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红颜薄命

“后来战争结束，阿音想要与朕一起回宫。那时候，朕简直觉得那是有史以来，最高兴的一天，甚至比朕登基为皇的时候还要高兴。”

        “回宫之后，宫里只有阿音一人，朕不顾朝中大臣的阻拦，一心想要封阿音为后。作为妥协，朕也要娶大臣中的两位女子为妃。”

        “是母妃与虞妃娘娘吗？”

        凤离帝很喜欢小女儿的聪明伶俐，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接上自己想说的话，于是对着凤瑾点了点头。

        “阿音很识大体，知道自己没有朝中大臣为后盾却能稳坐后位，是因为朕在朝中许了那些大臣好处。因此当你母妃与虞妃进宫来时，阿音没有丝毫的皇后架子，与她们相处很好。”

        “你母妃与虞妃大概也是个明白人，没有对着阿音使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她们三人相处的很和睦，朕也就想着，这样一直下去也未尝不好。”

        “后来阿音有孕在身，朕也想过你母妃和虞妃会不会趁此下毒手，所以日夜留心阿音。可直到阿音将昭麟生下来，她们也没有动过手脚。”

        “后来朕很是知足，给了朕一个爱妻，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至于你母妃与虞妃，也安分守己。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昭麟降生的那天，宫里来了刺客……”

        说到这里，凤离帝很是痛苦的将脸埋在手心中，似乎是不愿再回忆。

        凤瑾见状，也没有催促凤离帝，而是静静地待在一旁，等着凤离帝调整好状态。

        “那些刺客直奔……”

        “父皇！”凤瑾在凤离帝想要继续回忆那一晚的时候出声打断了了他，凤离帝狐疑的转过头，不解凤瑾的用意。

        “那晚的事情，没必要回忆了。儿臣只想知道，为何父皇明明那么爱着音榕皇后，却纳了那么多美人。”凤瑾想要凤离帝释放心中压力，但却不包括那些痛苦的记忆。强大深情如凤离帝，在这十五年的时间内，估计早已将那晚的事情回忆了无数遍，无论是为了记住刺客的样子以便日后报仇，还是为了记住音榕皇后的样子，以便永生不忘。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早已让凤离帝对那晚的事情麻木，结痂的伤口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拆开让它鲜血淋漓。

        “你呀……”凤离帝意有所指的叹了口气，随后又说：“那是阿音的期望，她对朕说……”

        凤离帝忆起那晚鲜血染红了阿音的白衣，她笑着对自己说……

        “阿泽，我陪不了你多久了。很感激这二十年与你相处的时光。我知道你心里容不下别人，可是，就当是为了安我的心，我希望在我走的三年后，每一年我的生辰，你都要纳一个新人，我的要求不多，我希望……希望你……你能……和她们……孕育……孕育一个孩子……”宁音榕的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最终声音断断续续，可凤离帝还是听清了最后的那句话：我爱你……所以，不希望你孤单……

        自那以后的每一年宁音榕生辰，总会有一个新人进宫。无论是虞妃还是月嫔，都是在每年的那一天进宫侍寝，最后被封为妃。

        听完凤离帝的话，凤瑾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要怎么说呢？

        宁音榕为了不让凤离帝孤单一人，拼死也要说出这么一个遗愿；而凤离帝，为了安爱妻的心，含泪每日在她生辰那夜，与别人行鱼水之欢……

        凤瑾真想大骂一句：这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

        “如今，无论是你母妃还是虞妃和月嫔，都有了孩子，朕也不用每年都纳新人了，朕完成了阿音的遗愿，也不知阿音在那边会不会开心。”凤离帝语气中有少有的释然，估计是不用再麻木的完成爱意那似诅咒的祝福，心中敞亮了吧。

        “音榕皇后与父皇，真的是天下无双，绝配！”凤瑾喃喃道。现在回想起殷皇贵妃想要为后的心里，她不知怎的，竟有些不适。

        皇后作为帝王的爱妻，只有宁音榕那样让帝王放在心尖上的人才配。至于父皇刚才说的，母妃与嘉贵妃并未有过什么过激的行为，凤瑾也是不全信的。估计是音榕皇后隐忍居多的成分在里边吧。

        凤瑾淡漠的想着，丝毫不觉得这样想自己的母妃有什么不好。毕竟又不是真的，无论是身份还是样貌，都是原主的。况且那个母妃对原主也不好，自己也实在做不到圣母心的去同情她。

        “这皇后之位，也只有音榕皇后一人当的。”凤瑾似乎是在跟凤离帝说，也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不过，这句话却意外的进了凤离帝的耳中。

        “哦？你就不想你的母妃为后？”说完玩味的盯着凤瑾，想要看她怎么说。

        凤瑾听到这个问题，丝毫犹豫也无的回到：“不想！”

        “为何？”凤离帝满心不解。

        “在儿臣心中，皇后之位只有真正得到帝王认可的人才配得上。不是才学品行，而是真心实意。父皇这一生估计也只会爱音榕皇后一人，所以这后位，无论音榕皇后在与不在，都不该由别人染指。”

        “因为她们都不配！”

        凤离帝震惊的看着凤瑾的一番话，倒是没想到这个女儿会如此的……该怎么说呢？是深明大义还是惊世骇俗？殷皇贵妃得体大方，雍容尊贵，虽说他确实没打算立别人为后，可却也觉得，如果她为后，确实也还算可以。

        但到了凤瑾这里，似乎是除了阿音以外，无人配得上后位，连她母妃都不行！不是觉得她母妃人品不行，而是自己与阿音的感情，不容人玷污。她想让别人提起皇后这个词时，理所当然的想到那该是自己唯一的爱妻，而不是一个象征权利的身份。

        “哈哈哈哈哈，倒是没想到，朕这女儿如此的清奇出众。”凤离帝心情大好的拍了拍凤瑾的肩膀，刚才愁绪的心情一扫而空。时至今日，他才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好好审视一下这个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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