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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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小鱼所想,匡连海自是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些事的。
事实上,这几日匡连海已暗中观察庄里异动许久。他发现,似乎每到夜里丑时,总有几人暗暗运送一批货物到庄内侧院的厨房中。
再看这货物,布袋上写着大大的米字,大抵是来运送庄里口粮的。
不二庄上上下下百来号人,一天的口粮供给自是不少,每天补充库存倒也正常。
只是这时间却不能说是正常。
深更半夜运送货物,视线极差却不点灯照明,难道就只是为了不打扰旁人休息?
匡连海觉得这种说法似乎有些可笑,因为旁人不正是在夜里才会休息么。
怕是打扰旁人是假,不想让旁人知道才是真吧。
匡连海想到这里,抬头看着眼前的米庄,嗤笑一声。
他竟然真的就这么跟来了,当真是多管闲事。
他以前明明最不爱多管闲事的。
不过当下他已无心多想,因为远处已有人来了。
匡连海身影倏地闪进屋内,飞身跃上梁顶暗中躲藏起来。
只见几人来来回回从屋内搬走了部分粮袋,便又行色匆匆的离去了。
看来他们实在是很赶时间。
匡连海从梁上轻身跃下,暗暗沉思道。他环视一周,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书案上。
按理来说这米庄每天进账出账频繁,为了明确收支明细,通常都会有账本记录才是。
匡连海翻找了几下,果然让他找到了。
只是这找不找的到好像并没什么不同。
因为这账本竟是空的。
匡连海心里一惊,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他继续翻动几页,目光在仅有的几行字间停下。
“十月初十…”匡连海启唇轻声念道。
这个日期,匡连海可当真熟悉的很,因为这正是不二庄举办赌坊大会的日子
会是巧合吗?
匡连海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意味的弧度,持剑挑开一旁随意摆放的米袋上系着的绳子。
看清袋中的东西后,匡连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
而后他脸上的笑意竟变得更浓了,他凤眼微眯,眼底闪过隐隐兴奋之色。
事情当真变得愈加有趣了。
即已知晓了自己想要的,自是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匡连海悄悄贴近房门准备离开。
“马总管有令,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那几人竟是已经归来!
没想到这次几人折返的速度竟比他预测的要快很多,此时断然不能惊动他们,当下离开这里似乎有些麻烦了。
“那边是什么东西!”正当匡连海沉思之际,已是要推门进来的几人倏地大喊一声,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匡连海心道时机正好,倏地旋身跃出半掩的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
匡连海终是在一片看似幽静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前辈既然帮了晚辈一把…何不现身让晚辈当面说声谢谢。”匡连海蓦然开口。
四周似是沉寂了许久,直到一抹黑影从暗处徐徐走出。
竟是一名女子。
夜色中虽然不能看的十分清楚,却也能察觉此人相貌明艳动人,一双桃花眼温柔如水,竟是映的眼角旁的些许细纹都显得和谐自然,丝毫没有影响到整体美感。
不知怎的,匡连海竟觉得此女子有些面熟。但若说见过也绝不可能,毕竟自己才重生不久,见过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
“敢问前辈如何称呼?”匡连海微微颔首,礼貌一笑。
“过客匆匆,身份姓名不过文字两两,何必在意…咳咳。”那女子轻声笑笑,随后便掩唇轻咳起来,她唇色苍白,脸色看上去实在不太好。
“前辈似乎身体不适?”
“无妨,不过偶感风寒罢了”
偶感风寒?此人气虚憔悴,面色极差,明显已是病疾缠身多年。但既然本人不欲透露,匡连海也自是没有说破的道理。
“刚刚若不是前辈出手相助,晚辈怕是会有些麻烦。”匡连海笑容诚恳,颔首行礼道。
“小公子客气了,妾身只是察觉这米庄颇为怪异便前来查探,又碰巧遇到小公子,举手之劳罢了”那女子眉眼含笑,淡淡说道。
“前辈是如何知晓这米庄异样的?”
那女子道:“小公子年纪尚轻,可能有所不知,这本是时常下厨炊事之人都会知道的。”
“秋深露重,一般人尚且知道这地面潮气湿重,米面容易受潮,这米庄又岂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的将粮食随便置于地上…咳咳”女子轻咳两声,“除非他们根本就不必在意,因为这米庄本就一粒米都没有罢了。”
匡连海心中一惊,这女子不仅功力上乘,心思竟也如此缜密,实在不像寻常妇道人家。只是自己重生不久,对这江湖知之甚少,并不能猜测出她的身份。
“听前辈一言,晚辈顿时茅塞顿开,实在佩服。”匡连海礼貌回道。
“小公子说笑了,咳咳…只是些浅知拙见罢了。倒是小公子,年纪轻轻便功夫了得,才识过人,当真是后生可畏…”那女子言道,她眼神微闪,神情突然变得复杂,似是透过匡连海看到了什么。
“如果他也能是这般意气风发,潇洒自由的样子…该多好…”那女子苦笑一声,似是在自言自语。
说罢她突然咳得十分厉害,似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前辈您还好吧,可要晚辈送您去医馆看看。”匡连海驱身上前,欲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咳咳…无事…小公子,月色正好,就不提那些令人不悦的事情了,可否陪妾身坐下来聊聊。”
“好。”匡连海颔首点了点头。
倒不是匡连海真有这般闲情逸致,只是当一个病人用恳求的眼神盯着你的时侯,实在是让人没办法拒绝。
“当真是人各有命…”一阵沉默之后那女子轻叹一声,表情复杂的盯着匡连海。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毫无逻辑可言,匡连海自当她是在伤春悲秋罢了。
“世事无常,命运本就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前辈莫要过度感伤。”匡连海试探开口。
“想不到小公子年纪轻轻,却似乎已对人生有许多看法。”那女子顿了顿。
“只是,他连自己选择如何面对命运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从始至终,都是我替他选择的。”
匡连海似乎明白了,她大概是在说自己的儿子。
父母似乎都习惯于将自己的理想抱负转移到子女身上。不过自己无父无母,并不能体会到这种烦恼。匡连海只当是一场母子之间闹别扭的戏码,他心里轻笑一声,说道:“既然前辈已经后悔,为何不去找令郎说清楚。”
“我们已是没有相见的机会了…”那女子苦笑一声,黯然说道。
“抱歉,是晚辈唐突了。”匡连海闻言道,他自然以为二人已经是阴阳两隔了。
“咳咳…小公子,你误会了…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没错。”
“自己种的苦果,自然要自己承担,这我并不后悔,只是苦了他……我只希望他可以为自己而活。”她轻声呢喃道,眼眶微红。
她的样子看起来落魄又伤感,实在是有些可怜。
但是匡连海此时除了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之外,似乎并不能做什么。
面对感情,他仿佛成为了这世上最无知的人。
他生前唯一一次回应过的感情,结局自是不必说,所以他实在没资格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正当匡连海出神之际,那名女子却递上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玉坠,玉身质地致密细润,明亮通透,实在不像是一件凡物。
“前辈这是何意?”匡连海抬眸与那女子对视,疑惑开口。
“这东西在我这里已无用了…”她轻声开口,眼底似有一丝情绪闪过,“你我二人也算有缘,便送给少侠好了。”
“前辈,这恐怕不妥吧。”匡连海淡淡笑道。
“这宝玉名为无缺。”那女子似是并不在意匡连海如何回答,她盯着手中的玉坠,眼神温柔又有些伤感。
无缺却有缺…实在是有些讽刺。匡连海暗暗想道。
因为这玉坠看起来并不完整,明显像是缺了一半。
那女子似是看出了匡连海的疑惑之意。
“小公子果然好眼力,其实这无缺本是一对信物。我这里确实是只有一半…咳咳…趟若有缘遇见,到时还望小公子能替我向他的主人说一声…咳咳”女子轻咳两声继续说道。
“希望他能为自己而活罢…”
她说这句话的时侯,神情伤感、眼中含泪,显得十分凄美可怜,换成任何一个怜香惜玉的人都是不忍拒绝的。
“即是如此贵重之物,还是由前辈亲自转交吧。”匡连海沉默一会,勾唇笑笑,没有要伸手接过的意思。
他向来是不喜惹上麻烦的,也更不会怜香惜玉,甚至他都不算是一个好人。
即不算是好人,自然也没有要帮别人的必要。
那女子听罢,竟是不以为然的笑起来。
“我想公子断然是不会拒绝的”
“哦?前辈为何如此笃定?”匡连海轻笑一声,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
“因为公子不会不想知道,这米庄暗中运送的究竟是什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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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连海终究还是收下了那个玉坠。
他不得不承认,除了想要知道这不二庄的秘密之外,他确实有被那女子凄然的神情触动到。
呵…自从换了这副身体以来,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
沉思间匡连海倏地感到脚下有一股阻顿感,他定睛一看,是一节石阶。
自己恍惚间竟踱步到了不二庄的花园里。
“三更半夜来花园赏景,匡兄真是好雅性。”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人清亮的声音。
是小江。
他身着暗纹玄衣,慵懒的斜倚在凉亭的栏杆旁,皎洁的月光撒在身上,显得静谧又美好。
匡连海眼神微动,驱步上前来到小江身边。
刚才距离太远尚未在意,近了才发现他怀里竟然抱着一只酒坛。
“怎比的上江兄这番独自饮酒赏月的闲情雅兴。”匡连海轻笑一声,抱臂斜靠在一旁的亭柱上。
“…”小江抬眸看了一眼匡连海,没有说话。
匡连海觉得此刻他的眸子里竟是雾蒙蒙的,像是极力要把某种情绪掩盖住一般,着实有些不对劲。
“江兄似乎心情不太好?”匡连海试探开口。
小江闻言,忽而又笑起来,他只要一笑,就好似有种魔力一般,瞬间冲刷掉所有异样的情绪,整个人变得温柔和煦起来。
这实在要归功于他的那双眼睛。
“江某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懂得享受的人,往往是极少有心情不好的时侯的。”小江轻笑道。
“心情好的人从不会刻意强调自己的心情。”匡连海勾起嘴角,饶有兴趣的盯着小江。
“…匡兄真是好一张伶牙利嘴。”小江嗤笑一声,抱起酒坛一阵豪饮。
他似乎并没有想要分享给匡连海意思。
这实在是个有趣的画面,因为无论是哪个酒鬼,都断然不会拒绝多一个酒友的。
除非他本意不在酒。
“不知匡某可有荣幸与江兄共饮?”匡连海心里轻笑一声,他盯着小江的眼睛,饶有兴趣的开口。
“…”小江似是沉默一会,倏地将手里的酒坛丢了出去。
匡连海伸手险险接住,饮了一口。
“当真是好酒…”匡连海笑着答道。
“匡兄今晚到此恐怕不是偶然吧。”
匡连海心想这人今晚说话真是句句带刺,和平常刻意保持疏离的态度很不一样,实在是新鲜有趣的很。
匡连海掂了掂手里酒坛的重量。心想他大抵是有些醉了的原因。
但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却是十分清醒的。
“江兄可是因为鱼兄之事烦恼?”匡连海问道。
他是在指今天小鱼被庄主赶出不二庄之事。
这事说来也十分可笑,世上真的有人会在偷窃之后就将赃物藏在枕底吗?
确实会有,只是那人不是偷藏糖果的小孩子就是傻子。
但小鱼既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傻子。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小江嗤笑一声。
“是吗?可匡某记得白日里江兄可不是这么说的。”匡连海轻笑道。
他是指白日他们送别小鱼时,小江对其说的那番话。
那分明像是在鼓励什么,又或者说是在提醒什么。
“…”
“那晚救下小鱼他们的人,是匡兄你吧。”沉默许久之后,小江开口问道。
匡连海笑笑。
他对小江向来是有问必答的,可是这次他却没有。
因为他知道对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即是明知故问,自然也就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小江盯着匡连海看了一会,募地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一向是十分好看的,但是这次却与平常很不一样。
他的笑容向来是温和收敛的,就好像是一种习惯,与对面的何事何人都没有关系。
但当下他的笑容却是着实有些灿烂了,像是从心底映射出的一般,实在是有些晃眼。
“谢谢。”小江轻启双唇,轻柔的声音像羽毛般划过匡连海的心上。
……
匡连海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他想他的酒量是真的变差了,一定都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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