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考研

你永远都是——我闭眼就会看得到的梦想。

        ——华龄熙

        23号下午，图书馆里的同学陆陆续续收拾东西走了。

        原本满满当当的自习室瞬间空了一大半。

        今年的考研刚好就在圣诞节这天，施诗也收拾了下书本，先回了趟宿舍，打算休息一下晚上再来图书馆看看政治重点。

        大四这会儿大家都没课了，仅剩的两门考试也都在一月中旬，可能也是因为明天考研，学校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施诗从书包里掏出两个苹果，刚刚在学校的小超市里，看见了就买了。施诗对这样的节日一直都是不太感冒的，可是明天就要上考场了，今天便也凑个热闹讨个好彩头。

        可是两个红彤彤的苹果放在桌子上，却让施诗的心里突然乱了——她想到了华龄熙。

        但是……她不能，她明天还要考试。

        施诗把两个苹果丢进了放零食水果的收纳箱，快快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又去了图书馆。

        考前的最后一晚，是最难熬的。

        “施诗。”陶最抱着书本拉开椅子坐在了施诗旁边，“今天图书馆人比较少，我猜着你应该在，便……想着来陪陪你。”

        “学长，去年的时候你会害怕吗？”施诗放下了手中已经看了很多遍，甚至倒背如流的政治重点。

        “害怕倒是没有，但是紧张是真的。不过，它其实只是一次考试，平常心就好，别害怕。”陶最浅浅地笑着，但是让人听到他的话就觉得安心了不少。

        施诗是佩服这个学长的，他的三言两语总是能让人觉得醍醐灌顶，大有一种举重若轻地感觉。

        等陶最送施诗回宿舍的时候，才是晚上八点半，“明天平常心考试，你的水平我心里有数，问题不大，但是要记得别一激动就忘记写名字和准考号。”陶最故意轻松地逗着施诗。

        施诗点了点头，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陶最的声音，“别再胡思乱想，有什么事情，都等到考研之后再说，不急这两天。”

        施诗这么聪明，自然明白陶最的意有所指，“放心吧。”

        两天，四门。

        考完即是圆满。

        在那有限的三小时里，她答完了她所能答，剩下不会的也尽力给出了答案。

        把这场研究生入学考试，比作人生考试，还不够资格。

        但从这场考试，施诗醒视了自己。

        图书馆自习室的日日夜夜，缩影在了几张小小试卷里。

        铃响，交卷。

        ——

        紧张的考研结束了，在好好休息了两天之后，施诗早早起来收拾了宿舍的卫生，也打扮了自己，趁着阳光还不错，便想出去走走。

        其实也无处可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自己经常来的“栀子香”，拿着画笔，有关华龄熙的记忆不断出现。因为考研，施诗在潜意识里将分手的事实掩盖起来，直到此时施诗才静下心开始认认真真的回想这段感情。

        从相遇、相知、相守，每一步他们都很幸福，华龄熙给她的爱，润物无声。

        在一起这么久了，自己怎么会怀疑这个向来深情的少年心里没有自己呢？

        想到这，施诗丢下画笔向仓库跑去。

        来到了华龄熙经常排练的仓库，大门并没有锁着，施诗推门进来，却没有听到往常一样的歌声或者琴声，反而是酒瓶、泡面盒扔了一地，一片狼藉。

        这时，施诗听到一声酒瓶碰撞的声音，顺着声音找去，才看到坐在地上，已经喝醉的华龄熙，头发凌乱的垂在头上，胡子也是凌乱的冒出。

        施诗快步跑去，想要扶起华龄熙，只听到华龄熙喃喃地说道，“我没有喝醉，小珑你不用管我，我只是需要点时间适应不再有她的日子，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我，龄熙，是我，对不起。”施诗说着就开始落泪，既是懊恼自己当时的鲁莽冲动，又是心疼华龄熙，如今的华龄熙，头发凌乱，下巴上也是凌乱的胡茬儿，哪有一点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这般憔悴邋遢倒是吓了施诗一跳，“之前是我的错，我压力太大了，才对你发脾气的，对不起。”

        “施诗，是你吗？”华龄熙迷离的双眼看着面前人努力的对焦，另一只手缓缓的向面前人伸去，仿佛刚才的话只是幻觉，非要亲眼看到、亲手触碰才是真实。

        “是我，是我。”施诗握住华龄熙伸过来的手，毫无温度的冰冷，“我先扶你起来，地上凉。”

        施诗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华龄熙扶到仓库里的小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又用热水擦了擦脸，看着他迷迷糊糊地睡着，才准备起身收拾收拾这里。

        华龄熙睡的很轻，也没睡多久，便醒了过来，看到仓库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时间倒像是梦境成真，愣愣地看了许久，才准备起身下床。

        施诗听到动静转头，看到华龄熙醒了过来，笑了一下，忙说，“别起来了，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端粥。”

        华龄熙乖巧地坐回去，可一时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着施诗端着热粥来到床前。

        “快趁热喝了，看这仓库凌乱的样子，你应该好久没有离开过了吧。”施诗边说边伸手替华龄熙理了理头发。

        “对不起。”华龄熙抓住脸边的手。

        施诗摇了摇头，“不用道歉，我也有问题，我不该向你发脾气。”

        “施诗，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生日，我……”华龄熙着急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不用再提了，龄熙，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那天我太冲动了。”施诗低下头，想起自己那天的话，又是深深的自责。

        华龄熙看到施诗这般自责、内疚的模样，便想换个话题，“你……考完了吧？”

        施诗点了点头。

        “一定会考的不错的，放心吧。”华龄熙安慰道，但是说完他也觉得这话有几分苍白。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你今天来是来找我吗？还是……”华龄熙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还不等华龄熙说完，施诗就坚定的回答，“是。”

        “为什么？”华龄熙恍惚间像是没有听清一般，不确定地继续追问。

        “因为我……还爱你。”施诗平静地说完这几个字。

        二人看着对方的眼睛，都沉默了好久。

        直到华龄熙放下手里的粥，才一把揽过施诗，紧紧地抱在怀里，抱了许久才缓缓松开，却又不舍离开这温热的怀抱，华龄熙便轻轻地吻着施诗的嘴角，在耳边低声说，“答应我，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不会了。”施诗点了点头。

        “我可以没有音乐，但我不能没有你。”华龄熙认认真真地说到。

        考研过后，施诗从忙碌中突然变得没了事情，便也是整天地陪着华龄熙。

        每每想到当时华龄熙那一脸憔悴邋遢得模样，仍旧让施诗心惊，甚至不能将眼前人和那个酒醉的人重合在一起。因此越发的埋怨自己，当初为何控制不住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愧疚、心疼、懊悔不断地在施诗心底循环。

        同样有着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华龄熙的身体状况缓解不少，至少他可以静下心来去创作，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件极大的好事。似乎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又抓到了一丝光亮。

        至于他的病情，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施诗。起初，是不想让施诗分心担心自己，可如今却变成了他不想让施诗面对这样不经事的自己，虽然自己只是生病了，但他仍旧不想让施诗看到自己不那么“厉害”的一面。

        甚至他想着只要自己按时吃药，配合着医生的治疗，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在施诗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好起来。

        如今，有了施诗的陪伴，华龄熙的心态倒是也变得积极起来。

        偶尔闲暇时候，也会陪着施诗在校园里到处走走。

        考研这一年，施诗为了节约时间，恨不得每天去吃饭都是带着小跑，已经好久没有光顾那家她最爱的奶茶店，夏日一杯冰饮、冬日一杯暖茶，都足以让施诗开心好久，可这一年几乎没有再进过这家店。

        小店依旧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每次施诗都在感叹这家小店每天卖出去的奶茶是不是真的可以绕地球三圈，次次排队都至少需要二十分钟，但仍旧有很多的人锲而不舍。

        华龄熙站在施诗身后，尽量护住她不被碰到。

        而不远处，陶最站在那里，看向被华龄熙护在身前的施诗，说不上是嫉妒还是欣慰，或许都有。他嫉妒华龄熙能得到施诗的心，也欣慰施诗在他面前能从心底涌出笑意。

        陶最看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叹了口气，轻轻地离开了。

        而等施诗拿着两杯热热的奶茶再次转过头来，一脸灿烂的笑容。她将手中的一杯奶茶递给华龄熙，华龄熙笑着摇了摇头，拿着吸管扎开，随后又把插好吸管的奶茶递给施诗，另一只手再接过另一杯奶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多次练习已经变成了肌肉记忆一般。

        施诗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挎着华龄熙，甜甜地笑着，两个人都没什么目的地，但这份难得的无所事事却弥足珍贵。

        两个人晃了许久，直到手中的奶茶都凉了下来。

        华龄熙牵着施诗，一如曾经无忧无虑，但此时此刻，似又多了几分坚定，几分默契相知。

        夜幕落下，路灯亮起，整个校园也变得静谧了起来，似乎数不尽的情愫和浪漫都在这夜晚中不断蔓延、蔓延。

        华龄熙轻轻地握住施诗的细腰，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就吻下来，贪婪地含住她的唇，汲取她的呼吸，眸子深深地盯着她，吞进狂风涌云。

        施诗抬起双手按在他的肩，身体契合地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不断迎合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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