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岱山城，因地得名，依山傍水的，曾经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名城。一座山，一座城，就这样困住了一辈辈人，当侵略者的军队驻扎到城外架起大炮时，这座城才幡然醒悟，原来山外早已变了天。

        顾江流远远望见城楼上“岱山”二字时，竟有些不可置信，堂堂四朝古都，如今竟然成了这般模样，入眼的，竟然尽是断壁残垣，护城河上，漂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秽物。

        他牵着马，路过城外的难民区，那里竟然连个像样的房屋也没有，有的只是孩童的哭喊，和行尸走肉的人群，原来这个国家，竟已到了这般田地。

        “哥哥，哥哥，”突然，y一个穿着破烂不堪，满脸灰尘的小女孩拽了拽他的衣角，那一瞬间，他不会看不起这样的孩子，反而因为自己一身干净整洁的衣物而拘谨不安。

        顾江流弯下腰，凑过去问她，“有什么事吗？”

        女孩神色有些着急，但是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那，那个，我弟弟他生病了，可是我们没有钱找大夫，你能，能帮帮我们吗？”

        小女孩说着好像想起病重的弟弟，竟然哽咽起来。

        顾江流听完，立马从自己身上摸出几块大洋塞到她手里，问她，“家里大人在吗？快拿着去请大夫，不要耽误了。”

        小女孩拿着钱愣了一下，结巴着回答，“妈妈，妈妈在照顾弟弟，我，我这就去请大夫。”说完就向反方向跑了。

        跑了几步，她突然停下，回头冲顾江流深深的鞠了个躬，说了声，“谢谢您。”说完又跑远了。

        这一幕，被城墙脚下的苏星野尽数看了去，感叹了一下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善心小公子，真是大方的紧，也不知道腰中别了多少银子，救不救的完这世人。

        想着他又闭上了眼睛，思考晚饭该去哪里解决。

        “兄台，能否打扰一下？”苏星野刚刚来了睡意，就被这一声给惊醒了，他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发现这不正是刚才那个散财童子嘛，走近了看，还真是个风度翩翩的白面书生。

        他把身子往直的坐了坐，示意来人继续说。

        顾江流走到城门下，本想找个人问路，奈何行人皆匆匆，看来看去，也就眼前这个年轻的乞丐先生看起来比较悠闲，“是这样的，鄙人是外地来的，敢问城中谢昀谢先生的府邸怎么走？”

        苏星野听了半天，只觉得这读书人真是磨磨唧唧的不行，两三个字就能说完的偏要扯一大堆，要不是看在他刚刚救人的份上，他压根不会理。

        “进城，正街尽头，南桥巷右拐，不必谢了。”三两句说完，苏星野又开始闭目养神了，今天也算他做个善事了。

        顾江流听他说不必谢，但还是遵照礼节，做了个揖表达谢意，只是回头后，摇了摇头，这个男孩子看着还年轻的很，奈何不靠自身努力改变，只知道乞讨为生，真是颇有些世风日下之意。

        他按照苏星野的指示，顺利找到了谢府的位置，谢昀是大哥的老师，也算是他半个师父，只是半生教书育人，不想国家落败，教育也一蹶不振，他才从京师回到岱山老家，在这里办了个学堂，想要让平民百姓也有个学上，这次到岱山他便要在这里落脚了。

        他叫开门，让门房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一个头发斑驳却精神矍铄的老头便走了出来，一见他便直接走上来想要抱他，只是顾江流抱着尊重的心里，还是规规矩矩的鞠躬叫了声“先生好。”

        谢昀大笑两声，把他托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江流啊，好多年不见了啊，当年我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呢，如今也这般大了，快，快进来。”说着就拉着顾江流往家里走。

        顾江流也不推脱，一边答应着，一边将缰绳递到门房手里，让他把马牵下去。

        谢昀看见了，拍了一下手，对着门房吩咐，“对对对，把马牵去马棚照顾好，多弄些粮草，还有，让人通知谢子青出来见人。”

        说完就拉着顾江流继续往里走，面上满是喜色。

        顾江流听见谢子青的名字，不由得多问一嘴，“先生，这谢子青是家中何人？”

        “啊，不才，正是犬子，这孩子来的晚，比你也就大上两岁，可德才却远远及不上你，这下你来了，可得替我多教导教导他。”

        顾江流听他这样说，连忙摆手拒绝，“先生不必如此谦虚，您教导出来的，定然差不了。”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就到了会客厅，他们刚一坐下，便有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少年来打招呼，眼里满是天真，看来谢老先生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孩子。

        “来认识一下吧，这是我常提起你顾兄的亲弟弟，你们也认识认识。”谢昀向着少年介绍起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打招呼。

        少年也不害羞，对着顾江流施了一礼，“顾公子好，我叫谢子青，你可以叫我子青。”

        顾江流也回了一礼，“你好，不必如此客气，我姓顾，名江流，你比我年纪大，直呼姓名便好。”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必在那客气了，”谢昀招呼顾江流坐下，又抬手吩咐谢子青，“你去告诉你娘，今天多添几道好菜，就说家里来了贵客。”

        顾江流刚想拒绝，谢子青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小跑着就出去了，让顾江流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谢昀看出他的推辞之意，连忙应声，“你不必客气，到了这里和在自己家里是一样的，小顾和我自己的孩子没差。”

        顾江流拒绝的话不好再说，只能先行谢过，“那这段时间就麻烦先生了。”

        谢昀也不同他墨迹，他想顾江流这次到岱山，一定不会那么简单，所以还是先问清楚的好，“别客气，只是江流啊，你这次为何突然造访，可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昀最怕的就是政治上的问题了，或者又要开始打仗，这个残败的国家还能经受得住几次这种事情呢，想来以顾亘其的势力，能让江流远道而来，事情必然不简单，他心里愈发担忧，眉头都不自觉皱了起来。

        “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事情肯定不简单，”谈到这件事情顾江流也严肃起来，面上满是愁绪，“北方政府多次请大哥出山，大哥才让我匆匆出城，这其中的联系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样啊。”谢昀想着也是，小其不可能让江流知道太多，毕竟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既然人已经到了岱山，那他谢昀绝不会让人出岔子就对了。

        顾江流确实知道的不是很具体，就算知道一些，他也不愿意透露给老先生，毕竟自己来这一趟已经是给别人添麻烦了。

        “先生，我还有一事相求，想请您帮个忙。”顾江流想起大哥的嘱托，单靠自己一人肯定不容易，能让谢老先生帮忙自是最好不过。

        谢昀听他有事相求，自是满口答应，“不必客气，你说便是。”

        “是这样的，大哥来之前拜托我找一个孩子，该是比我小三岁，右肩上有个状似星辰的胎记，不知道先生可有什么印象？”

        谢昀想了想，这城中十七八岁的孩子还真不少，只是谁家孩子有什么胎记他还真是不知道，“你这么问我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这样吧，我马上派下人去打听，有消息会立马告诉你的。”

        顾江流看到老先生这般热情，也是满心感激，这样一来，想必找到那孩子就简单多了，“那就麻烦您了，这件事情还请您多上心了。”

        “这事情还得慢慢来，不过你定是要多住些时日的，那便也不着急，只是你要找的这孩子是？”能让顾亘其派顾江流来找的孩子，谢昀还真是想不到身份，况且比江流小三岁，那也十七八了，这么些年不见他找，为何突然要找这个孩子。

        顾江流其实也很好奇，这么多年，他从未听大哥提起过此事，“这事大哥也只给我说了这么多，他让我务必找到，想来找到之后，便有答案了吧。”

        其实顾江流还是有些猜测的，这孩子怕是和大哥口中的故人有些关系，只是不能确定的事情，他也不好说。

        “好，既然这样，那我尽力就是，时候也不早了，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去休息休息，一会儿出来尝尝你师母的手艺。”谢昀喊了下人进来，让他带顾江流去房间整理休息。

        顾江流赶了三四天的路，这会儿也确实有点狼狈，很是有必要去休整休整，“那学生先谢过先生了，师母的手艺我也是向往已久，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

        顾江流鞠了个躬，谢昀也大笑着说好，摆摆手示意他走吧。

        等顾江流走了，谢昀还在椅子上沉思了好久，他在想能符合条件让顾亘其如此上心的，不会是那个孩子吧，只是当年不是说已经夭折了吗，直到谢子青来喊他吃饭，谢昀也没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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