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

余默轻声笑了，穆湛果然敏锐，就是自己不说，他也体会出来元安看上他了。

        穆湛有些恼，抱怨道：“元鸿那样优秀的人，怎么会有如此不堪的妹妹！？简直是没半分教养！”

        这事穆湛不清楚，余默却是明白的，笑着道：“元父被流放后，元母不几年就去了，这个是后来纳的侍妾生的女儿。只因在她之前那侍妾为了救元父夭了一个儿子，所以才破格将她扶为正室。”

        穆湛有些皱眉。

        余默也很理解。在陈国，主母死了，妾只能是妾，再宠爱你，你还是妾。没主母？再续娶一个就是了，不会有人家将妾室扶成主母的，因为妾的身份低贱，不配为主母。

        至于什么贵妾，更是不可能，没有哪个身份高的人家会让自家女儿为妾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认定的，有着严格的等级，与前世大家所了解的清朝是一样的。

        所以元父将妾室抚为正室是不妥当的，也有些辱了元鸿的身份。

        如果元父爱那女人爱晕了头，那元鸿在家里过的定不自在。

        余默解释道：“元父应该很爱她的元配，所以才抚了妾做妻。”

        穆湛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余默笑着道：“我以前听元鸿说他父亲从来没有妾室，哪怕在他母亲死了之后也如此。看他的态度，元安的母亲只是一个意外。正因为元父爱元配妻子，所以在元安母亲夭了儿子后不能给她补偿，索性就给寻死觅活的她一个名份，因为在他心里，怕是只有元配才是他认定的妻子。”

        穆湛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对，如果元父真是爱这个续妻，也不会将女儿教成那个样子，他怕是一点都没有教养过自己的女儿。”否则以元鸿的优秀，哪怕元父稍有教导，妹妹也不至于太差。

        不得不说，余默与穆湛还真是真相了。

        元鸿在当天晚上就知道了这件事。

        元安回去对母亲哭泣，这个第二个元母可不像元安那样单纯，明白女儿得罪了皇后，将她好一通骂，又将元鸿贬损了一阵，骂元鸿阻挡她认识京里的贵妇。

        因为元母商贾出身，比之平民更不如，所以请客名单里并没有她。

        虽如此，她还是要元鸿去向余默求情。

        元鸿不当值回家以后，就听到继母这样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承诺什么。

        他很想见余默，不过不是为了求情，只是不想她因此而对他有坏印象。

        现在快是晚上，进宫不太好，而白天里余默见的都是女眷，也不好相见，只能等着这事过去了再说。

        至于元母和妹妹？

        对于一个不知廉耻霸王硬上弓的继母，他从来都没有将之当成为长辈和亲人。父亲厌恶他，他也厌恶对方。

        连续见了几日，余默对于京里的各大世家的情况已经极为的了解，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给穆湛。

        想看了女方，男方的话，余默大多都是认识的，但是总得让双方见见面，于是举行了一场马球赛。

        陈国民风开放，加之受从游牧演化而来的斐族的影响，是热衷于运动的。

        马球本来就已经有了一些雏形，因为余溪的改进，已经有了一定的规则，这十年下来，已经发展的很是成熟了。不说男子，女子也大多会玩。

        晚上谈起这件事的时候，穆湛问余默：“你想玩么？要不你做女方的领队，我做男方的领队。”

        余默双手抱壁，挑眉拉长声音问：“你做男方领队？”

        穆湛看她的态度，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觉得没有什么错，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到底哪里说错话了？

        “你不做领队，别人家娘子都心倾于你，你要是做了领队，她们见了你的英姿，还不是死了都要嫁给你？我才不！”

        穆湛听了后大乐，笑着抱起她亲了一口：“好好好，说的对，我不做，你也不许做。”

        “这关我什么事？”余默虽然安静，但是对于这样的事还是乐意参与的。她当然要参加，然后再将一众女子们比到泥土里去！

        “我也怕别家郎君心系于你啊！”穆湛拉着余默的手摸了摸，触感光滑极了，冬日里带着一线温热，夏日里又带着一丝清凉，他喜欢极了，总是爱不释手。

        余默被他逗笑，捏了捏他的脸：“这能一样吗？！我是皇后，再好他们也不会对我起心思，因为绝对不可能！但是你不一样啊，对于那些娘子们来说，她们有的是机会。一心生妄想，自然觉得你一定只会喜欢自己。而且我过几年都可以当人祖母了，谁会看上我，而你对于别人来说可是正当壮年。”

        穆湛不以为然。

        当年他爱上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嫁人了。

        就算得不到，但是那也阻止不了别人的喜欢，他不喜欢别人爱上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有他一个人爱就够了。

        这些想法，穆湛才不会说出来。他一点也不想让余默知道，这个爱慕你，那个爱慕你。就算她如今的身份是皇后，至少就有四个人爱着她。

        “就这样决定了！”余默愉快的道，没想到穆湛坚决反对，她只好妥协。反正到时候穆湛不在场，她真想玩了也可以。

        打球的地方定于南市一家出名的馆场里，面积很大，主场便是有上千人围观也不见捅挤。

        各家的家主和主母带着自己家的郎君和娘子，以家庭为团体围观。

        本来只是邀请未婚男女的，但是这事一出有些成了精的就看穿了，这个样子哪里是给圣人采选，皇后分明是要做媒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去掌掌眼，所以就有一些主母想要围观，余默也同意了。

        穆湛听了后，干脆说，凡参加比赛的郎君娘子们都可带家人来，这样子，一下就来了好多人。

        余默见过的未婚女子可有一百左右了，再加郎君和一些他们带上的人，足足有一千多人，场面很是热闹。

        余默身边围着的，都是一些近侍和熟人。

        萌回只是盯着余默，并不说话。

        余默拿了一个果子递给他：“好了，还生气着呢，气儿怎么这么大。”

        “你就是存心的！”萌回拿起了果子，恨恨的咬了一口。

        第一天过后，余默跟穆湛说过严茵的事，穆湛也同意了，可是余默却没有递信给萌回，第二天都没有。

        萌回想去问，却是没有机会，她的身边围着的，有很多未婚的娘子，他一个人去见就有些不方便了。

        余默本为是想第三天告诉萌回的，可是他有事出去了几天，明天才回来，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好了，如你的心意了，这下高兴了？”余默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萌回听了这话，乐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看着有些傻气。

        “这是看上哪家的娘子了？”丞相夫从在一旁笑着打趣的问。

        如果没有变故，萌家与余家会是姻亲，然而萌家男的及其妻流放，未婚娘子全部变卖，余家虽然买了余默的母亲，却是让她做了妾，萌回虽然知道这不是余家的错，到底不喜欢余家的人。但是他又不能不给余默祖母面子，只是涨红了一张脸，一副羞涩的不知该怎么说的样子。

        余默可是知道萌回不想让人知道他看上的是谁，就怕担心被别人抢了先去，为他保密：“过几天大母就知道了，先保密，不然到时候你就不会跟大家一样吃惊了。”

        丞相夫人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并不再追问。

        元鸿这才找了个空档接起了，开玩笑的道：“前几日的事，实在是元家的错，没有教养好自家的孩子，希望殿下可不要生我的气。”

        这本来是一句很平常的话，连余默都没有听出不同来，丞相夫人却是心里闪过了一道光，不动声色的望了元鸿一眼，搭话道：“你父亲身体不康，你又忙于正事不在妹妹身边，怪不得你们。”

        几人身边还有一些人，管衡正在跟韦青山说话，韦青海这时大步过来，拉了一张垫子就坐在了余默的在面前：“殿下，你给我找好妻子了没有？”

        这随便的态度，看的丞相夫人差点皱眉，心里又有些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些武将们都跟孙女很熟。

        “你喜欢什么样儿的？”余默笑着问他，有些逗弄他的意思。

        韦家三兄弟看着都很憨厚，老二韦青海看着能精明一些，但实则真正精明的是他大哥韦青山，真正与相貌相符的，是老三韦青路。

        “相貌过的去，要老实听话会干活的。”韦青海对于妻子没什么要求。

        余默很乐呵，损他道：“那你还不如娶个婢子回去。”

        韦青海不知道这与婢子有什么关系，也知道是不对的，就道：“那殿下帮我看吧，我眼神儿不好，我还是相信你。”

        “都在这里呢，你自己看，有喜欢的告诉我。”余默伸手指一划，示意他看。

        韦青海环眼一看，呀了一声，再一侧头，又呀了一声，好像觉得哪个都好，韦青山只觉得丢人，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身边唤他：“青海，过来坐！”

        韦青海只好过去。

        余默目光跟了看了过去，看着义父以开玩笑的语气试探他道：“要不父亲也相看一下，我看谁有福气做我义母。”

        管衡身体一僵，没想到余默会这样说，面色黯了一下，叹息道：“我现在，只想找回我女儿。”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成亲了，哪怕绝了子嗣。因为他爱的人，永远不可能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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