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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爷爷


我叫观佑,生于,生于……具体生于哪一年,我也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是爷爷收养了我,听爷爷说,他当年是在村后荒山的一座破庙里捡的我,那时候的我光着锭子,满身的泥污,在佛龛前满地爬着,估摸着也就是个八九个月大的婴儿。

        这么说来,我大概是出生在洪武十五年前后的样子。

        爷爷说,那个破庙荒废好多年了,村里不可能会有人去那后山,真不知我那时是如何在那活下来的。

        想来是承蒙庙中观世音菩萨庇佑?

        于是爷爷给我起名观佑。

        在我印象里,爷爷是个采药人,十里八村的妇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找爷爷看病拿药。

        除了给乡民们看病,偶尔爷爷也会给人卜卦,但是这种情况极少,除了家里实在钱粮短缺,爷爷才会把他藏在床边土炕里的六枚铜钱拿出来,卜上一挂。

        而且有意思的是,来看病的多是衣履阑珊,而来求卦多是衣冠楚楚,出手阔气,拜谢而归。

        我问了爷爷好几次,爷爷只说光腚娃娃别瞎打听事儿。

        我记得,爷爷最后一次卜卦,是在我十五岁那年……

        建文元年,当时的燕王朱棣,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发起了靖难之变。

        我们家是在北平远郊的村落,早些年受元人侵扰,日子过得很是清苦,后来燕王到北平就藩,日子才刚刚好了些,这如今燕王要起义,免不了又要征兵,收粮。

        才过了没几天的好日子,又到头了。

        那日几个穿着军装的军户和村里的族长,一起往我家走来。

        爷爷皱着眉看了一会,把我带到里屋,脸上是少有的认真和严肃,对我说道:“观佑,你在屋里待着,无论何时,都不许出这个门,听到了吗?”

        我点点头,心中也有几分明白。

        爷爷给我报的户籍是洪武十五年生,今年我已经十五了,若有战事征军,我是一定会被带去的,爷爷定是舍不得让我去。

        爷爷不让我出去,我便挨在门缝上仔细听着,木门老旧,关合后的门缝足有两指宽,我一边贴耳听着,一边透着缝向外偷望着。

        “金老啊,你家观佑今年初便十五了……”这是族长的声音。

        不等族长说完,爷爷便上前一步,手里似乎有个什么锦袋子的东西,压在了族长的手上,苍老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道:“族长,我家里就这么一个娃娃,他要走了,我连个送终的人也没了。”

        听爷爷说这话,我忍不住心中一阵酸楚,似有什么梗在了喉口。

        族长连忙把手中的锦袋子又推了回去,向身后军户看了一眼,声音也低了几分,“金老,你若不想观佑从军,也有法子。”

        我把耳朵贴得更紧了些,要不是门内插着木栓,我怕是就要破门而出了。

        “哦?”爷爷悲愁的眼眸有了一丝光亮。

        一个军户上前一步,对爷爷说道:“我家大人有请先生,借一步说话。”

        我眯缝着眼,透着门缝隙往外看,那军户虽模样跋扈,语气倒是客气。

        爷爷微探了身子,向外看了一眼,身子略微迟疑了几分。

        半晌,叹了口气,道:“罢了,走吧。”

        族长和几个军户立即面露喜色,簇着爷爷就往门外走去。

        我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许久,也没再听到丝毫动静。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我无聊地背靠房门坐着。

        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异样,原本夏至正午,烈日骄阳的天气,突然乌云蔽日,狂风四起,吹得老木门不停地颤动。

        “轰”!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同时伴着一声惊天炸雷!

        那炸裂的响声,在我耳中不断起着回音,我从没听过这么响的雷,而且那雷声很近,近得几乎让我以为,那雷就是劈在了我们家门外。

        我被这雷声吓浑身一哆嗦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几乎就在雷响的同时,屋内温度骤降,原本穿着破布衫的我,现在恨不能裹上两件厚袄子。

        我连忙起身,上下牙打着哆嗦在箱子里翻出一件厚袄子裹上,紧了紧衣服,我就往房门走去,伸手正准备取下门闩,突然脑中又想起爷爷的话:

        无论何时,都不许出这个门。

        伸着手迟疑了半晌,刺骨的阴寒,又让我打了个哆嗦,我心道:爷爷不让我出来,是不想让我被抓去从军,但是现在屋外天气骤变,爷爷又被他们不知带哪去了,我还是得出去找爷爷。

        想着,我利索地拔了门闩,推门而出。

        推开门的刹那,我又惊了。

        屋外被阴沉的大雪笼罩,一片白茫,空中大雪纷飞,不过片刻,我身上已起了一层的积雪。

        六月天,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没了木门的遮挡,寒意更甚,阵阵阴风几乎要把我吹走。

        我曲起一只手,用手肘抵在脸上挡风雪,一手扶着墙,沿着屋檐边,缓步向门外走去。

        家里的大门开着,两片门板被风吹的来回开关着。

        我艰难地走到门边,身子抵在门板上,还想往外走去,却感觉似乎有一面看不见的墙将我挡住,再往外看去,我惊讶的双瞳放大,嘴巴张着半天合不上。

        只见我家门外,不知何时起了神坛,百来个军户以神坛为圆心,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坐,而且这个形状并非圆形,而是三组阴阳围坐八面,仔细再看,这竟然还是套卦,大八卦阵里还有一组八卦阵。

        外层的军户着装正常,内层八卦阵的军户则各个半身赤膊,他们盘腿席地而坐,面部狰狞,像是除了抵御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外,还在与什么力量对抗着。

        而更让我吃惊的是,神坛前,爷爷身披太极道袍,一手挥笔画符,一手桃木剑矗立指天,空中不断有一道道闪电,汇聚剑尖。

        坛前,一个身着青缘赤罗裳,头戴梁冠的人,向爷爷虔诚俯跪。

        以前,我只见过爷爷卜卦,从未见过他开堂作法,想不到爷爷竟有这样的神通!

        整个村子都被狂风暴雪笼罩,唯独八卦阵内,依旧是六月的骄阳,连一丝风,也没有。

        当时的我,没见过世面,只觉得跪着的应该是个当官的贵人,后来才知道,那跪着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官。

        而爷爷做的那场法,更不是一般的法,是无人敢及的改命大法,且改得不是一般的命。

        是,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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