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寒假还剩下一半，这几天的生活平静而惬意，里德尔每天都会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他要快速完成寒假作业，然后马上投入更多更有意义的魔法研究中去。三年级的作业并不难，我们也暂时没有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的压力，教授们布置作业可谓十分仁慈。所以哪怕里德尔聪明绝顶，我还是用比他少一半的时间完成了作业，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悠闲地呆在斯莱特林里德尔的寝室里去拆那些他碰都不碰的圣诞礼物。

        “你是我的太阳。”

        哦，这一定是个格兰芬多写的。

        “爱的力量是和平，从不顾理性成规和荣辱，它能使一切恐惧震惊和痛苦在身受时化作甜蜜。”

        呀，还是麻瓜诗人的诗，一定是个拉文克劳。

        我从漫天飞舞的粉红色信封里探出头，梅林在上，我已经拆了一个早上了，可是这些信封好像被施了复制成双的咒语一样无穷无尽，哪怕我手腕疲软，双眼酸痛也拆不到尽头。我站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膝盖，用一个漂浮咒把那些信封全都高高举起飘在空中。

        “我都烧了啊！”

        我冲远处低着头的里德尔喊道，他没有抬头，甚至连流畅运转着的手腕都没能为无数迷恋他迷恋的死去活来的人类少女屈尊停顿一下。我心情愉悦地将那些信封悉数扔进斯莱特林休息室烧的旺盛的炉火中──与其浪费我的时间，还不如当燃料。

        尽管里德尔一件圣诞礼物都没有送出去，但他却收到了不少，不知道是谁给他送了许多件不同颜色的鲜亮的巫师长袍，梅林在上，这个人可真是不明智，见过里德尔的人都知道他从不穿黑色以外的衣服。

        但我却很喜欢这些鲜亮明丽的颜色，他们让我感觉充满生气，我将这些袍子统统当作了练习变形咒的材料，那些袍子被变成合适我的尺寸穿到身上，至于剩下的那些──我把它们变成了合适纳吉尼的大小，她看起来也对能有这么多漂亮的新衣服心满意足──我就说嘛，除了里德尔这样的人，又有谁不会钟爱缤纷绚烂的色彩呢，就算是纳吉尼这个蛇姑娘也毫不例外。

        礼物拆到一半时，一本封面精致的日历让人一眼就心生欢喜，我捧着那本日历献宝似的来到里德尔跟前──他正在八世纪女巫和妖精关系的魔法史论文。

        “看看这个！”我骄傲地把日记举高，但里德尔只是淡淡扫了一眼。

        “我以为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灵猫来说，今天和明天不会有什么区别。”

        我泄气地拿着日历走回礼物堆里，是啊，今天和明天没有什么区别。里德尔已经制作出了魂器，获得了人类意义上能达到的永生不灭，他不会在意今天也不会在意明天，现在于他即是未来，未来于他也和现在无异。

        尽管同为拥有漫长生命的人，但我还是觉得这种细数每一天的流逝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哪怕这一天根本无事发生。但仅凭这么一本小小的簿子，便把虚无缥缈的时间禁锢在方寸之间，也不可谓不神奇。

        我最终还是悄悄留下了那本拥有红色封皮的漂亮日历。

        新学期开始的前一天里德尔又带我来到了密室，他将那个已经成为了魂器的日记本放在斯莱特林雕像的口中。

        “你居然不给它施个保护咒？”我觉得这样疏忽大意不像是里德尔的风格。

        “沃伦的事情之后，再来密室显然已经不安全了。虽然没有人怀疑她的死与密室有关，但总是会有好事者──”

        我打赌他说的好事者就是指邓布利多。

        “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才能打开密室，不是吗？而且──”

        “伟大值得被发现，但伟大不应该被超越。”

        里德尔简单地评价道，他把日记本又往斯莱特林的雕像口中推了推。日记本的扉页记载着分裂灵魂的方法，但那是个错误的方法，如果真的有后来者按照里德尔的方法行事，那他唯一的后果就是死亡。

        “斯莱特林要是知道你都没打算在他的密室里给后来的继承人留点什么……那等你死后再来这里的继承人岂不是就要一无所获了。”我跟在他身后小声嘟囔着。

        “而我不会死的。”里德尔的声音冰冷清晰，就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冷冰冰的事实。

        “你还要做更多的魂器吗，其实我觉得两个也已经……”我试图说些什么。

        “接下来我们要找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拉文克劳冠冕的下落我有一个大概的猜想，但还没有肯定。”里德尔转过头平静的看着我，向我伸出一只手，他面无表情，但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却透露出浓浓的警告的意味，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说下去了。

        我撇了撇嘴，没有去牵他伸出来的手，而是刻意落后几步跟在他后面──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涉及到魂器的话题里德尔就闭口不谈。我总是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种一无所知又诚惶诚恐的感觉真是让人难受极了。

        里德尔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个学期就在这样的氛围里缓缓拉开了序幕。

        开学典礼上，斯拉格霍恩教授亲自把一枚擦的闪亮的男学生主席会长徽章别在里德尔胸前，他宽厚肥胖的手掌使劲拍着里德尔的肩膀，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斯莱特林长桌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甚至连隔着几条长桌的某些格兰芬多还有拉文克劳的掌声也向那边传去，这直接导致了里德尔所获得的掌声比赫奇帕奇长桌同样站起来接受大家祝福的女学生会主席要热烈一千倍，我坐在拉文长桌边吐了吐舌头暗自感叹里德尔的魅力──要是这些鼓掌的人里但凡有一个能知道他们所尊奉的里德尔同学背后的所作所为──我可不保证他们还能笑得像现在一样开心。

        阿黛莱见我毫无反应一个劲拿胳膊撞我，奇异于我的无动于衷。一个假期过去她好像又长高了，头发也长了些，经过家中美食的滋养脸色愈发红润可人──这真是一个富有生命力的可爱女孩。

        晚餐结束后里德尔又一次召唤了他的追随者们，只不过这一次集会的地点不是在密室而是在有求必应室。没有一个人表示出惊奇的神色──他们的主人连神秘莫测的斯莱特林密室都能找到，那么区区有求必应室被发现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

        里德尔向他们宣布了自己的新名字，并且给他自己的组织也起了一个新名字──食死徒。没有人对他的决定发表任何异议，男孩们都只是沉默而顺从的点头，偶尔有抬头的几个大概也只是为了让里德尔把他们眼里的尊崇和臣服的光芒看得更加清楚一些，就好像这样里德尔便能更相信他们的忠诚，继而更器重他们。在我看来这可是无稽之谈，里德尔从不相信任何人。

        我一直低着头站在里德尔身后，男孩们都走光之后他向我吩咐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其实和上个学期大同小异──依然是监视阿布拉克萨斯。

        “为什么？你不是都已经取得他的忠诚了吗？”

        我有些泄气，觉得这个任务实在是无聊至极，里德尔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明白自己不应该反驳他的话，为了人身安全着想，我只好不服气地低下了头。

        “马尔福的忠诚是不值得信任。”

        “那你呢，你又要去干什么？”

        我找茬似地问道，说完我就后悔了，梅林啊，难道我放弃的那一片灵魂应力还顺便带走了我的智商吗，我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里德尔呢。

        但是没有任何咒语落在我身上，里德尔思考了一会，居然认真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们还需要布莱克家族。”

        “可是阿尔法德不是已经和阿布拉克萨斯一起来了吗？”

        “布莱克作为古老的家族是嫡子继承制，沃尔布加作为长女会比阿尔法德有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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