瞬间浇灭了哈利内心的喜悦。罗恩和赫敏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德拉科猛然地停住了脚步。

        “禁林？”他跟着说了一句，尾音也颤抖了起来，“我们不能在半夜里进去——那里面什么都有——我听说里面还有狼人，这太危险了——”

        赫敏有点害怕地紧紧抓住罗恩的衣袖，想借此来缓解内心巨大的恐惧。罗恩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里发出不知名的哽咽。

        “那只能怪你自己，是不是？”费尔奇的声音喜滋滋的，那双混浊的眼睛在哈利他们身上打转，“你在惹麻烦之前，就应该想到这里面会有狼人的，是不是？”他转头看向海格——海格带着他的巨弩，肩上挂着装得满满的箭筒。

        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哈利撇了撇嘴。

        “他们就交给你了，海格。”费尔奇怪笑着，声音就如同空气里潮湿粘稠的腐败味，透出一股让人惊悚的感觉来，“我明天会准点过来收拾他们的残骸。”说罢，转身朝城堡里走去，那盏摇摇欲坠的灯光也消失在了黑暗里。

        “好吧，”海格目送了费尔奇，转头对哈利他们说，“现在仔细听着，我们今晚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我不愿意让任何人遇到危险，先跟我来禁林吧。”

        林晓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一点点冷汗了，她看着面前黑漆漆又阴森的禁林，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她伸手摸了摸手腕上冰冷的骨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海格领着他们来到禁林边缘，通过一条羊肠小路他们七弯八拐地走入了这片神秘的林子。阵阵阴风吹拂着他们的碎发，飘扬起的落叶树枝弄得他们的脚踝痒痒的，就像是一双双白骨从地里破土而出拽着他们的脚，要把他们拖入地狱的深渊。穿堂的风在他们耳边亲昵地发出阴恻恻的声响，如同死神的呢喃，黑暗铺天盖地袭来，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海格那盏微弱的灯光为他们照亮前路，顺着路线，周边那些枯木的树枝捅向天空，仿佛要把沉沉的幕布撕裂开无数个小口子。

        “你们瞧，”海格指着前面那突兀的一点白色，“看见地上那个闪光的东西了吗，银白色的，那就是独角兽的血。禁林里的一只独角兽被什么东西打伤了，伤得很重，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二次了，我们这次就是要找到那只可怜的独角兽。”

        “能伤到独角兽的人肯定有些厉害，那他发现我们了该怎么办？”德拉科颤抖地问，苍白的脸就像是独角兽的血一样，上面有明显地恐怖。

        “只要你和我或者牙牙在一起，禁林里的东西就伤害不了你。”海格说，“不要离开小路。好了，我们兵分两路，分头顺着血迹去找——赫敏、罗恩，你们跟着我；晓、哈利、马尔福，你们三个一组。”

        “那我要牙牙。”德拉科看着牙牙那长长的牙齿，毫不犹豫地说。

        “好吧，不过我可提醒你，牙牙可是个胆小鬼。”海格的话音刚落，德拉科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更加惊恐了，“如果谁找到了独角兽就发射绿色的火花，遇到危险就发射红色的，我们会过来找你——行了，大家多加小心，我们走吧。”

        禁林里黑漆漆的，他们走到分岔路口便分开了，临别前罗恩和赫敏都一边走一边担忧地回头看着哈利和林晓。

        他们默默地走着，尽量挨在一起，时不时地，一道皎洁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间洒下来，照亮了落叶上、地上那些星星点点的银白色血迹。

        诡异和焦急在空旷的周围回荡，哈利抓了抓乱糟糟的黑发，碎碎念着：“会是狼人杀了独角兽吗”

        “不大可能，”林晓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她看着德拉科，以免他做出什么临阵脱逃的举动，“抓住一只独角兽是很不容易的，它们具有强大的魔法”

        他们将近走了半个小时，周围的树木变得越来越茂盛，头顶上是密密麻麻的树叶，在晚风的吹动下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像精灵之间的低语，月光也隐蔽了起来，唯有路上那些愈发浓稠密集的银白色血迹。

        “我从来都不知道霍格沃茨的禁闭是这样子的，我以为只是写写检讨，要是被我爸爸知道了，我不仅来禁林禁闭——还提着一个像巨怪的灯笼，那可是家养小精灵才干的活！”德拉科走在中间骂骂咧咧着，抒发着内心的不满。

        “我可以理解是你害怕了吗，马尔福？”哈利讽刺道，尽管此刻他的内心也被巨大的不安和恐惧充斥着，但他依旧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仔细观察着路上和树叶上那些血迹——看起来那只可怜的独角兽曾在这块地方挣扎过，哈利思考着。

        没过多久，通过前方一棵古老的白杨树纠结缠绕的树枝，可以看见前面有一片空地，一个洁白的东西倒在树下。

        “看——”哈利低声说着，伸手拦住了正在和林晓斗嘴的德拉科。

        他们一点点靠近，一只洁白的独角兽安静地躺在枯树根下，凄美地闭上了它的眼睛，就这样死去。它修长的四肢很不自然地伸直着，浓密的鬃毛散开在漆黑的落叶上，发出洁白的光芒，像是一段上好的绸缎，又像是落入黑暗的珍珠。

        哈利刚朝它跨近一步，突然一阵簌簌滑动的声音突兀地在四周响起，林晓拉住了哈利的衣袍，不安地站在原地。她当然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骨鞭悄悄滑出她的手腕，林晓捏紧了鞭头，一颗心脏悬在胸腔里。

        空地边缘的一丛灌木在抖动着，连带着所有人的心也开始颤抖着——接着，从黑暗里闪出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它在地上缓慢爬行，就像是一条巨大漆黑的蛇怪。哈利他们呆若木鸡地伫立在原地，那个身影来到独角兽身边，低下头去趴在它的脖颈处吮吸着血液。

        诡异，是今晚的空气。

        “啊啊啊啊——”

        德拉科在林晓耳边爆炸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可怕尖叫，让林晓和哈利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提着灯笼慌不择路地逃跑了——连带着牙牙。那身影抬起头，嘴角溢出的血液低落在它的胸前，它飞快起身，朝着哈利他们爬行过来——

        就在这时，一阵剧痛穿透哈利的头部，就像是脑子被巨大的卡车反复碾压那样，又好像是伤疤燃气了熊熊大火，灼烧他的思维——哈利的视线逐渐模糊，踉踉跄跄地朝林晓走去：“快快走！”

        哈利一个没站稳，扑通跪倒在地上，尖锐的树枝扎进皮肉，疼痛使他的思维有过一瞬间的清明，他死死盯着林晓：“快发射危险信号”

        林晓的心脏快速跳动着，手脚已经被诡异的身影麻木住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眼看着洛奇逐渐逼近，手腕处顿时一阵刺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就已经甩出去一鞭子。

        骨鞭上的倒刺完全展开，轻盈敏捷的宛如银蛇出洞，狠狠打向洛奇。洛奇还没来得及防御，便被骨鞭击中，往后踉跄了两大步。

        洛奇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骨鞭上，瞬间被骨鞭吸收了进去，散发出比之前更加刺眼的洁白光芒——

        林晓被这光刺到了眼睛，剧烈的疼痛顺着手心一路横冲直撞，脑袋仿佛被一双大手来回撕扯，她忍不住□□出声，脚步逐渐虚浮起来，最终倒在了哈利的身旁。

        在彻底被黑暗包裹之前，林晓听到头顶上一阵马蹄，接着，一道身影飞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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