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嫁给我

高三的最后一个月。

        班里的同学都在为进入新阶段努力冲刺拼搏，很多人看书到一两点才回宿舍睡觉，有些甚至看书到三四点。

        黎姮依旧按部就班地上课就去，下课就回家，从来不会在晚上十点后回家。

        如果老师没有要求学生必须要到教室，她和俞铭缚两个人一般不会去学校复习，因为俞铭缚更希望他们两个人一起在家复习。

        准备高考的前一周，在上厕所时，乔晓偶然问她，“黎姮，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大学？特别想学的专业？”

        对于乔晓的问题，她愣了一会。

        她从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潜意识里默认俞铭缚替她做了这些决定。

        她特别想去的学校？似乎没有。

        特别想读的专业？似乎她也不能做主。

        她和俞铭缚的学习成绩相差很大。

        俞铭缚可以保送，但她成绩只能算中等。

        俞铭缚为了和她一起高考，放弃了保送的机会。

        高考成绩出来后，她的分数刚一本过线，俞铭缚的分数却可以上前三的大学。

        她以为因为高考分数的差异，她终于可以不再和俞铭缚一所学校，两个人终于可以不在一个班，她终于可以摆脱俞铭缚的管束。

        但填报志愿时，俞铭缚却和她填了同一所大学。

        他可以不去更好的大学读书，但绝不能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拿到录取通知书时，俞铭缚阴恻恻对她说：“黎姮，我永远是你最无私的保护者，你别想逃离我的掌控，这辈子也不可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掌控者的气势，笃定地判定了她的后半生。

        他一直在践行他的这句话，高中以前是，上大学后更甚。

        大一开学后的第一天，黎姮悠悠醒来。

        客厅外能听到陈青忙碌的声音，她和黎向章两个人小声嘀咕，“天大离家里半个小时，小姮晚上回来睡觉也不方便，我又怕她住在宿舍不习惯。天大的宿舍四个人一间，上厕所洗衣服肯定都不方便，你争我抢的。好在铭缚打电话和我说他在天大附近的酒店让人留了两间套房，他和小姮就住在那里。”

        俞踬集团在天大旁边有家五星级酒店，俞铭缚让人留两间客房作为他们两个的临时住宿，只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

        黎姮已经能想象到和俞铭缚一起住进酒店，她以后会时时刻刻在俞铭缚的掌控下。

        不管是在酒店里起来，还是从酒店去学校，还是去教室上课，俞铭缚都可以监视她的一切。

        黎向章回道：“好是好，我看得出铭缚这孩子喜欢小姮，但小姮对他总是冷冰冰的，也不爱说话，她心里怎么想的，我们也不知道。”

        陈青道：“她还小，性格又孤僻不爱说话，估摸着还不懂什么是喜欢，还把铭缚当哥哥看呢。等去大学后，她可能就明白什么是喜欢了。”

        黎向章又说：“那倒也是，小姮这么多年跟铭缚形影不离，两个人的感情好得像是谁也离不开谁。她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有铭缚跟着她我也放心，免得谁家的小子欺负她了我也心疼，还不如铭缚知根知底来得好，毕竟我们看着他长大，这些年我把他当半个儿子了。”

        天大的军训是在开学后的一个星期，学校今年军训改革，往年是在学校里军训，今年要到部队去军训。

        部队的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是分开住的，这让黎姮高兴了好一阵，因为她可以暂时不用在俞铭缚眼皮底下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她高兴地打包行李的时候，却接到了俞铭缚的电话，他开了两张免训证明，她和他都不再需要去军营军训。

        她呆了好久，她知道她总是高兴得太早，俞铭缚这种人怎么可能让她太过自由。

        大学的座位不再像高中以前要老师安排，俞铭缚自然而然的一直是她的同桌。

        她上课之余最常去的是图书馆，里面书香四溢，翻书的声音让她感觉安心。

        图书馆一共有八层楼，她最常去的是四楼。

        俞铭缚像个二十四小时免费保镖似地跟着她。

        她去接水，他也去接水。

        她上厕所，他就站在不远处的书架看书等她，好似她会跑似的。

        在某日她在图书馆看书准备去接水，他也起身跟着时，她忍无可忍让他适可而止，不要再像监视犯人一样监视她，他沉默地看着她，他眼中写着即使是世界毁灭，他也一定会跟在她身边。

        他们在书架中对峙了好一会，她怒目而视，他静如止水。

        冬日的暖阳斜照进来，光亮打在他的发顶，他像是带了顶金光闪闪的小皇冠。

        好一会，他神经病地说了句：“黎姮，我们谈恋爱吧。”

        学校新生文艺汇演，班里要出个跳舞的节目。

        班上一共十个女生，十五个男生。

        舞曲刚好需要十个女生一起跳，为了班集体的荣誉，黎姮自然也要参加。

        练舞的时候俞铭缚倒是没太大的反对，也不再看她看得很紧。

        但演出当天，在她换衣服和化妆后，他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后，眼底暗了暗，对她说：“你跟我来一下。”

        她不想去，知道一出去肯定没好事，她算好了俞铭缚不会在公共场合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俞铭缚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低头在她耳边说：“黎姮，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她双眼瞪他，他们什么时候是男女朋友了？

        他上次说要和她谈恋爱，她根本就没答应直接走了。

        他像看傻子似地看着她，随后说：“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我说了算，你是不是忘了？”

        他伸手握住她手腕拉她出去，看起来像是正常的情侣手拉手。

        但他掌上的力气很大，捏得她骨头要断了。

        站在不远处的同学提醒她说：“黎姮，不要去太久喔，还有几个节目就到”

        俞铭缚转头给了那位女同学一个阴森的眼神，女同学闭了嘴把后面的话憋在了心里。

        他拉着她上了车。

        她不知道他要干嘛，却见他坐上驾驶座启动了车。

        她瞬间知道了，他这是想带她离开学校，不让她上台跳舞。

        她抓住他的手，让他停车。对他说：“还有几个节目就到我们班了，你这个时候带我走的话，班里的节目怎么办？大家练了快三个月的舞不是白练了吗？俞铭缚，你不能那么自私，现在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整个班，这是集体荣誉。”

        俞铭缚甩开她的手，平静道：“不想一起车祸就别抓我。”

        随后他哂笑道：“黎姮，我就是故意的，难道你没看出来吗？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不喜欢你出现在所有的场合，不喜欢你和别人成双成对。这一次，我就是要让你记住，因为你，所以才害得大家都不能上台。”

        十个人的舞是对阵式的，期间会互相交换舞伴，所以十个人缺一不可。

        如果黎姮不去，那么这场准备了快三个月的舞就上不了舞台，同学们的心血只能付出东流。

        他拿出她的手机递给她，说：“打电话给她们，说你脚崴了去不了了。”

        黎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气涌上来，望着他手里的手机，“如果我不打呢？我就是一定要去呢？”

        他转头扫了一眼她的脚，说：“那我会帮你把脚崴的借口变成事实。”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毛衣加黑色羽绒服，额角两边的刘海遮挡了半边眼睛，明明长相俊逸清冷，皮肤冷白，冬日的阳光温柔地照在他的脸上，但他那双阴鸷的眼睛却怎么都不能被阳光照亮似的。

        班上准备的舞蹈最终没有在台上演出，主持人直接报了下一个节目，她变相地成了班上的罪人。

        买的舞蹈演出服被俞铭缚扔进了垃圾桶，她也没有再化过妆，他说他厌恶所有人看到她化妆的样子，因为化了妆的她像引蝶的嘉兰百合，这会让他想把那些看她的人打入地狱。

        黎姮确定，他是狂暴症，不可救药的狂暴症。

        研三的第一个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在欢快地迎接新年。

        俞铭缚开车到她家里接她，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她坐在副驾驶上，窗外雪花满天飞，银装素裹。

        街上挂上了喜庆的横幅和红灯笼，为满街的白添了喜庆红。

        商铺里放着迎新歌曲，人们打着伞，情侣在伞下耳鬓厮磨，他们的衣角沾了雪花，即使寒风凛冽，也磨不掉他们脸上的幸福。

        俞铭缚带她到了酒店的总统套房，一共六百平，上下两层复式结构。

        她进房的第一感觉是金碧辉煌，满眼的朱色和金色。

        一楼是主会客厅加容纳二十人的大餐厅和酒吧。

        俞铭缚牵着她上二楼，其实可以乘坐电梯，但他选择了和她走楼梯，他说因为这样浪漫。

        楼梯铺了波斯地毯，走起来让她觉得有股漂浮感。

        二楼是卧室，一张超大的床尤为显眼。

        床整体是以朱色和金色为主，床上的大红被上摆放了四个红色枕头，枕头上秀着对娃娃。

        u型蚊帐以暗黄色为主调，帐纱垂落在床的两边，帐顶的花边以暗红色装饰，看起来奢华大气。

        他拉着她到落地窗旁，按了开关，窗帘自动打开，黑黢黢的夜空，城市的灯光璀璨。

        她不知他让她看什么，下一秒，天上似有星光像坠入凡间，自动绘画她和他的样子，最后两个人拥吻，两个小婴儿哇哇落地。

        他从后面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还有六个月我们就认识二十年了，我想在半年后为我们的前二十年画上一个句号。黎姮，嫁给我吧。”

        她看不到他说这句话时的样子，但感觉出了他此刻的温柔缱绻。

        窗外的雪更大了，絮絮地下着。

        空气中似乎有暧昧弥漫出来，凝结了两人的心跳。

        他转过她的身体，低下头看她。

        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两人的气息交缠，她看到他琥珀色的瞳仁，那里有她的影子。

        眼前一片黑时，她唇上有了湿感。

        房间内柔和优美的音乐响起，歌词大意是，两个青梅竹马的人从相识到坠入爱河的过程。

        两个人的眼睛近在咫尺，他的呼吸急促，她从他眼里读懂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她用力咬了他的唇，他痛得皱眉，他唇出渗出血珠。

        她冷笑道：“要我嫁给你？除非我死。”

        她推开他往外走。

        他被她的话激怒，跟在她后面，语气里有暴躁浮出。

        “黎姮，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会结婚，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她转回头，用力推他，指着他说，“不是，我对你只有讨厌，没有喜欢。如果你逼我嫁给你，我会让你永远都看不见我。”

        他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么绝的话，定在原地，愣了好一会，而后一脚踢向旁边的落地灯。

        灯杆断成两截倒在地上，灯头滚向远处。

        他像一头暴走的野牛，破坏房里的所有东西，砸杯具，扔抱枕。

        “黎姮，你不嫁给我，你要嫁给谁？你想嫁给谁？你到底要嫁给哪个男人？你快点告诉我，是哪个男人？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是哪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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