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或许你知道，每个世界都有他们运行的规则。”

        “这就要开始长篇大论了？”林晚晖打断他，拍拍自己躺酥了大腿骨，犹疑道：“不然我还是先回去躺着吧？”

        “这取决于你的理解力。”

        好会登鼻子上脸。

        林晚晖微笑磨牙，把屁股钉死在凳子上，“很好，请开始你的表演。”

        “在你的原生世界，这个规则对于生物的束缚力并不强，存在感也比较薄弱，你们之中有些人会称它为‘上帝’或者‘老天爷’。”

        “我是无神论者。”林晚晖很不给面子的说。

        “那对你来说，它就是‘巧合’。”那声音从善如流，“或者说是‘因果’。因为它的特性，其实你们中的大部分并不真心认同它的存在。”

        “而在这个世界，人们习惯于称它为‘天道’，和你原生世界存在的‘因果’不同，天道的约束力非常强大，这个世界的整条世界线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世界线？”

        “你学过历史吧，历史书上会将时代的发展画成一条纵向的时间轴……”

        “懂了。”

        “在之前的世界线中，天道所选定的气运之子便是宵月，她注定得道飞升，而她反哺回世界的气运足以让这个世界富饶几百年，直到下一个气运之子诞生，如此循环往复。但意外的是，有一个外来生命借由本土已经死亡的生物身体入侵了这个世界，由于她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发展，所以总能提前抢走原本属于气运之子的机遇。这原本是被天道所不容的，但因为她内芯是外来者，外壳又在当前世界线中已经死亡，所以对天道来说她的存在是个异数，难以监测，也无从下手。直到她即将带着足以令整个世界走向衰败的气运离开，天道才被迫采取最终措施，暂停并回溯了整个世界的时间，想要挽回偏离原轨的世界线。因为每个世界的规则和世界本身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毕竟如果这个世界灭亡，因世界所生的规则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林晚晖听懂了，其实就是小说中常见的穿越或者穿书剧情。

        “这是前情提要。”

        “很好理解。”林晚晖点点头。

        “至于我，你可以叫我系统，用熟悉的称呼指代新事物，会比较方便你理解。”那声音顿了顿，往他本来毫无起伏的话语里夹了几个重音，“虽然我并不认同由你们人类虚构出来的东西与我们之间有什么核心相似点。”

        林晚晖从他的话中抓住一个重点“理解。”

        就很不服输，可以说胜负欲异常旺盛了。

        还要强调核心相似点。

        那不核心的相似点有吗？

        之前那个无感情的推动剧情机器可能已经被他吃了。

        虽然林晚晖并不认为只有人类才是宇宙中唯一拥有高级智慧的生物，但被贴脸鄙视还是感觉了到了微妙的不适。

        没有人会愿意被看扁。

        “你对我原生世界的文学作品知道的还蛮多？”林晚晖抱臂哼气。

        “一般。”那声音非常高调的自谦道，“对比我们对信息的汲取速度，你所在的世界信息量并不算大。”

        “那你或许也该知道在我们那，凡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外星生物，最后的结果都不很好，属于反派死于话多的那种。”

        “如此质朴的自我安慰。”那声音不加掩饰的自傲，“我的族群在无任何规则管制下的区域观测并且记录每个世界的走向，不属于外星范畴。由于没有由物质构成的躯体，所以应该也不属于你们划分的生物范畴。”

        很好，这家伙彻底开始放飞自我了。

        “你赢了。”面对这种能把她灵魂抽出来的未知生物，林晚晖甘拜下风，但又话锋一转，“那你们应该没有理由参与到一个具体世界的存亡中来。”弹掉袖口上不存在的灰尘，她一仰头，深藏功与名：“除非这与你们有关。”

        系统：“……”

        林晚晖在长久的沉默中叹了口气，“现在是你有求于我，而我孑然一身毫无顾虑，是否要表达我的‘善意’全靠心情。真诚点，朋友，不然我们之间缺少的信任是不会凭空出现的。”

        说完这话，林晚晖便受不了的起身倒掉那壶持续散发异味的茶，耐心的等待这个高级系统的头脑风暴结束。

        “我们中的观察者发现并且上报了这个世界的异常，确认了起因是种族中的背叛者后，族群便和天道达成了协议，以协助矫正世界线为砝码换取了背叛者的处置权。而入侵这个世界的，是我的同事，拜他所赐，我需要承担连带责任。所以我现在被流放到这里，想办法解决这个世界出现的问题。”系统最终决定坦诚相待，说完又补了一句：“他是个归化者。”

        种族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问题的源头都是归化者，而他则是高贵的，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原生者。

        “你们还接受移民？”林晚晖很显然没有抓住他的重点。

        毕竟他好像觉得比起人类或者其他生物，自己是更加高等的存在，高等生物会接受比他们低一等的物种成为自己的同伴吗？

        反正正常的人不会赋予一颗胡萝卜人籍，虽然有人可能会对它说：“嘿，我们做个朋友好吗。”

        “为什么不？”系统疑惑。

        “为了保持血统多样性吗？就是所谓的‘杂种优势’？”林晚晖问完这话就几乎可以想见如果这个不认同自己是个系统但却又让她称呼自己为系统的家伙如果也有一张脸的话，此时一定不认同的皱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我们没有生殖欲，因此也不分性别，不需要繁衍。在某种意义上永生不灭，但不排除意外情况，所以扩充种族是必要的，而且我们并不排斥优秀的人才，反而十分欣赏，愿意引领他们接触全新的世界。”

        “很高大上。”林晚晖没什么感情的赞赏。

        “谢谢。”他全盘接收。

        “这次的任务如果完成了，你也会得到测试的资格，如果能通过最终测试，也许你会填补我同事的空缺。”系统一顿，“虽然我现在对这个词有阴影。”

        “哟。”还说人类脆弱呢，到底谁才是十年怕井绳的那个。

        “但是，但是！”系统强调，“如果任务失败，我会被流放不错，但惩罚期结束后还是可以回归本职，但你肯定会被抹杀。”

        “你们有这么大的权力？”林晚晖表示并不怕他威胁，“别唬我啊，说了这么多，我已经能判断出你们没法强制性让我为你们做事。”

        “我是被种族流放，要抹杀你的是这世界的天道。你以为没与天道达成合意，我能将你带到这里又塞进这具身体吗？”

        “可我是个外来者？”不是说天道管不了外来者吗？

        “不是管不了，只是比较困难。而且这世界的天道目前处于不理智的愤怒期，比你更强的外来者都被办了，反正都要受到反噬的，多你一个不多。”

        这类规则般的存在一般不会插手个体的生存轨迹，除非真的很气。

        林晚晖突然感觉被命运捏紧了喉咙。

        该介绍的都介绍完了，系统迫不及待的搬出任务。

        ——矫正世界线，帮助天命之人拿回属于她的一切，进而阻止整个世界走向衰败。

        但既然时间已经回溯了，为什么不干脆回溯到女孩被附身前？

        “在没有找到载体前，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对我们而言都是不存在的，哪怕是世界的规则也无从下手。而附身后将人抓出来也需要一个契机，重伤昏迷是降低与载体之间匹配度最好的方式之一。”

        是了，虽然被宵月重伤是假的，但她在妖兽□□中身受重伤倒不是装的。

        本来她会出现在□□的中心区就是为了趁机拿走被封印在一只高等级妖兽洞穴里的宝物，不然以她的实力只会被分配到疏散人群这种边缘任务。

        宵月对她出手是要将她打离一只毒角蝰蛇的攻击范围，以她控制灵力的精准程度，哪怕是情急时也不会为了救人而造成危及性命的伤害。

        而对于修士来说，剩下的小伤都是洒洒水，根本不算什么。

        真正使她重伤的是宝物封印上的反弹阵法。因为机关反弹回的只是被增幅过的她自己的灵力，所以剑宗宗主探查她身上残留的外来灵力时只发现了宵月一人的。

        她也将矛头隐晦的对准宵月。

        证据摆在面前，任谁都会怀疑到宵月头上。

        如果宵月在被质疑时做出解释，这事就还有转寰的余地，但她选择了沉默。

        而天道又无法对这个外来者说的话进行证伪。

        或许她早算出宵月会救她，所以才会策划出这样一场一箭双雕的局。故意甩开同行的其他弟子凑到宵月附近，又在她腾不出手时假装身陷囹圄，迫使她用这种会留下把柄的方式帮助自己脱离危险。

        两个当事人，一个拒不开口，一个重伤昏迷。

        无论这事是否还有疑点，为了保持公道，平息弟子们的躁动，宗主也只能依照门规做出处置。

        何况他们还被降了智。

        是了，系统还告诉了林晚晖他的同事过来时不仅自带剧本，还自己造了个金手指，万人迷的那种！

        “原理就是降低接触过的人在面对与自己相关事件时的智商，接触次数越多，时间越长，影响就越强。”这是系统对这个金手指给出的魔幻学术解答。

        不仅如此，这金手指对特定异性还附加了增加好感度的功用，让他们会逐渐对自己百依百顺。

        林晚晖听完感觉头大了一圈。

        滴，降智卡。

        滴，年卡会员。

        滴，终身质保卡。

        怪不得这位的女主光环闪的能吃得住后宫这条崎岖之路呢。

        这帮高级系统害人不浅哇！

        “那把人抓走之后，本属于宵月的机遇不就没人能抢了吗？只失去一个机遇，就会影响到她气运之子的地位？天道这么强，不能暗箱操作给她补回来吗？退一万步说，哪怕气运之子的身份因此转移了，那目标也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原住民，那人飞升后依旧还是会反哺世界本身不是吗？”林晚晖觉得好像没有把自己拉来的必要。

        她好无辜啊，要给不喜欢的人擦屁股。

        “因为世界线已经变动了。”系统说，“天道回溯了整个世界的时间，但已经发生过的事还是会留下痕迹，现在的世界线中，你才是气运之子，如果不加干涉，只会走向和之前一样的结局。”

        之前的结局不是这具身体得到各种赞誉直接飞升吗。

        四舍五入就是她走向了人生巅峰。

        林晚晖：“那我好像也不亏？”

        她就说嘛，自己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看吧兜兜转转回来，主角一职还是落到了她的手上。

        “想得美，飞升前你就会被天道弄死，到时候我还得请求权限再去其他世界找合适的人选。”系统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提前开始萎靡，“而且宵月本人怎么说也对你有恩，你忍心再虐她一次？”

        “不忍。但我还是要纠正一下……有恩的不是我，我只是接管了这具身体而已。”

        “就是你。将人带回来的时候身体是你在主使的，你不懂吗，这段缘分是因你开启的。我们费了那么大力把你塞进去，你还真以为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吗？”林晚晖震惊，她以为这段记忆是自己在石室中又睡过去的时候系统植入进她脑子里的。

        “不是！在天道进行时间回溯时，我们在几个重要的节点上下了锚点。把你提取出来之后就找到合适的时机投放进去了，这个世界的过去，真是你亲身经历的。”

        林晚晖痴呆般张大了嘴。

        “至于理由，第一点我已经说过了，为了激发你的同理心。至于第二点，是为了提高你和这具身体的契合度，最后能得到身体主人的允诺算是额外收获了，因此她这具身体对你几乎完全没有排斥，不然现在光身体的排异反应就够你受的了。”顿了顿，系统郑重的恭喜道：“你应该感到高兴，你做到了我们中的精英没有做到的事。”

        林晚晖并没有因为他夸了自己而洋洋得意，说实话她没觉得那个精英有多精英。倒不是因为偏见，虽然她不否认自己带了偏见。

        主要是因为她看的不少风傲天小说里的女主比她狂多了，毕竟她们那个世界现在流行女强，这种表里不一的白莲花不吃香了。

        不过既然做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事，系统的种族要回处置权后会……？

        “冒昧一问，你们中的那个精英最后的结果是？”

        “灰飞烟灭。我们既然能够转化其他生命体，自然可以反向驱逐，而早已抛弃躯体的他们，被除籍之后的下场就是完全消失。”

        林晚晖的偏见得到安放：谢谢，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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