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张家的生活条件

张家所在的阳山村是个依山傍水的大村子，周边还有几个人口差不多的邻村。
  几个村子凑在一起办了个村学，家里有点积蓄的就会送孩子来识字，不求考科举，只求认得些字能去城镇做工，赚得可比种地多。
  张德来在村学每月能拿五百文，过节还能有些鱼肉蛋的节礼。
  张老太跟着张德来生活，每年能收二两孝敬钱，二儿子和三儿子各一两，这些钱给了张德来，过节的节礼都是自己收着。
  张家还有二十亩上好水田，三十亩旱地，这些都是从老张父积攒下来的祖产里分得的。
  大房张才驹生在张德来一心考功名的时候，根本无心教养，识字也不多，所以不能像张才青那样去城镇做活计。
  二房张才举也是一样的情况，所以张家的田地基本靠着大房二房忙活。
  三房张才俊长得一副好皮囊，书读得多一些，跟着张德才出去吃过几回酒。
  被镇上酒楼的老板看中了，嫁了女儿给他，现在在酒楼做二掌柜，住在媳妇陪嫁的镇上宅子里，只有过年过节才回来，每年给张德来的孝敬银子也有三两，节礼另算。
  这三个儿子是张德来原配钱贵香生的，说起钱贵香，那是活活被张老太磋磨死的。
  当初张德来用着老张家几乎所有的收入念书，日子久了，几个兄弟也不乐意了，张老太就给张德来寻摸了一桩好亲事。
  钱贵香是猎户家独女，老猎户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了女儿当嫁妆，想让女儿在夫家过得好些。
  一开始倒也和睦，钱贵香很支持张德来考功名，在家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很快又生下了儿子，张老太对她倒也没怎么磋磨。
  没想到在老猎户意外在山里走失后，张老太就原形毕露，借口把钱贵香的嫁妆全拿走，又使劲使唤干活。
  钱贵香在生下三儿子时没坐好月子，过几年就累倒在院子里，再也没起来了。
  吴氏就在钱桂香下葬后的一个月进了门，张老太一开始还不满意，嫌弃吴氏长得招摇，但是一听吴氏带着丰厚的嫁妆，就闭嘴了。
  吴氏小时候被卖进大户人家做丫鬟时的原名是吴大丫，主家小姐赐名雨晴。
  后来因为一些缘故吴氏得了卖身契归家，在回到临山镇的时候，柔弱女子吴雨晴邂逅怀才不遇张童生，就勾搭在一起了。
  吴氏嫁进来的第三年才生了四房张才明，第四年生了五房张才青，第十年又有了小女儿张秀珍。
  一开始张老太还想拿捏这个新儿媳，吴氏可不是钱贵香这样的淳朴村女，几番哭诉，张德来狠狠警告了张老太。
  张老太中年丧夫，对这个大儿子是倾尽所有言听计从，有张德来撑腰，吴氏在张家稳坐管家人的位置。
  张德来三十六岁的时候，就歇了考功名的心，转念开始培养儿孙读书。
  四房张才明作为吴氏的大儿子，被当作重点培养对象，可惜天分一般，今年二十六岁了才考上童生，因为眼高于顶，还未成亲。
  五房张才青从小调皮，和张才明就隔一年出生，常常被吴氏忽略，在读书上也没什么天分，嘴皮子倒是很灵活。
  十二岁的张才青就去镇上商行跑腿，因为读过书，被大掌柜赏识，经常带在身边指点，很快就跟着去县里的商行做事。
  十五岁那年张才青在牛屠户摊上见到了牛柳叶，一见倾心，一来二往两情相悦。
  张才青就求着家里去提亲，十六岁就早早生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张君峰。
  最开始张才青在县里商行干活，每个月都能回来，牛柳叶在张家也有依靠，过得还行。
  张娴儿出生后，张才青跟着商队出去跑货，一整年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
  张老太和吴氏就开始向牛柳叶的嫁妆伸手了，张才青知道自己的祖母和亲娘都是貔貅转世，私下藏了钱贴补给牛柳叶。
  张才青每年往家里交的银钱也有六七两，吴氏本来想多要些，张才青理直气壮说自己在外头也需要走关系应酬，身边不能没银子，不然要丢活计的。
  吴氏只能就此作罢，张才青这才顺利保住了私房钱，吴氏也不清楚张才青真实的收入，总归是自己的亲儿子，她也就没去逼迫。
  这一笔笔收入算下来，张家每年进账的现银至少有十七两，田里收的粮食足够一家人吃，交完税，还有些存粮。
  换一般村里人有这些进账，每天都能吃肉喝酒了，但是张家人，也仅仅只能吃饱，三个长辈和两个读书的才能常有荤腥。
  根本原因都在两个读书的身上。
  张才明和张君瑜每年在镇上学堂交的束修一人就要六两银子，加上纸墨笔书的花销，一共得要个十八两。
  这么一算是入不敷出了，所以大房长孙张君瑜是张德来在贴补，四房张才明靠吴氏手里的嫁妆贴补。
  按理说张德来只贴补张君瑜，吴氏应该闹起来，可是张才明实在不如张君瑜读书有天分，吴氏也说不得什么。

  只是私下多给张才明一些银钱花，在她心里，张君瑜是跟她没血缘的孙子，就算考上也不见得能对自己多好。
  张才明是吴氏的亲儿子，他要是考上，就妥妥地举人亲娘了。
  有这么一笔账在这里，张家的生活水平才会只停留在温饱线。
  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情况，张德来手里还有不少银钱，吴氏的积蓄是最多的，有不少当初在府里伺候主子的赏赐。
  吴氏的说法是家里孩子多，以后聘礼嫁妆都需要钱，所以要省着过日子，再者等以后家里出了举人，日子就好过了。
  不过张家孙辈的孩子确实不少，大房三个儿子，二房一儿一女，三房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五房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村里人都羡慕张家男丁多，又有读书人，在村里张德来还有些声望，大家都觉得张家能发达起来，不敢轻易得罪。
  牛屠户是不管这些的，欺负他女儿，他就会打上门。
  天色暗下，牛姥姥刚回到牛家，牛屠户赶忙问外孙女怎么样了。
  牛姥姥坐着喝了几口水道：“退热了，捡回一条命，那一家人真是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
  “哎，怪我，当初信了那小子的鬼话，把女儿送去受苦！”牛屠户气得捶桌子。
  牛姥姥摆摆手：“女婿是不错的，就是这几年不在家，女儿才受委屈。”
  “柳叶也是倔，早些跟我们说就好了，我们还得从别人那打听消息。”
  “她是不想出嫁了，还让爹娘跟着操心，这回我过去撕破脸地闹，让张家知道牛家女儿不是随便能欺负的。”牛姥姥掷地有声道。
  牛屠户点头长叹：“不知道女婿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这么天南地北地跑，也叫人担心。”
  “也快了吧，前年女婿过来不是说，多跑几趟，府城的总行老爷赏识的话，就能定下来在镇上做管事了。”
  “人没事就行，一家人在一块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就算当不成管事也饿不死。”
  “我之前可是听说了，那钱贵香嫁过去的时候身体好着呢，那猎户家的女儿吃肉长大的，壮实得很。”
  “张德来估计是跟现在这个勾搭上了，让张老太把人磋磨死，心黑着呢！”
  “咱女儿刚嫁过去的时候也是壮实得很，现在瘦得就快剩一半了，过两天让她哥提两块肉过去，现在闹开了，就不怕这肉养肥张家那三个老货。”
  “早些睡吧，我们也不能替女儿过日子，还得她自己立起来，这回娴丫头的事算是打醒她了。”
  “睡吧睡吧，一天天地，还是跟猪打交道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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