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欢迎来到人类世界

据点不是留人地，楼烦与李桃姜交接完青木萤的工作后就带山都踏上了返航的路程。

        他们要穿过小半个人类世界，去到位于西北方向的大荒落。

        列车外的景象让山都赞叹不已，在小桃的详细讲解下，他初步了解了当下的人类社会已经发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这是一个与千年前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个人工智能化的信息时代。

        一个高速发展欣欣向荣的科技时代。

        一个人人尚武法律森严的危机时代。

        在靠近密林的城池几乎座座都是铜墙铁壁、厌烦死守、甲胄威严，对身份来历的盘问都很详尽，幸好三人乘坐的是专列，不然山都很有可能连百炼城都过不了。

        穿过边境城池，便是几座负责复合型工业生产的城池和一大片平原，李桃姜解释说这是母子城，外城防御，内城打枪造粮，为的就是能尽量将发动兽潮的元兽们拦在城外，尽量保护人类的正常活动。所以这些地方，都算不得真正的人类世界，只有执行任务的军官和负责生产的工人会在这里。

        在出了百炼城之后，他们便一路向北，西北有黄沙，不适宜人类活动，所以一路上的城池并不多，有也大多是防御城池。

        但很快他们就就靠近西北最大的人类城市——楼兰。这原本是一座失落的城市，在被发现和保护起来之后，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研究了很久，最后带走了有价值的文物，就又遗弃了下来。后来一位军事家认为这里是防备元兽探索密林的好据点，便申请建设，于是楼兰便死而复生。

        因为靠近沙漠，楼兰的建筑和在楼兰生活的人的装束都明显不同于西南方向的百炼城——穿回白袍的山都来到这里表示回到了家。

        楼兰是西北重镇，防御比百炼城还要森严，大街上几乎到处都是甲胄士兵在巡查，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往来交易的人们的热情——这里是沙漠元兽元核最大的交易地点，几乎所有圆桌势力都在这里有据点，而能在这座城池生存下去的人，无论是巡逻的侍卫，还是看起来落魄的街头摊贩，可能都有了不得的身份背景，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因此，坐落于楼兰城中心的大荒落，身为一个军事化的训练基地，却能够拥有除却周家研究院和中心研究院以外最大的研究院，能够拥有仅次于中心医院以外最大的医疗机构。

        无数世家无数学子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求学，只要能从这里活着拿到结业证书，就能够成为研究院的搜查队或者进入军部守卫边防城池，亦或者进入猎人联盟，简单来说，就是能够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一个崇高的社会地位。

        大荒落慕强，这里的人慕强，整个人类都慕强，所以这里可以说是最公平的地方——实力可以拿到一切。

        楼烦三人被径直送到了大荒落门口，下车后迎面就撞上来来自猎者联盟的一群人。

        为首者带着一副几乎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但哪怕如此，优越的鼻子和唇形和堪称完美的流畅的脸部线条都可以看出来，这个人长得不错，更遑论他挺拔的身姿和温柔的气质。

        “楼队长啊，真巧，出任务回来了？”

        好吧其实一点也不巧，他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进去说，你一个人来。”

        楼烦没有多和他纠缠，山都毕竟还没有身份，越少人看见越安全，更何况眼前这个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真不知道是那阵风给他吹来了。

        “成。”

        槐序仗着带着墨镜没人看清他的视线，就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山都。

        山都似笑非笑地看了回去，他又遇见熟人了——真是感谢上天的恩赐。

        大荒落的门口没有留住几人，七躲八拐下他们来到了属于楼烦小队的活动区域。

        “小桃你先带他去检查。我和槐序说点事情。”

        “好的。”

        小桃拉着山都就往里走，山都在经过槐序时，虚握着的拳头悄悄地移到了他的背部，然后轻轻一拍，槐序的风衣上出现了小小的波动，但他本人好像并没有注意。

        “那个叫做槐序的人……”

        山都没有问完，小桃便很贴心地把槐序的情报全盘交代。

        槐序其人眼盲，无父无母，性情温顺，自幼生活在楼兰城，后来被大荒落的老院长收养，进入大荒落学习。

        在大荒落的训练中槐序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感知能力和反应能力，屡次在实战中从元兽口中死里逃生，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结业证书。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继承老院长衣钵，成为下一任院长时，他选择加入猎者联盟，从最低一级的猎人做起。

        铺天盖地反对的声音在他爬上猎人席，当上猎者联盟首席猎人之后又消失了。

        他是不可能。

        老院长这样评价他。

        “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但是楼烦好像不太喜欢他。”

        小桃如是说。

        “这样啊，看来有故事呢。”

        有故事的两个人还在对峙。

        楼烦拿出茶具，给槐序泡了杯茶。

        “那个人，是谁啊？”

        槐序望着快要溢出来的茶杯，默默移开视线，似是无意地问道。

        “一个朋友。”

        楼烦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优哉游哉地翻着资料。

        “朋友？像小桃和周行一样的朋友吗？进青木萤前还没有这个人吧？”

        槐序并不满意这个回答，语气温柔却让楼烦品出来一丝咄咄逼人。

        “你来这里难道没有什么正事吗？”

        察觉到楼烦的不耐，槐序笑着转移话题，“猎者联盟要重新选常任主席了，我想参选。”

        楼烦看着他，所以你想参选，和我有什么关系？又想拖我下水吗？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谁和你是好朋友，你这个表里不一的人。楼烦默默地吐槽道。

        “常任主席可以进入古鸦街。”槐序笑着引诱，末了补上一句，“据说古鸦街有一座神殿，能够解答所有的迷惑，你不想去吗？”

        楼烦沉默。

        他的确有十分深刻的迷惑需要解答，他也听说过古鸦街的传闻，只是没想到古鸦街竟然是猎者联盟接管的，也没想到槐序竟然这样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死穴。

        槐序个人实力出众，但一直都是独行侠，竞争常任主席需要参加个人站和团战，他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胜率。他若想要与他人竞争，必然需要寻找队友，而能够搭配他的队友，的确少之又少。

        槐序的确优秀，所以他认为配做他队友的，只有楼烦等人。

        楼烦显然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槐序。

        打心底里，楼烦并不想和槐序过多接触，但是槐序总会做到他想要做到的事情，今天他不同意，明天怕来的就是老院长了。

        “需要我做什么？”

        “让我加入你们，然后我们去猎者联盟大杀四方？”

        槐序知道楼烦这是同意了，心情大好，于是笑道。

        “申请加入我的队伍需要考核的。”

        楼烦撇嘴，补刀。

        “当然，我有这个实力。”

        槐序抿了一口茶，压下心头的激动，假装冷静。

        “呵。”

        楼烦冷笑，这个人今天怎么怪怪的。

        “呐呐，别这样冷冰冰，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喏，给你们的见面礼。”槐序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粒元核，“蝶女的元核，应该能维持你相当一段时间的清醒。”

        楼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收下了这粒元核。

        “没看到周行呢，他回周家了？”

        槐序见他收了，也放下心来，开始与他闲聊。

        “嗯。”

        “我怎么听说，周家出事了呢。”

        “出什么事？”

        “不清楚，只是他们召回了几乎所有的周家人，这点很是不寻常呢。”

        “周行需要我们的时候会通知我们的。”

        槐序不置可否，周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只不过他们这些外人难以窥见其貌，而周行身为周家人，曾经也那般狼狈，这次还能全身而退吗？

        敲门声响起，老院长遣了个秘书来邀请二人叙旧，槐序本想告辞，却被一句“老院长说他可以亲自来邀请你”打败，跟着走了。

        而另一边，小桃也领着山都调试好了机器，等着检查。

        换上体检服的山都乖巧地等着，听从小桃的指挥从这间检查出来又进入另一间，屏幕上逐渐扫描出山都的身体数据。

        请输入姓名——

        山都

        正在加载，请稍后……

        检查完的山都累瘫在长椅上，小桃面对着巨大的数据屏幕飞快地操作着，眼花缭乱。

        数据输出中——

        体检者姓名：山都

        年龄：未知（检测错误代码：501）

        性别：未知（检测错误代码：501）

        骨龄：未知（检测错误代码：501）

        种族：未知（检测错误代码：501）

        ……

        小桃看着满屏的错误代码501沉默下来。

        山都看着小桃的沉默，也跟着沉默下来。

        但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小桃麻利地开始删除数据，抹去记录。

        “看来你也是个怪物呢。”

        李桃姜喃喃道。

        他们四个人，都是怪物呢。

        难怪能遇到一起呢。

        “看起来检测接过不是很如意。”

        山都故作轻松道。

        “也不算不如意，这间检测室总共就检测过四个人，有三个人都是这样的情况。”

        小桃解释道。

        “他，你，和我，对吗？”

        小桃点头默认。

        “真幸运，我们中还有一个普通人。”

        山都笑道。

        “周行的数据……也不是很正常。”

        山都挑眉，没有多说话。

        与此同时，某地下研究院，一位光头身材高挑的女研究员手指灵活地调动着屏幕的数据，神色带着一丝疯狂。

        数据窃取成功，正在载入中……

        而在他的背后，一座雕像静静地立着。

        通体漆黑，长发散落及地，双目通红，长得一张与山都极其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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