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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南宫白终于醒了。

        钟瑜出去忙生意上面的事情,于是只有薛遥与何许人前去看望他。

        南宫白刚喝完药,斜靠在一只软垫上,唇无血色,双目无神地望向某一处虚空。

        南宫青坐在他身侧,神色忧虑为他掖了掖被角,轻声安慰着他:“抿素不会有事的,你再躺下歇会。”

        南宫白微微摇头,没有言语。

        薛遥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抿素她……”南宫白见到何许人,嘴唇嗫嚅着,最后似乎忆起那日发生的事情,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什么也没说出来。

        何许人见他这副模样,斟酌了一会才道:“南宫兄,你眼下最要紧的养好身体,我们正在寻找令正,若她回来,想必也不想见到你如此。”

        南宫白低声道:“我明白。”

        何许人问他:“南宫兄可还记得那日的细节?凭我们目前知道的要找人还很难。”

        南宫白回忆起当日,眸中闪过一片光亮:“我听见那人说,说要将抿素送到牢里去。”

        薛遥心中一惊,抿素莫不成真是在慈镜建的那座地牢之中?

        他接着又道:“我还记得,那个黑衣人,他的耳垂上有颗小痣……不对,好像是耳洞。”

        “耳洞?可那分明是个男子。”何许人与他交过手,对于他是男是女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南宫白摇头道:“那日雨太大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痣还是耳洞。”

        “无论如何,这也是个线索。”何许人道,“我们会照着这个方向去找,既然地牢在溆陵之中,那人应当也还在溆陵。”

        “多谢何兄。”南宫白终于露出一个轻微的笑意来,“我也该尽快养好伤,同你们一道去找抿素。”

        他垂下眼,手指抓紧了身上的被衾:“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将她带回来。”

        钟府来人送来了份热粥,南宫白方醒,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

        他此时起了要尽快恢复的心思,便非常配合地喝着粥。

        “南宫兄这几日还需多多休息,若有什么事差人来钟府寻我们就是。”

        何许人与薛遥辞过南宫白,回了钟府。

        “溆陵城这样大,光凭我们几个定然找不到人。”薛遥思索一番后道,“此事只能去找钟瑜,请他雇人或者命钟府的下人们一同帮忙找。”

        “既如此,你去找他,我去沿着当初马车驶走的路径再在周边搜寻一番,看看有没有南宫兄嘴里所说有耳洞的男人。”

        两人商定好,便各自分头行动了。

        香逸楼。

        钟瑜与钟老爷、忠叔三人用过午膳,决定在此小憩片刻。

        钟老爷摇着一把折扇,双眸微眯,满意地瞧着钟瑜翻看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爹,你再看我,也看不出花来啊。”钟瑜被盯得毛骨悚然,实在忍不住,抬头道。

        “我说,儿子。”钟老爷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从躺椅上直起身子,问他,“你同那位薛姑娘是怎么回事?”

        钟瑜垂眸又看起账册,嘴里说道:“什么怎么回事?您不是都知道么?”

        钟老爷道:“我的意思是,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钟瑜:?

        忠叔无奈地在一旁解释道:“老爷已经找好了行纳采之礼的媒人,聘礼也备得七七八八了,这几日正让我挑几个黄道吉日呢。”

        钟瑜思索了片刻后道:“如今遥遥与南宫白的夫人交好,他夫人被绑走了,想必她也没心思琢磨这些,备着也就备着吧,等先将人找到再说。”

        钟老爷听罢,又躺了回去,郁闷道:“你这终生大事,不解决我心里头憋得慌。”

        钟瑜闲闲瞥了他一眼:“是我娶妻又不是您娶妻,若您太闲了不如来同我一起看账本。”

        钟老爷拿扇子摇了摇,不提这茬了,半晌,又想起南宫家的事来,不禁道:“这南宫家真是可怜,要不是得罪了昭明侯,如今也不会落到这地步。”

        “你替人家操心什么?我查过了,南宫青那家财,散去的顶多只有一半,眼下也不过是故意扮作这副穷酸样子。”钟瑜提起这事,也有些郁闷。

        南宫青演戏就罢了,他还得跟着演,巴巴的药材、食物和人手都往她家院子里送。

        抿素被劫一事,他虽觉得奇怪,却也不好当着薛遥说出来,毕竟他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更何况抿素确实是实打实的不见了,南宫白也是实打实的受了重伤。

        南宫青总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都演戏……吧?

        钟瑜不太确定,只好凝了凝心神,把心思重新放在账上。

        没多久,包间中的几人忽然听见门外一阵嘈杂。

        钟老爷好不容易阖上了眼睛此时又睁了开来,困意浓重,他冲着忠叔道:“阿忠,去瞧瞧外头怎么了?”

        隐隐约约之中,钟瑜似乎听见外边有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便起身将忠叔拦下,道:“我去看罢。”

        他推门出去,默默地隐在二楼廊柱之后,垂眼向下看去。

        “姓方的,你再闹事我可要去报官了!”

        今日掌柜不在,副掌柜站在一张桌子前,冲着一个衣着落拓的男子吼道。

        “我何时闹事了?分明是你家小二看不起我,在我的汤里加臭虫。”那人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你不赔钱也就罢了,还报官,哼。”

        钟瑜认出他来,乃是曾经见过一面的方逐歌。

        小二也站在一边,神态十分委屈:“你污蔑我,我亲眼看见你将臭虫放进汤里的!”

        副掌柜也道:“香逸楼里的食物绝不可能有虫。”

        方逐歌无奈地耸了耸肩,冲着四周食客扬声道:“大家都听见了吧,香逸楼就是这么待客的,啧啧啧,有虫子又不是什么大事,谁家酒楼里没有那么一两只……”

        “方兄。”钟瑜听他说得过分,从楼上下来,打断了他的话。

        “哟?”方逐歌扭头看向他,“这不是一起喝过酒的那位小兄弟吗?”

        钟瑜走到他面前,道:“想必其中有些误会。”

        方逐歌将那碗汤端到他眼皮底下,只见香浓的汤汁上,除去漂浮的葱花以外,赫然飘着一只仰面的臭虫,偶尔还弹动一下细细的脚。

        钟瑜面不改色道:“香逸楼里管理严格,日日都会在楼中各个角落里放上除虫粉,因此这只虫必当是外来,没想到正好落进方兄的汤中。”

        他说着,话头又是一转:“给方兄带来了困扰,因此我替掌柜给您赔个不是,免了今日这顿饭钱,再重新上一份如何?”

        方逐歌听罢,拍了拍钟瑜的肩头:“没想到书中那句话我今日是见识到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他顿了片刻,接着道:“这顿饭我也吃饱了,不用再上了。”

        他起身出来,绕到小二身边,顺走托盘上的酒壶,冲着钟瑜高高扬起:“拿这壶酒抵吧。”

        说完就潇洒地出了酒楼。

        副掌柜站在钟瑜身侧,低身抱怨道:“公子,这分明就是个蹭吃蹭喝的无赖。”

        钟瑜对于这种人也没办法,道:“以后他再来,只能尽量多几双眼睛盯着,免得他又效仿今日。”

        副掌柜与小二尽皆应下了。

        香逸楼外,背着大刀前来的薛遥正好撞上了从楼里出来的方逐歌。

        他手里拿着壶酒,颇为肆意地直接拿壶口对着嘴里浇。

        薛遥停了一会,正要进楼之际,忽然看见方逐歌仰起脸后,耳畔凌乱的头发往下移了几分,露出一只打了耳洞的耳朵。

        她睁大了双眼,却见他喝完酒又低回了头,长发再次遮掩住耳朵。

        方逐歌没有注意到她,脚步轻快地拎着酒壶,往城门的方向走去,眼看就要不见了。

        薛遥咬咬牙,顾不上进楼通知钟瑜一声,悄悄地跟了上去。

        城中人流车马还算多,因此她跟起来还算简单,可城外人烟稀少,靠近道上的草木也并不葱郁,她再跟便会显得十分显眼。

        只是方逐歌自顾自地往前走着,连头也没有回过一次。

        他到了溆陵城外的一处废庙,迈上台阶跨过门槛,身形消失在了庙中。

        薛遥躲在一棵树后,暗中记下了位置,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回去与钟瑜他们商议过后再来。

        毕竟她不知道庙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她一个人若打不过,再被抓住,岂不是不仅救不出抿素,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况且,何许人他们还压根不知道那黑衣人就是方逐歌!

        薛遥暗中下定决心,才转过身,却见方逐歌站在不远处的一根树杈上,环胸看着她。

        “薛姑娘真是冷静,我还以为你真要自己一人来呢。”他声音轻佻,手里依旧拿着那壶酒,来回轻晃动着。

        薛遥解下与鸿刀,亮出凌厉的刀锋。

        方逐歌打了个响指,林中慢慢走出一群人来,手中执着各式刀剑。

        他笑着道:“薛姑娘,我其实不喜欢打架,我比较喜欢群殴。”

        薛遥环顾一圈,震惊地认出这群人其中的几个,正是当初在南宫家外长巷之中的流氓。

        她抬起眼,确定道:“你不是慈镜的人,你是南宫青的人。”

        方逐歌从树上跳下来,露出个笑容:“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他背过身,朝庙中走去,冷冷的声音传过来:“将她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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