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入丰捷神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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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宫护法与玄宗弟子们找到了困在林中的宁夫人和冷云展,并一起回了连翼山。
宁夫人被劫最终被定义为城主捉拿希远君的配合行动,以王权为依靠的端木城主和以神权为倚仗的玄宗成了撕开王权与神权之争的窗户纸,这一层遮羞布被彻底扔了个干净,便再也不需要遮遮掩掩。而且随着希远君的归来,也到了不能再遮遮掩掩的时局了,拖拖拉拉的拉锯战突然变得紧迫,而要速战速决了。
蓝舍儿目睹了这场迎亲,面对着整个乌衣城中的事变,对那两个解救了全城的年轻人产生了深深的疑惑,这本应是自己的职责却让别人代劳了。希远君突然归来,却还与他们相识,希远君又为什么不回天圣宫,为什么不来找自己这个大祭司的传人。虽然她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角色,但希远君又怎会知道。带着这样的疑惑,蓝舍儿找宁夫人与冷云展交谈,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隐隐感觉到对方的隐瞒,仿若所有人都变得有些奇怪。
蓝舍儿从小老实听话,事事听从梅冼君,她也同普通的小女孩儿一样会撒娇,会赖着自己的爹做这儿做那儿,她亲切地唤梅冼君为梅子爹是出自真心,而非刻意逢迎。
可随着她一年年地长大,她所见到的人都开始有了复杂的目光,应该说那复杂的目光一早就有,只是她那时心地太过单纯,没有多想而已。
她知道梅冼君是去了东梁,去办一件重大的事,也许又是九死一生也未可知。此时梅冼君不在身旁,她形单影只孤立无援,但也就是在此时她才真正地体会到她其实一直都是形单影只的那一个。
这次重启百花节,原是梅冼君提议,蓝舍儿从未怀疑,因为仙门衰微确实需要新鲜的血液和重振的机会。可如今想来依着祈雨礼时的际遇,百花节也不会一帆风顺。
天圣宫决定施行祈雨礼是为了证实了真正的大祭司传人还活着,那百花节是要让真正的大祭司传人现身吗?即便不是如此,也可借由百花节,将王权与神权之争的事实昭告天下,暗地里的事情都可以拿到明面儿上来,如此也是一种变相的宣称,或者说是宣战。
只是蓝舍儿儿并不清楚天圣宫宣战的筹码究竟在哪里,连她都认为也许这次天圣宫真的会一败涂地。
花老板一死,她的侍女小荷很快找到了希远君,并按照花老板的嘱托将延龄堂等诸多她一辈子的心血全权交到希远君手中,并唯他马首是瞻。
这几日,城主府高门紧闭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百姓需要休整,乌衣城需要恢复,百花节要延期举行。各方势力也都悄无声息,默默关注着风雨前的宁静。茶坊酒肆,米市油房也悄无声息地安静了下来。
乌衣城中最大的一家延龄堂店内,近日并没有闭门谢客,但也门庭冷落,前来参加百花节的各仙门中弟子也陆续撤离。
在楼上转角一处安静的房间内,希远君端坐于上,几个小辈站立于侧。
天恕为解全城之毒,灵力失了个透彻。程希在为他疗伤以养仙根之时,探得他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内力,原来他用噬血令自行开创练得了一种功法。
程希冲着内间的方向一抬下巴,说道:“你们可知他身上有样东西?”
子苏眼睛一瞪,紧紧地盯着他,看不出他一点儿的情绪波澜,随支支吾吾说道:“我们公子身上?……有什么东西?”
程希瞥了他一眼,转而问道:“冷少宗主,施云儿,你们知道吗,他有什么东西?你们可知道他究竟是谁?”
云展、云儿一时不知如何说起,俱向子苏挤挤眼。
程希又回转向子苏,重音说道:“嗜血令是凤鸣君的,你们跟他什么关系?”
打从程希一张嘴,子苏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可是公子一直昏迷不醒,这位初回人间的希远君,是否会理解老尊主的所作所为,是否会认同魔境出身的青扬君,这些都是他猜不透的。
如今怕是瞒不住了,不过瞒不住就瞒不住吧,公子本来也不想瞒了,况且我们光明磊落,坏事不做,惧怕个什么。
子苏心下一横,声音也变得慷慨激昂起来:“对,没错,噬血令是我们公子的,我们公子就是青扬君——凤鸣君的亲徒弟,如假包换的唯一的亲徒弟。这噬血令是凤鸣君亲手交给我们公子的,怎么,你们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要大义灭亲?”
如此,大家也都明白了之前的种种疑惑。
子苏忽又怯起来,双手一揖说道:“只是没人知道我们公子的师父是凤鸣君,嗜血令曾在凤鸣君手中更是无人知晓,还请诸位万勿声张。”
“你放心,无论何时我们四圣是一条心,其实我早已知晓他是谁。”
“前辈不怕我们是魔境中人,竟做些大奸大恶的勾当?”
“若是魔境中人都如你们这般,人间便唤作魔境又何妨?”程希大笑了起来,他的话语和笑声让子苏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他这个大魔头竟也着了别人的道——中了断舍离,真没想到。”程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爽朗地笑道,“唉,我猜这是‘古板君’干的好事,等哪天见了他,我一定替你们公子好好地说道说道。怪不得落儿这么古板,老古板养了个小古板,好好的姑娘养成了圣人。”
子苏乖巧地说道:“前辈,怎可背后非议他人?”
程希语重心长,意有所指地说道:“哼,救世主一样的圣人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如果非要有人做圣人,就由我们四兄弟做好了,你们去做自己想成为的人,况且他值得。”
这边正说着,早已听得外面街市上沸沸扬扬起来,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过来。他们没有依着乌衣城的规矩更换乌衣,而是满身华彩的服饰,琳琅满目的色彩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为首的一个小姑娘骑着高头骏马,粉面墨发,胭脂殷红,朱砂点额,穿着鹅黄色的宽襟窄袖短衫,其上有东珠玉翠拼饰的花朵,胸前玲珑精巧的五彩珠串成的项链叠了十多圈,头上用同色系的锦带束起两侧的丝发,绾成两个花苞的样子,既伶俐可爱又英姿飒爽。
一魁梧强壮的开路先锋跑进了店里,又匆忙跑出,毕恭毕敬地为那位小姑娘牵了马,直奔店里来。
几个小辈出了房间,接着就听到咚咚地上楼声,然后就是子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郁潋一眼便瞧见了他,欢喜着奔过来:“子苏哥哥,可找到你们了,我的仙子哥哥呢?”
子苏一脸诧异,忙上前问道:“郁潋小姐,你怎么来了?仙子哥哥有仙子姐姐陪着呢。”
“仙子姐姐?你怎么把他留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什么人也敢称仙子,快带我去看看。”郁潋一副着急的样子四处找寻着。
云展手臂一横拦在她的面前,沉声问道:“你是魔境的人?”
郁潋下巴一扬,神情高傲地说道:“如假包换!”
云展冷笑着说道:“哼,真好笑,什么时候魔境竟也有仙子了?”
子苏分开了欲逞口舌之争的二人:“哎,郁潋小姐,不着急不着急,你怎会到这里来了?”
“到处都传遍了,青扬君来了乌衣城参加百花节,我本要来给仙子哥哥加油助威的,青扬君出马必定横扫天下。只可惜乌衣城怎么乱套了?”郁潋看看面如止水的几人,“你们都怎么了?仙子哥哥出事了?”
子苏忙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就是最近太累了。”
郁潋从腰间扯下一个瓶子,说道:“呶,这是爹让我给仙子哥哥带的。”
子苏忙上前去拿,郁潋一把把他的手打了回去:“不能乱动,这可是悠泉水,我们悠泉族的圣物。喝了它仙子哥哥不仅不会累,只要没断气保管让他神气活现起来。”
“太好了,郁潋小姐,你来得真是时候。快给我,我给公子拿过去!”子苏一把将那瓶子抢了过来,拔腿就往内间跑去,郁潋他们也跟了过来。
内间中,深紫檀木的案几上一个铜制的香炉中传出一缕缕淡淡的幽香,天恕醒了过来,一眼看到因照顾自己而劳累得终于睡去的人,她席地而坐,斜卧在床边,头伏在自己的臂弯里,从这个角度看去,那清美的仿若散着余辉的侧脸越发得不真实。他轻轻为落儿盖了一层薄绢,此时正值夏日,炎热难耐,但落儿那日也淋了雨,不知她可有不适,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浸过松脂香油的干蒲草垫,可以防潮隔湿。他倚靠着洁白的床帏,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断舍离并没有解,可是该清楚的事已渐清晰。
没想到上一辈的纠葛又再一次的上演,一个是王权的国君,一个是神权的大祭司。原来不懂上一辈的爱恨情仇,只以为那是勇敢,打破桎梏,冒天下之大不为,却不曾想过有如此多的错综复杂的牵绊和纠葛,如今这样的牵绊和纠葛还会继续。
那日,是天恕借由落儿的手解了城中之毒,他的灵力是主动献出的而非被动吸收。陈兵十万为红颜,这样的事我也做得出来,天恕微微一笑不觉地伸手去抚那一头深深秀发,没成想落儿睡得极浅,瞬间醒了过来。
“我吵醒你了。”天恕声音极低,下一秒他立马跳下了床来,“我现在没事了,我们换过来,该我照顾你了,你可以放心安睡了。这地上终究不是休息的地方。”
“你还好意思说,又让我欠了你一次。”
“那就好,这样你就不好意思偷偷走掉了。”天恕声音又低了下去,以致落儿没听分明,面对对方的疑问,他静静地盯着她道:“我说,我要说对不起,落儿,我没有早些告诉你,你知我是青扬君,可知我还是……?”
他的这个“可知”应是指,可否知道“青微”究竟是谁?
其实青微是谁,应是紫藤仙告诉她的。
那日紫藤树下做了占星礼,之后不久凤鸣君就找到了摄魂兽,便要带着青微回去了。青微在临下山前,将他所做的祈福的紫藤挂件改成了一支簪子,并送给了落儿。当他们出了后溪山,出了迷雾森林,他便将这里的一切永远地忘了。
在他的印象里,只是师父领他来了一次彩仙镇,并顺利地找到了摄魂兽。
落儿回到紫藤廊下时,将那簪子簪在了头上,脑海中突显当日占星礼的画面,以及爹和夫子的对话都真真地听了个明白。
“我知。”落儿抬头笃定道,“你知我是白茗落,可知我还是……?”
“我知。我应该早些知道,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就应该知道。”
“阿恕,你有你要做的事,我有我要做的事,如果注定……”
“什么你的我的,是我们的,这些事需要我们共同面对。只是落儿,我们要尽早离开这里。”
“离开?”落儿有些失落,离开也许意味着分离。
“乌衣城的种种是冲着什么来的,希远君,大祭司,还是愿力石?即便一开始不是,现在也是了。那个人,东梁的大国师——那位眇理子大人应该就要露面了,乌衣城不宜久留,你同我一起回君兰城吧。”
这边没等落儿答复,那边突然多了几人立在门外,房门并没有关,一阵风来,纯白的帷幔随风飘荡,在偌大的房间中轻舞着光辉。
郁潋痴痴地愣住了,这是一幅多么唯美的画卷,还是一样的一身青衣,还是一样的明亮清澄,清新俊逸,那一身浅淡紫衣的姑娘,也是明眸灵动,面容清新,如丝绸般的墨发顺着淡薄的肩背滑过,其中莹白色的丝线与墨发交织编盘,好似倾泻其上的光华,她的目光中有柔和、坚韧、清冷、温暖、纯净和洞悉一切的睿力,她确是一位仙子。
郁潋说不出来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是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她本想给天恕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走近了却怯了起来,止不住的泪水就这样洋洋洒洒。
“仙子哥哥,郁潋好想你啊!”
众人好言相劝,她这才转而抽抽搭搭地说道:“爹怕你在外面闯了大祸,孤立无缘无法收场,特命我前来找你。”
天恕抬眼看着落儿:“没事的,我好得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子苏,替我好好答谢郁老。”
“是,公子。”子苏无奈地又一次接过了踢来的皮球,将手中的悠泉水递给天恕,“公子,这是郁潋小姐带来的,对恢复你的灵力有帮助。”
“悠泉水,有劳郁潋,也承蒙郁老抬爱,定不负他诚心相待。”天恕并未犹豫,打开盖子一饮而尽。
程希步入房中,天恕起身相迎,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分调皮道:“小舅来了,如今来乌衣城的众人都中了毒,虽然毒已解但仍需要修养,百花节也因故推迟,我们不妨先回君兰城,家师见到你定会十分欢喜。”
程希亦是微微一笑道:“好,既如此,落儿,此处距离君兰城不算太远,我们先去君兰城,再做打算。”
梅觉楚踏上了二十多年前曾经走过的道路。
祈雨礼后,他的境况一日不如一日,伴随着大祭司神威回归,他也势必要饱受身体与灵力的消磨。与其在此拖累天圣宫,不如去找那个人。他决定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守在那人的身边,看着他要做什么,尽最大努力阻止他的疯狂,也算为天圣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丰捷城还是一样的寒冷,这里不分春夏秋冬,仿佛始终一片雪白。
在这片雪白中,饱经严寒的人们更加渴望火,渴望热气腾腾,是家家升腾的烟火,亦或是人们不息的抗争。
人人都说这里是个残酷血腥的世界,这是真的。更为严酷的等级,更为惨烈的刑罚,更为激烈的竞争,激起了人们更为激昂的斗志,于是生活一如既往地前行着。
曾经这里也是修仙的圣地,王权鼓励推崇神权的发展,人们得以到处求仙问道,更有许多能人异士远渡山川大河,来到天圣宫求得修习之法。
可这许多年来,王宫的势力在大肆地到处抓捕修仙者,神权一脉在普通百姓的眼中已经消失殆尽,可是王宫内的人都知道,所谓的消失殆尽,只是化整为零,神官府的那位大人是谁也不敢忤逆的存在。
作为东梁的大国师,他没有选择自己去当那个“王”,也许他至始至终认为神权高于一切,王势与神力相比不值一提。至于他为什么去屠杀与他同类的修仙者,那就大有养肥了再杀来吃的意思。所以人人自危,再无敢修仙者,各地仙士也都离得东梁国远远的,避之唯恐不及。
城中那同样气势恢宏的东梁王宫,彰显了劳动人民的苦难和力量。宽阔深远的朱红宫门上,如井口大的铆钉密密地排列着。高大压抑的玄黑城墙,绵延不断,冲天百尺。宫墙上又起数层楼阁,俱是金瓦金檐琉璃脊,上面灯火辉煌,浮烟缭绕,高张的灯火使王宫远观上去如凌空耸立的空中之城。宫门外总有一股腥风之气,夹杂着不绝的碳火和冶炼升腾而起烟尘,这股渗透着血腥的黑霭时不时地便会甚嚣尘上。
以梅觉楚的身手出入王宫自是可以踏雪无痕,落叶无音,他在宫中四处察看了半天,并没有见到那人的身影。这王宫与那人所居住的北荒东隅有一种特殊的联系,使其可瞬息游走于掌控的傀儡和短暂的安宁之间。二十多年前来到这里时,他就注意到在北宫门十七步外有一棵大得出奇的雪松,雪松背阴面有一树洞,深邃不见底。只是让他奇怪的是,那些守卫们竟无人看得到树中之洞。
梅觉楚趁着北宫门打开之际,闪过守卫,来无影去无踪,直奔洞口而来,亦犹如被吸进般迅速坠落,继而急速上升。
身边一片白茫茫耀眼,比外界更为寒冷,迅风猛烈,冰雪强劲,直割得人脸疼痛难忍,双眼早已睁不开,呼吸也只得被迫暂停。这并不是普通的风雪,万古冰雪至尊之灵肆意地呼啸着,所有的仙法在这里似乎都当然无存。
前方的严酷寒冷已如一方巨大无边的冰墙聚拢压迫而来,推不动也走不开。他的四只梅花镖玉霄、百魁、暗香、罗浮在身前上下翻飞,坚韧不懈地旋转,努力地开冰破雪,砥砺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梅觉楚的衣衫也已凌乱破碎,蓬散割落的长发瞬时冰冻如利刃划破肌肤,雪地上洒满红色的冰晶。
……
最终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悄然而至……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惨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你知道吗,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这么做,不过,我很高兴你能来,不管你是为了什么。”
来人俯下身来,那冰雕似的晶莹剔透而立体的脸庞渐渐清晰,声音也如在耳旁:“你放心,只要在我身边没有什么能伤到你,明天你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端贵无双的梅冼君。”
第二日太阳初生,光辉洒满大地,还是在这个房间,他曾经住过三年的房间,他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何进出,这里的一切像它的主人一样神秘虚幻,缥缈虚无,原来这就是世人皆知而又闻声色变的神官府。
眇理子像从前一样迎着朝阳缓缓而来,酱紫色的宽袖大氅长长地拖在身后,一促一促。
他,没有了昨日的狼狈,焕然一新——他一点儿也没有变,果然是……
他竟偷偷一笑。
来人轻轻地坐在一旁,中间隔了自己的阴晴不定与喜怒无常,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有些后悔与你做了祈愿礼,若非如此,也不会畏首畏尾。一旦与人产生了纠葛,那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梅觉楚亦淡然地说道:“如此我倒要谢谢你了。”
“好说好说!”眇理子倏地笑得疯疯傻傻的。
梅觉楚道:“祈雨礼也是你的杰作吧,若不是出现了青扬君,只怕也如你所愿了,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要找大祭司!”眇理子突然觉得声音有些太高,又压低了嗓子,“你说大祭司在哪里呢?他们竟然连你都瞒着,任你跟着个假的招摇过市这许多年。”
梅觉楚波澜不惊地说道:“他们如此,定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而我们之间不需要理由。”
眇理子没有听到般自顾自的自言自语道:“那孩子出生后就不知去向,我探不到她的一丁点儿气息。可就是现在我知道了,她活得好好的——你们那个大祭司传人活得好好的,可是——她不能太好,如果她太好,你怎么办?可是——她要是不好,我又怎么办?我竟给自己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一阵持续而狂烈地傻笑过后,一切又安静下来。
祈愿礼并不是谁想做便能做的,互为施礼的两人都得是灵力强劲功法高深之辈。而且祈愿的代价必须足够有诚意,至于什么是足够有诚意,那就只有下限,没有上限了。
当初梅觉楚在幻境中看到了冰因大祭司的罹难,他以自己的毕生修为和这条命为交换,来换得心中所愿——冰因大祭司的平安。
眇理子并没有保得冰因大祭司平安,而是保了她刚出生的孩子。如此算是间接实现了祈愿礼,梅觉楚得以保命,而眇理子也免受了不能实现祈愿者所愿的反噬。
如此两全的方法也只是权宜之计,这二十多年来各种不稳定因素改变着他们之间的平衡。
“走,带你去看出好戏。”
梅觉楚警觉道:“你找到她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自己结束我的这条命,会发生什么?”
“你们的大祭司各个都如此的顽固,死守着愿力石的秘密不放,我只是要看看,到底是她自己的命和天圣宫全族的性命重要,还是愿力石重要?你放心,我不会对大祭司传人怎么样,我要的是至始至终都是愿力石,他们的生死跟我没有关系。”
“我还能相信你吗?”
眇理子的神情中竟透出了无限的悲悯,语调却极为漠视和欺凌:“可是,你没有别的选择。”
说话间,一种异样笼罩而来,一股强劲的灵力在不知不觉间冻结了周围的一切,包围圈越缩越小。
“出了什么事?”
“这两日,我这里还真有些热闹。”
“除了你以外,谁还有如此灵力?”
“哼,我的手下败将。我去见一下老朋友,他破不了我的结界,你在此可安心。”眇理子拂袖隐遁而去,这里变得更加寂静,冰封锁住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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