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揭伤疤小能手

余默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子双手撑着下巴支着身子在榻上看她，脸一下子就红了。

        虽然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身为大人，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她连忙起榻穿衣洗梳。

        将儿子也弄好后带着他去吃饭，然后让江大娘拿了衣服来，先给孩子一层层的换上。

        小小的身子穿着一身紫色的太子正装，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似的，可逗人了。

        “娘娘……”穆熠拉着自己衣服上的腰带不满意的说着，很是嫌弃它太啰嗦。

        “好了，别碰，熠儿最听话了。”余默拉下他的手，蹲在他面前郑重的说：“乖哦，这个衣服是要明天穿的，今天你要再试一次，走到殿门口去，再走回来，到时候人多，见了熟人也不能笑哦！”

        “为何不能笑？”小穆熠很是奇怪的问，睁着一双黑亮的眼不解的问。

        “那是正式场合，所以不能笑。”余默板着脸，定定的看着穆熠。

        “正式场合，为何不能笑？”穆熠觉得有趣，也学着余默的样子板着小脸，装的一本正经，直直的盯着余默。

        “笑了就不严肃了，不严肃就破坏气氛，那是不对的。”余默努力保持着表情不破功。

        穆熠到底只个两岁多的孩子，什么小的事情都能笑个开怀，一下子就憋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脸的纯真。

        余默也笑了起来，捏了捏他的脸，让江大娘看着他，自己去换衣服了。

        她穿着皇后的正装，黑绵底阳织红凤纹右衽衣裳，衣襟与裙边上都是金线绣凤图，再戴上百珠金凤冠，看着极为的端庄大气。

        江大娘在一边奉承道：“掌宫真是貌美惊人，比那余大娘可有气势多了，能将她比到泥土里去，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妖主意，非要弄一身黄色的衣裳穿，她倒是嘴一张话就出来了，当年可是让我们这些针黹妇熬了十多个日夜……”

        余默笑了笑，低头问在一旁看着的穆熠：“娘娘穿这身衣服好看吗？”余溪是个现代人，她接触到的古代皇室知识都是从电视里看到的，自然以为皇室里的人都是穿黄衣服的，又哪里知道黄色是从唐朝后期才成为皇室专用色的。

        在现代人眼里，自然觉得黄色才能代表身份地位。

        “好看，我也有新衣服！”穆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脸上笑的开心，又问余默：“爹爹也会有新衣服吗？”

        余默点头应着，一边的江大娘还是第一次被余默无视，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现在只想打自己的嘴，好好的提什么先皇后，那人是个短命的，怎么能拿殿下跟她比。

        余默便在一边让儿子重复着自己先前教的东西。

        明日里穆湛要登基，封她为皇后，儿子为太子，到时候出场的话，可不能落了气势，被那些人笑话了。

        穆湛下了朝回来，看到余默母子两人的衣服，脸上的笑容十分愉悦，穆熠拉着他仰着头道：“爹爹你也换爹爹也换。”

        “好好好，我换我换。”穆湛连声应着，他的朝服他早都试过了，不过儿子有要求就不介意再试一次。

        等他换好了，余默一看，黑底红丝绣的蜷曲形龙纹衮[gun]服，上绣日月星辰图，只往眼前一站，皇家的威仪气势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微微的叹了口气，真的是太帅了有没有，可惜没有照像机，不然的话，照一张全家福多好，还能做留念。

        “哦，有什么不满意的？”穆湛检视自己一番，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好啊。

        “要是画师速度快，明天将之画下来还可以做留念，可惜画像画起来太慢了，来不及。”余默笑着摇了摇头，颇为遗憾。

        穆湛心里一动，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心下暗自想着将来给余默一个惊喜。

        一家三口又说了几句话，余默拉着儿子演练了一番，就将衣服换了回去。穆湛吃了点茶，将贺喜留下，就去忙了，余默这里，询问贺喜：“昨天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贺喜连忙回道：“奚宫局的确有私设刑罚之事，关了八个人，暂时安置着，不过这其中必有隐情，还正在查这件事有什么内幕。”

        “那这种事情，按照宫规是怎么处置？”余默询问起来。她年纪虽然不轻，但对于管理一个皇城和一个宫城的所有下属和配置，还是半点都没有经验。

        贺喜迟疑了一下，对上余默认真的眼神，总没有将以前的做法说出去，而是建议她：“以前的宫规有些地方不合适，所以宫规有些地方还是得重新制定。”

        余默也解贺喜的性子，他要是这样说，那么就表示了奚宫局这一块儿有大问题，只好道：“那将以前的宫规拿过来，我看一下，改好了后跟大郎商量一下。”

        贺喜唇角牵了牵，余默以眼光询问他，见他还是不说，就道：“贺太监，大郎是你从小看到大的，他将你当成他的亲人，你有什么话，对我就直说，不必顾虑，我有不对的地方，一定会改。”

        贺喜听她说的这样诚恳，一张老脸上笑眯了眼：“殿下现在很忙，登基以后会更忙，像制定宫规这种小事，由您做主就行了，没必要拿去殿下那里叨扰他。”

        贺喜不愧是老资格的，说起话来半点不含糊。

        余默微讶，不知道自己竟然错在了这里，可是，宫规这东西，不止是家庭私人的东西，而应该是带有国事性质的吧？她总觉得这应该跟律法的制定是一个系统的，虽然没有那么严肃，可到底也是重要的不是？

        这对别人来说，是一件小事吗？

        余默思虑了一下，觉得贺喜还是说的有道理的，穆湛以后会很忙，这种事情的确不用烦她，他不需要做一个参与者，只需要做一个决策者就行。

        “你是说，以后这种类似的事情，我只要做好决定，让大郎过目就行了？”余默询问。

        贺喜见她如此慧敏，笑着点头，余默连忙向他道谢，贺喜嘴上说着不敢不敢，心里对于余默对自己的尊敬还是很受用的。

        他想了想，还是对余默道：“有话，不知老奴当讲不当讲。”

        对于这样带着台词性的东西，余默失笑：“讲吧。”不当讲还说出来做什么，不就是要人来问的吗？

        “那掌宫听了后不要生气。”贺喜向打预防针。

        余默伸手敲了一下案面，这是什么话？有这般严重，他不会是要劝穆湛纳妃吧。穆湛的情况他不是不清楚，纳了也没用。

        “掌宫。”贺喜试探的唤。

        余默回过神，点头说：“说吧，不生气。”

        贺喜早已经将事情考虑这很多遍了，这下子道：“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可是有时候心善，却是会坏了大事啊！”

        “……”余默听他这样大的前提，还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宣德六年，高宗崩时，东宫很多属官都嘱先帝先灭了穆楷一脉，先帝心怀仁慈心有不忍，原本想等登基以后再决议此时，可是没想到高宗出殡时，穆楷那厮发动政变夺权，害的殿下流离失所二十多年啊！”贺喜说到这里，已经眼有泪花。

        余默很明白，本朝开国皇帝为高祖穆荫，将嫡长子穆锟立为太子。穆锟继位时立嫡长子穆桓为太子，死后庙号高宗。穆桓是穆湛的亲生父亲，原本打算继位时立穆湛为太子，听说那时立太子的诏书都写好了。

        可是惜，还没有等穆湛的父亲登基为帝，穆渊的父亲、高宗的亲侄子，就将这皇位给夺了。

        后来穆渊的父亲死后将皇位传于了二子穆渊，十七年之后，在经历了长达二十六年的时间之久后，穆湛亲手斩杀了穆渊，夺回了自己父亲的皇位。

        这是……陈国皇室从开国到如今的历史。

        说起来，穆湛这一登基，算上他父亲，他已经算是陈国第六任皇帝。但穆湛不可能承认穆渊父子的身份，所以史书上他会是第四个皇帝。

        但当穆湛百年后，或者说下一个朝代时，那时史书可能会被修正，去掉穆湛的父亲而加上穆渊父子，史书上对于穆渊父子的身份可能就是废帝和炀帝了，那时候，穆湛的身份会是陈国第五位皇帝了，想来庙号会是中宗。

        余默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走偏了，连忙拉了回来，疑惑贺喜到底要说什么事。

        贺喜擦了一把眼角，对着余默郑重的道：“我知道掌宫来历非凡身份特殊又有通天之能，是这世上最配殿下之人，可老奴说一句伤您心的话，在世人眼里，你就只是一个拿了穆渊放妾书的弃妇啊！”

        余默来来红润的神色，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刹那间变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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