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初吻

杨河走到我面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看着他，傻傻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原来杨河每天下班后都在横街等我出来玩，几天等不到就心急如焚，未经我同意又不敢擅自去我家里面问个究竟。后来通过一个经常跟我们批发水果零售的大婶才了解到我已经回乡下照顾老人了，于是一下班就马上开摩托车来，来到这里又不知道我住在哪里，在新村问了一户亮灯的人家，这才把摩托车锁在晒场上抹黑找进老村来。

        从县城开摩托车来到这里至少也要一个半钟头吧，我见到杨河的短发都被风吹得往后斜，这一路上一定开得很快吧，心想他真的不容易，情深义重，自己内心确实也一直在想着他，或许这就是恋爱吧，他热爱的和我喜欢的，那就敞开天窗光明正大吧，我们的事情别人知道就知道吧，闹大了也任由它，不管了！

        杨河突然把我拥抱入怀，嘴巴靠近我耳朵说：“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吗？有多么担心你吗？自己一个人静悄悄的就跑来乡下了，一声不吭，下次再也不能够这样了知道吗？”

        我想拒绝，身体却软了。

        “好的。”我轻声答应他，恍然间有种错觉，仿佛见到一种天长地久的景象，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抱着站在门口，直到听到后面有了动静，心里吃了一惊，这才发觉原来几条狗看到这里有动静，悄悄地围了过来眼睛亮幽幽地看着。

        我把杨河领进房间，杨河周围环视了一眼，忍不住感叹我居然也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面生活。

        我说有什么呐，原来我也只是一个农村人，杨河说现在的社会像我这样孝顺又能吃苦的女孩子很少了，我知道他在吹捧我，但是依旧忍不住的非常开心，笑着说你别吹牛了，再吹我就飞到天上了。

        杨河买来了一大袋的零食，酸李子，甜油甘，葵花籽，橄榄干，番薯干，葡萄干，都是我平时爱吃的东西啊。我把它们都摊开放在桌子上，和杨河一起靠着床铺坐在矮凳上，把腿伸得长长的，我的馋劲上来了，一边吃着一边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话，杨河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我吃，叫他吃才拿一点放进嘴里。

        时间不知不觉地溜走，心情轻松而美好，夜已深，透过蜡烛微微摆动的光，我见到杨河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目光急切而情深，不禁羞红了脸，垂下眼睑不敢和他对视，杨河突然把头凑近我，嘴唇一下子吻到我嘴角上。

        …………

        这是我们的初吻，很快就结束了，分开后我们以各自最舒服的姿势靠着床铺坐在矮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虽然没有刚刚见面时的滔滔不绝，但亦不会无聊。

        聊着聊着好像两个人都有点困了，但是又不敢到床上睡觉，见到对方打瞌睡就想出一个办法作弄，醒过来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嘻嘻笑起来，渐渐的天边露出鱼肚白，天快要亮了。

        杨河站起来伸伸懒腰说：“和你一起时间过得真快啊，天都亮了，我要回去上班了。”

        “你不用睡觉吗？”我问。

        “不用，我精神着呢，晚上我再来看你。”

        “累坏了怎么办啊？”

        “看到你就精神，一点都不累。”

        杨河八点还要上班，天一亮就要赶回去，我送他出去到晒场，一路上许多狗汪！汪汪！汪汪汪！叫不停。

        哎，农村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想不被别人知道都难。

        杨河走后我回到房间，没有吃早餐，公公也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我一头倒在床上就睡到了正午，差点忘记起来煮饭给公公吃。

        以后的每个夜晚，杨河都坐摩托车来到村里，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来的这么多精神和活力，了解公公的情况后我们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结伴去看望公公，杨河很会跟公公聊天，弯着一个大身子坐在公公的床头，轻声慢语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一聊就是一两个钟，第一次见面就烧了一大桶水，分成两次，一边给公公泡脚一边卷起袖子用热毛巾帮他清洗擦拭我不方便帮忙的地方。

        我避开走出门口呆着，等杨河忙完，把脏水都提出外面倒进水沟里，我回头进去看到公公两脚垂着坐在床沿上，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像个孩子似的，说他的身子从来没有感到过这样的舒服。

        房间里的老人味和其他味都消散了，不需要再屏住呼吸，站在公公的房间里，我第一次感到可以这么的自由和轻松。

        杨河还把公公房间里面的灯泡弄亮了，在明亮的灯光当中，我生平第一次坐到公公的床上，看着杨河陪他聊天，内心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奇怪中又非常安宁，我意想不到杨河可以对公公这么好，所做的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看到公公变得越来越舒心开朗，脸上也渐渐的有了光彩，我的心情也慢慢的跟着快乐起来。

        后来杨河帮公公剪了手指甲、脚趾甲，还说改天白天早点来，帮公公把头发也剪了。我问他你也会剪头发吗？杨河说先用剪刀剪短，然后用刮胡刀剔干净耳根周边的头发就可以了。

        我不由得有点钦佩的看着他，心里想着他懂得东西可真不少呢。

        陪着公公说话聊天，天色渐渐变得深沉，月光从头顶上的瓦窗映射下来。

        夜深了，明天杨河还要赶去上班，我担心他太累，又不知道怎么跟公公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便提醒他应该回去了。

        熄了灯泡走出公公的家门，杨河回头虚掩了门，公公双手不便，不能锁门，但是也不能敞开着让老鼠野猫钻进去。

        掩好门，杨河很自然地牵住了我的手，我并没有拒绝，脸上反而泛起一阵欣喜的红晕，两个人手牵着手经过老村的小巷子，到了外面豁然开朗，天上一轮晕黄的月亮，寂静地照着古老荒废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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