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落水底迷宫

楼烦和周行就万分小心地向两个方向打探着，雾气还是很浓，设备也失灵了，他们必须万分小心。

        其实小桃很担心他们，但还是听话没有乱动，山都倒是心平气和地等着。

        强烈的震动很快就停了，只是随着浅浅的水的波动的声音，石坛像是在漂动一样。

        “不对劲，我们离开陆地了，快回去。”

        楼烦俯身看下去，竟是莹莹波动的水光，心头一动，喊上周行就回头寻找山都和李桃姜，索性两人听话，还在原地待着。

        “怎么了？”

        见二人回来了，小桃连忙询问。

        “我们从陆地漂到水上了。”

        楼烦皱眉，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听起来像是我们落入了螣蛇的圈套了。”

        山都打趣道，但是他的笑话没有带来轻松地氛围。

        “你说话不必如此吓人。”

        楼烦不满，山都完全是在煽动恐慌情绪，虽然几个人应对突发事件和危险的能力都是相当过硬的，但是楼烦就是不愿意让身边的人受伤。

        “抱歉。”山都也意识到有小朋友在这里，真诚地道歉，继而道，“据我所知，螣蛇主虚惊怪异之事，代表怪事、奇事，代表细而长之物、有卷曲形之物，代表小雨、小河。蛇主捆绑环绕、困扰、缠绕。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螣蛇的象征。

        “但他未免太无节制，有些太过明显的痕迹，所以我才猜测，他出事了。”

        “所以呢？”

        “但是螣蛇原本是人类原始时代所崇拜的图腾之一，我不记得有哪支种族与这支野人长相相似，哪怕是传说中的一目民，都没有这样奇异的体貌特征。所以我猜测这里发生过异变，而异变的原因，就是被上贡了不明信仰的螣蛇。”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到螣蛇，注入新的信仰。”

        山都似有若无地看了周行一眼。

        如果他是周家人，那他们的信仰之力绝对是能够洗刷来自野人的不纯净的信仰之力。只不过看着周行没有半点周家人的样子，山都有些不自信他是否会随身携带能够储存信仰的容器。

        楼烦和李桃姜也下意识地看向周行，在他们的印象里，周家是一个充满迷信封建的家族，里面的人几乎没一个正常，周行显然不是典型的周家人，那他会有来自周家的信仰之力吗？

        周行垂眸，转过身解开上衣，将自己的后背展示出来，闷闷道，“周家人，就是容器。”

        黑色扭曲的线条密密麻麻的遍布他的整个背部，尽管有一部分因为结痂的伤口而有些变形，但山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属于他的教化经文。他万万没想到，周家人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进行当初和他的交易。

        楼烦和小桃先是有些震惊，震惊过后就是无限的愤怒。

        怪不得整个周家都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没想到竟为了控制着族人的思想，采用这样极端恶劣的方法。

        而这一切，周行从未表露过。他该承受着怎样的痛苦，难怪他这样沉默。

        周行又默默地拢起衣服，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安慰道，“只有不听话的周家人，才会被刺上这幅图，这是为了保证信仰的纯正。”

        “什么狗屁信仰，小桃我迟早和你一起杀回周家，解救你的族人。”

        小桃摩拳擦掌，楼烦也罕见的没有制止——他也是这样想的。

        “抱歉。”

        山都好像是在与周行道歉，又好像是在与千年来每一代遭受折磨的周家人道歉。

        “该道歉的是那些人。”

        周行看着山都的眼睛说。

        山都不置可否，心下却蛮不是滋味的。

        “咻！”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攸然而至，一行四人被蛇尾一样的水浪带离石坛，随后石坛轰然沉底，巨大的水花在四人的眼前炸起，将他们浇得狼狈。没等四人反应过来，他们就被一同带进了水里。

        “抓紧手，别被甩开。”

        山都的声音在三人的耳旁响起，楼烦和周行率先反应过来，奋力地游向山都和李桃姜，四人勉勉强强够住手，却又被更大的水力拉扯开来，山都刚用力将小桃向楼烦的方向推去，就被来自水底的龙卷带走，悄无声息。

        山都！！

        小桃想要挣脱楼烦的束缚，去救山都。

        楼烦也有瞬间的失落和揪心，却还是紧紧的抱着小桃。

        山都应该不会有事，但他们就不一定了。

        他想要冷静下来，可是这水里暗流涌动，窒息感渐渐将他们吞没。

        周行再次被这种无处可逃的恐惧感击昏了头。

        迎面而来的乱流像是巴掌一样将三人拍晕了过去，失落在水里。

        不知过去了多久，大雾散去，石坛重新浮出水面，诡异的向岸边漂去，落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醒的野人们看着石坛周围一圈水渍，认为是神迹带走了那几个陌生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发出意味不明的欢呼。

        嘶。

        楼烦率先醒来，呛出了几口水，甚至还带了点水草。

        检查自己没有大碍后，他连忙去检查小桃和周行。

        周行醒来后就被安排着去打探四周的情况。

        小桃倒也是没有多少大碍，只是一醒来就焦急的询问山都的情况，在得知山都并没有落在这里后大失所望，更加焦急。

        “我们得找到他。楼烦，我们得去找他。”

        小桃罕见地急出了眼泪，楼烦奇怪于她对一个陌生人有如此深刻的感情，但还是先安抚下来。

        山都是肯定要找的，但是他们现在落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们对这里一无所知，换句话说，他们的状况很危险。

        周行很快就回来了，却没有带来好消息。

        他们落在一个宽广到看不到边际的平台上，没有围墙，抬头似乎还能看到被什么透明的罩子隔开一样的水底，暗流涌动着，想要冲破这层屏障，却固若金汤。

        而在他们的背后，一道古朴精致的青铜门突然出现，静静地落着，它等待人打开。

        楼烦几乎立刻就感觉到诡异，直觉告诉他这门背后很危险，但是他们没有选择了。

        那就进去吧。

        既然它给了困难，那他们就迎难而上好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死里逃生，他们向来擅长征服困难。

        三人无比紧张无比庄重地推开青铜门，却发现他们的手直接穿过了青铜门，空间波动的波纹从他们的手部荡漾开来，紧接着他们被拉进了青铜门内。

        门内的光线昏暗，又不至于让人看不清。两方古朴的石墙规定了一条笔直的道路，道路的尽头似乎又是一方石墙。墙上画满了奇怪的人像，舞蹈着，跪拜着，被束缚着，泪流着，却又无一不是精致衣冠，珠玉宝石的披着。

        进入的当下，周行掏出芥子枪，警惕地打探周围。

        楼烦和李桃姜也是立刻做战斗准备。

        无事发生。

        无法放松警惕。

        良久，在确定附近除了他们没有其他生物之后，才略微放松了点精神。

        顺着石墙规定的道路走着，他们很快就走到了转折路口，只不过此时眼前被石墙隔开了三条路。

        迷宫。

        楼烦反应过来，觉得境遇棘手。

        如果这是一个单迷宫，那么他们自然可以利用迷宫第一定律，扶着墙走，总能找打出口。可如果这是一个复迷宫，在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下他们随意走动很可能会陷入绝境。而且，就目前遇到的状况来看，在第一个转折路口就能遇到三个选择，这个迷宫是复迷宫的可能性很大。

        信息，他们缺少信息。

        墙上刻着的壁画可能是一个信息，但他们并不了解古时候的祭祀习俗，而且这些壁画看着诡异，像是带着情绪一般，尽管小桃并不受这种类型的精神攻击的影响，但楼烦不想她冒险，而且，小桃也表示看不懂这壁画，遂敬而远之。

        “如果这是信仰螣蛇的人为了保护腾蛇建立的迷宫，那么这个迷宫的解法也一定是与腾蛇密切相关的。”楼烦分析道，“这壁画不能久看，我们不能从这上面得到信息，那么我们还能从哪里得到信息呢？”

        几人开始回忆。

        他们按着研究院给的地图从雾潋密林东边进入，一路上没有遇到元兽，反而是不断遭受杀戮藤蔓的袭击，越是北进越是密集，直到遇见山都，才总算是脱离了藤蔓的困扰。随后他们就被野人抓回了部落。

        野人回归部落的道路也是七拐八拐的像迷宫一样，两旁的石头上刻着螣蛇花纹。

        紧接着他们就被困在石坛上。

        石坛！

        那个异常精致的石坛！

        楼烦感觉自己抓到了解题的关键。

        他和周行观察过石坛，石坛上的确刻画着一副图案，远比野人的道路和路边的石头来的精致和复杂。

        “周行，还记得石坛上的图案吗？尽量画下来。”

        楼烦抽出通讯器，调出记录面板，简单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行径，随后又努力回想石坛上的图案，并将之画了下来。

        周行那时的精神并没有完全稳定，所以记忆得并不清晰，勉强画出了大概。

        将两人的路径和记忆拼凑在一起之后，一副与石坛花纹几乎完全相似的图案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这里是迷宫，不能只是几乎。

        一点点的意外都可能带来不可估量的危险。

        但他们别无选择。

        “我们一人走一条路，记住路线，手扶着墙，在第四个拐角后回来，我们再确定我们的位置。”

        “是！”

        “是！”

        三人一起闯过不少密林险境，默契程度和执行力都是相当足够的，所以探索了没多久，他们就回到原地，找到了他们的所在位置。

        最后，他们在花纹的西北部找到了与他们所行路线相同的花纹，为了确保没有重复，他们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遍。

        短短一天内他们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在完成如此高密度的搜索后，他们默契地选择就地休息，补充体力和睡眠，等到状态调整过来之后再进行接下来的探索。

        虽然这才时他们正常探险的流程，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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