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应天黑店

约莫走了二十天，终于走进了应天的城门，踏上了应天，这个皇城所在的土地。

        赶了一天路，这会已是筋疲力尽口干舌燥，找了家客栈就坐下了。

        “店家，来壶茶水，再来两只烧鸡！”我对跑堂的小二吆喝道。

        环顾了一眼这家客栈，三层楼高，一楼是堂食，二楼三楼可住人。

        心想，今晚就在这安顿住下，然后再在这城内打听打听，爷爷让我找的周虚子是何许人。

        这皇城脚下的客栈，就是要比其他地方的要华丽上许多，除了店内装潢艳丽精致，连店内堂食的客官们，都个个锦衣华服。

        许是穿着灰麻的旧长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总觉着店内的人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我身上，我再寻着看去，又看不出异样。

        “客官，您要的烧鸡和茶水来了。”一个俊朗的声音将我思绪拉回。

        我接过烧鸡，循声看去，是个二十岁上下的清俊小生，他的衣着和普通跑堂小二并不同，一身青丝长袍，袍子上的刺绣也十分精美，绣的是我不认识的动物图腾，不过单看他腰间这个通透的白玉吊坠，就非俗物。

        看来此人是店主。

        “兄台，是外地来的吧？”清秀小生将烧鸡放下后，并未离开，而是笑着坐下与我闲聊起来。

        “嗯，北平来的。”

        那时的我，心性单纯，也没戒心，便边啃着鸡腿边答道。

        那人笑笑，又招呼小二拿来一壶清酒，倒了两杯，递了我一杯。

        “我没点酒。”我摆了摆手。

        “在下觉得与兄台投缘，这酒，算在下赠与兄台。”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没接，不过这清酒的醇香已经沁入鼻息。

        “这是本店招牌，名叫回魂酒，应天的官人们都很是喜欢，兄台可否赏脸品尝。”

        这店主端着酒杯，一脸亲和无害，我若是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

        我接过酒杯，放在鼻下嗅嗅，并无异样，便放心一口饮下。

        “果然是好酒！”

        一杯入喉，犹如温玉滑过食道，瞬间身体每根血管都变得华润通透。

        那小生很是满意，又将我的空杯满上，问道：“兄台此次来应天，可是公干？”

        我嚼着嘴里的烧鸡肉，摇了摇头，含糊说道：“我是来寻人的。”

        “哦？”店主小生眉间微挑，温声道：“兄台是要寻何人，在下或许能帮助一二。”

        我抹了抹嘴，这店主小生是开客栈的，每天人来人往，肯定认识不少人，也收不少消息，说不定真能帮上忙。

        “我找，周虚子。”我凑在他耳边说道。

        饥肠辘辘的我，那时一心只顾吃烧鸡，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人听到周虚子三个字时，眼眸就是一变，又很快回复常态。

        “你可知周虚子是何人？”店主也压低了几分声音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我除了知道这三个字外，其他的全然不知。

        “兄台可有听说过，镇监司。”

        我思忖片刻，这一路来，似乎听过几次这个词，不过这似乎不是隶属朝廷的官衙。而且每每提起这个，说话的人都会变得神色诡异，他有几次想问询这是何职属，但是旁人都忌讳提起，避而不谈，四下离开。

        主动提起这个词的，这店主小生倒是头一个。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那俊面店主，看我的眼神有几分复杂，但很快又换上温和的笑意，继续问道：“你为何要找周虚子？”

        我又是一杯清酒下肚，打了个饱嗝，有几分酒意上头，“你，知道周虚子？”

        “有所耳闻，兄台认识他？”

        我摇了摇头，“是我爷爷，我爷爷让我来应天找他的。”

        “哦，敢问兄台祖父尊名？”

        “我爷爷姓金，村里老乡都喊他金老。”

        和爷爷在一起的十八年，我滴酒未沾，这几杯清酒下肚，我只感觉醉意越来越浓。

        那俊面小生一听“金老”二字，脸色骤变，瞬时从椅子上腾身站起。

        店内原本闲聊谈笑的客官们，瞬时也都齐齐看向我们这边，喧闹的客店内，瞬时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静止了。

        就在须臾之间，我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杀意。

        这种感觉很神奇，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即使周边的人都未动分毫，但却有这样强烈的感觉直冲我脑门，也瞬时让我酒意全无。

        几乎没有思考，我掐起爷爷教我的手决，嘴中快速念出定身咒。

        “日出东方，黑气腾腾，千人万人，眼黑昏昏，前面山当，后面水拥，左边龙蟠，右边虎文。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摄！”

        这个咒我以前试过，但是我没有道行修为，即使施咒成功，生效的时间也极短。

        不过顾不了这些，哪怕只有片刻也好，我得先逃离这里。

        “你究竟是何人。”

        就在定身术施展成功，我准备起身离开的瞬间。

        身后又响起了那店主小生的声音。

        不可能，咒语和手决都没错，不可能没有效果的。

        原本清俊温和的店主小生，此刻面色冷峻。

        他见我一脸诧异站在原地，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也只能对付得了他们。”

        “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金老一直是孤身一人，不可能有孙子。”

        “你知道我爷爷？”我更加诧异。

        “看来，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店主小生，眼眸微敛，伸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原本被我用定身术定住的那些小二和客官，瞬间恢复，就近的几人，直接将我扑压在桌上。

        我只见那俊面小生，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抚了抚衣袖淡然地走向二楼。连看都没有多朝这边看一眼。

        而我，却有满腹的疑问想要向他寻个答案。

        他知道周虚子，也知道我爷爷，他不受我的定身术所制，但是为何他要抓我？

        难道是爷爷的仇家？抑或是周虚子的仇家？他刚刚还提到了镇监司，这和镇监司又有什么关系，镇监司究竟是干什么的？

        抓我的这些，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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