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荒村惊魂

农村里面的事情不说也罢，小姐姐我可不想心塞，同时把自己的文章弄得像传统文学小说一样沉重，虽然生活本来如此。

        老村里面异常安静，我一个人越走越远，这里本来有几条狗的，现在都跑到晒场上找骨头吃了。我记得我们家在老村后面还有一块自留地，以前我曾经在那里种了一棵枣子树，多年不见，现在不知道它是死了还是长高了，我很挂念它，便想走出老村去看看。

        老村旁边是些更加狭窄矮小的房子，以前用来养牛的，现在有力气的人都出去外面打工了，没几个人种田，而且就算是种田也是请拖拉机来帮忙犁田，村里都没有人养牛了，这些牛栏就空了下来，风吹日晒许多都快要崩塌了。

        老村外面荒草连绵，小时候走熟透的小路都已经被野草覆盖，看起来经常有蛇出没的样子。

        我迟疑了，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往外走，拔了一棵钓鱼草咬在嘴里，用门牙啃开嫩白的一头吃里面的水，我记得小时候肚子饿的时候我就喜欢拔钓鱼草吃里面的水，虽然苦涩苦涩的，吃多了肚子还会痛，但是有东西吃总比没有东西吃好，而且我现在吃的是童年的味道，并不是钓鱼草本身！

        前面是一个破败的牛栏，石头墙四处崩塌，顶上的稻草棚几乎全部掉落，残余的一些早已经被雨水泡黑。

        隔着一个残留的墙三角，我听到牛栏里面隐若传来喘息声，混浴粗重又惊心动魄。一时紧张又好奇，放轻脚步走近墙壁踮起脚尖往里面瞧了一眼，糟糕，一副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牛栏里面是两个男女，两个白花花的身体，在稻草堆里抱成一团……

        我心里一惊，愣在当场好一会儿，一阵红潮涌上双颊，大梦初醒般，又惊又怕的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还好里面的两个人废寝忘食，并未察觉有人发现。

        那个男的我记得好像是小时候见过的隔离村的杀猪佬，而那个女的居然是村里面二十婶！

        我的心里怦怦跳，不知道是羞愧还是害怕，这种无意间窥见的秘密，我想我宁可不知道。

        小姐姐我对男女之事的认知，没有想到是被这样的事情打开了大门。那么多浪漫美好的想象，一瞬间被拍打得支离破碎。

        我们村不大，只有一个姓，同辈的所有男丁都是一起排的，爸爸排作十五，当时45岁，所以二十婶年纪不大，应该不会超过40岁的样子，像村里其他户人家一样，二十叔也常年在外省打工，家里只有二十婶一个人拉扯着整个家庭。

        以前我每次见到二十婶，都忍不住感叹她是一个美丽坚强淳朴的农村妇女，她人生得高，一双大眼睛，饱满的脸庞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

        二十婶生有三个小孩，两男一女，家婆死了，还有一个中风了半身不遂的家公，二十叔是在广东做建筑的，赚不了几个钱，每年春节期间才回来一次，如果找不到活干，也会出现几年都没有钱回来的情况。二十婶一个人在家，养猪种田带小孩，每天给老人擦身换衣服，因为村里的成年劳动力都几乎全部外出打工，其他儿女成群的农村家庭都不时会出现老人饿死了都没有人理的情况，但是二十婶留在家乡，从来没有人见过她饿过一次骂过一声那个整天躺在床上的老人家。在我的脑海里，二十婶是一个多么贤良淑德的女人啊，她怎么可能背着二十叔干出这种事情呢？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五短三粗的杀猪佬，个子比她还矮，满身肥腻，浑身猪肉味，一脸猥琐的神色。

        我们村的男人相貌基因都不错，二十叔是多么玉树临风的一个男人啊，可是他老婆……

        太造孽了，太造孽了，我跑远离开了那个地方，回到老村里面扶着一面墙壁喘气，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呕吐起来。

        我18岁了，身体刚刚发育完成，对男女之间的爱情充满了憧憬和美好的想象，突然见到男人和女人赤裸裸地做这样有悖道德的事情，一种从来没有见过尝试过的景象暴力地闯进了我的眼帘，内心仿佛撞进去一个小鹿，扑通扑通跳不停。

        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样的事情呢？为什么他们要做这样的事情呢？从青春期开始一直到现在，我至少幻想过几百种自己和男人在一起的场景，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

        爱情是什么？为什么在荒郊野外，他们可以背着自己的伴侣做出这样的事情？

        巷子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蹲着一个陌生身影，拿着一根棍子在地面的沙子上画画打发时间。

        那人约莫是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过来，我害怕别人发觉我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事情，赶忙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走过去。

        我刚才在酒席上吃饭的时候见过这个人，就坐在正对面的一张桌子上，但是并不认识，显然不是我们村人，内心觉得他剑宇星眉，一头精神短发，身板强壮结实，高高大大的个子，是个厚实英俊的男子，当时还忍不住瞟多了两眼有了印象。我不知道怎么跟他打招呼，不过觉得两个人刚刚还在同一个宴席上吃饭，现在面对面撞在一起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好像很是尴尬没有礼貌。

        这时男子拍拍手上的沙子站起来说：“你就是李伟的堂妹芳芳吗？”

        我有些意外，回答说：“是，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男子说：“我是你堂哥的朋友，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果然美丽动人。”

        我不喜欢爸爸被别人恭维时的那种洋洋自得的神情，但是当听到男子称赞自己时内心也忍不住地感到一些些欢喜，羞赧地低下头，心中踌躇了着不知该离开还是留下来跟他谈话。

        “你好，我姓杨，名河，很高兴认识你。”男子又开口了，他的声音爽朗而有磁性，透露出一种特别的诚恳。

        “杨河？”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说，“好简单的名字，就像是别人称呼我们村后的那条河。”

        “是噢，”杨河微笑着说：“简单得别人听一次就永远记住，我都不明白我爸爸妈妈为什么会给我起这样简单的名字。”

        我想起在校读书时候听到的一个笑话，一对夫妇连续生了九个女孩都生不到男孩，不自觉地笑了问：“会不会是以前没有控制人口，你父母没读什么书，生的孩子又多，心里害怕记不住，所以给每个孩子都起了非常简单好记的名字吧。"

        “哦，我家里兄弟确实挺多的，就是没有姐妹。”杨河听了说。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闯了祸，一阵愧意涌上心头，忍不住观望别人的反应，目光却和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碰到一起，只觉得心中一荡，一种特殊而微妙的感觉顿时攫住了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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