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死讯

我没有惊动黄药师，纵身跃过墙头，朝着黄蓉追去。

        “黄蓉。”我朝她喊道。

        “你来干什么？”黄蓉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走上前去，对她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但他是你爹爹。你犯不着把他拉到我们的恩怨中来。”

        黄蓉回头瞪了我一眼：“你倒是会做好人。”

        我无所谓地一摊手：“坏人做多了，偶尔也想换换风格。”说着朝不远处一指：“那边有个茶楼，要不要过去聊聊？”

        黄蓉思索了会儿，点头同意。

        到了茶楼，黄蓉吹着茶冷冷地问道：“梅师姐想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其实你真的不必这样，和我在一起这个黄药师，他并没有遇到你娘亲，也就不可能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更没有《九阴真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那个把你养育成人的黄药师爱的是你娘亲，跟我并没有太多瓜葛，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偷经的叛徒而已。你真没必要因为这事恨我，更没必要因为这事跟他生气。”

        黄蓉看着我，忽然说道：“爹爹说你是个榆木脑袋，果然没错。”

        我：……

        黄蓉接着说道：“我恨你是因为你不只有个好师父，还有个好徒弟。不管师父徒弟，你都跟他们不清不楚。你的好师父为你争风吃醋，害了我娘亲，也害了我上半生。而你那个好徒弟对你一片痴心，在你死后为了给你报仇，杀了靖哥哥的五位师父，害得我跟靖哥哥差点不能在一起，险些害了我下半生。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恨你？”

        我一听这话慌忙回头看去，还好，黄药师没有跟来。

        之前因为陈玄风和小段的事，他已经够闹腾的了。如果再让他听到什么‘好徒弟’什么‘一片痴心’，我今晚估计又得睡书房了。

        我朝她驳叱道：“你玛丽苏小说看多了吧，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杨康他老婆不是穆念慈吗？杨过那么大个人你当空气呢？如果洪七生前有个仇人，你会不帮他料理吗？”

        黄蓉冷笑一声：“那杨康为什么要嫁祸给我爹爹？”

        “因为顺手！我们反派的做事原则就是这样！谁让五怪刚好去的是桃花岛，而不是白驼山不是全真教？你有种就去五怪坟前踹两脚，干嘛要无中生有我和杨康有私情？还有，你爹爹不管心里爱的是谁，总是把你拉扯那么大。他是缺你吃穿了？还是短你用度了？怎么就害了你上半生了？

        还有，你嫁给郭靖这么多年，你身上穿戴的首饰哪一件不是你爹爹早年纵横江湖所得？当年赵王府中我好歹帮你跟郭靖解围，你跟我说过一个‘谢’吗？老子不管师父徒弟还是本人都绝对对得起你。少在这儿无病呻吟，没事找事。”

        我说完不想再跟她废话，站起身来结账走人。

        本想好好谈谈，结果还是不欢而散。离开茶楼回到家中，却意外地见到一个人——杨过。

        杨过坐在花厅之中，程英和陆无双坐在一侧相陪。程英已经哭成一个泪人，陆无双缓缓拍着她的背，轻声抚慰。

        杨过见我进门，站起身来，弯了弯以示行礼：“见过黄夫人。”

        我正要纠正杨过的称呼，程英却站起身来，哽咽着朝我说道：“师娘你也别太难过了。”

        我：？？？

        “发生什么事了？”我朝陆无双问道。

        陆无双看了看程英和杨过，说道：“傻蛋刚刚说黄岛主去世了。”

        啥？

        杨过这样的人物，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说谎。他既然说黄药师出事了，那就确有其事。

        我不过出去两三个时辰的功夫，他怎么就出事了？以他现在的武功，又有谁能杀得了他？

        我朝哭得稀里哗啦的程英打了个暂停得手势，转头向杨过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谁下的手？”

        杨过叹了口气说道：“大概三个月前，”

        此言一出，屋中的三个女人都是一愣。半晌，陆无双朝杨过胸口捶了一拳：“好你个傻蛋，特地跑这儿来消遣姑娘来着。”

        杨过不解地看着她：“怎么说我在消遣人？”

        程英擦了擦眼泪，上前说道：“今天是师父的寿辰，师父刚刚还在这儿喝生辰酒呢。”

        “这可就有些奇怪了。我在江湖上的朋友告诉我，他们于三个月前，在白驼山庄的废墟中，发现一位青袍老者的尸体，看相貌模样，依稀便是桃花岛主。”

        三个月前？青袍老者？

        我和黄药师从蛇谷谷底离开正好是三个月前，当时在白驼山庄的废墟上，白发黄药师将平行空间监测仪交给了我。此后再没见过他的踪影，如今看来，白发黄药师很可能是将平行空间监测仪交给我之后不久便去世了。

        我正想着，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杨兄弟远道而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杨过满脸惊愕地看着自外走进来的黄药师：“黄岛主怎么……”

        我打断他：“既然他人没事，那就不要再提刚才的事。今天是他的生辰，我不想他再扫兴。”

        且不说刚刚黄蓉的事已经闹得很不愉快。只说这有谁过生日会想听到自己死讯的？这不是咒人家寿星吗？

        杨过会意，程英和陆无双也了然地点了点头。

        黄药师走进厅来，笑着朝我问道：“在说我什么呢？”

        我朝他笑道：“在说你这寿星实在没点礼数，扔下客人不管四处瞎跑。”

        黄药师哈哈一笑：“若是事事遵循礼数，那还是不拘礼法的黄老邪吗？”

        杨过对黄药师说道：“晚辈不知今日是黄岛主生辰，空手而来，还请黄岛主见谅。”

        黄药师一摆手：“能见到杨兄弟就是今日最好的寿礼。”说着拉起杨过的手：“来来来，你我今日定要不醉不休。”

        程英闻言赶紧去厨房拿了酒来，一边斟酒一边抹眼泪：“十五年前，师父和杨大哥也是这般联袂共饮。我本以为当日师父一走，我们三人都难逃李莫愁毒手，谁知十五年后还能有相聚的一日。”

        程英这话听得我一怔，黄药师不是最爱护短吗？何以明知程英有危险还独自离开？可他又为什么跟着梅超风跑了大半个江南来保护她？

        只听陆无双在一旁说道：“大家都好好的，就只那魔头死在绝情谷中。这就叫老天……”

        陆无双话未说完，程英拉了拉她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往下说。

        陆无双转头看了杨过一眼，杨过苦笑一声：“死在绝情谷中的又不只那李莫愁一人。”

        他说着举杯饮尽，黄药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妻子下落不明，并非一定就身死绝情谷中。你们总会有重逢的一日。”

        杨过脸上黯然，喃喃道：“当真会有那么一日吗？”

        黄药师对杨过说道：“不经一番彻骨寒，又怎得扑鼻梅花香？杨兄弟与夫人历经磨难，等再度重逢之日，只会更加情比金坚，两情不渝。”

        “可我和龙儿经历的磨难还少么？当年除了黄老前辈

        你，人人都不许我娶她。我们好不容易成了亲，她却又身中剧毒，十六年之约将至，如今她却音信全无。上天待我夫妇当真残忍！”杨过说着一拳捶在身旁的小几上，将那张小几砸了个四分五裂。

        黄药师笑着将我拉到身边坐下，：“此人当初宁可跳崖而死，也不肯接受我。若非我跟着她一起跳下悬崖，此时我与她亦是天各一方，今生也无望再相守。可即令如此，她也仍是不肯嫁我为妻。”

        我不满地看着黄药师：“说了多少次了，我跳崖那是为了找虫洞，不是为了拒绝你。”

        黄药师横我一眼：“那你为何不肯答应和我成亲？”

        他说着转向杨过，脸上又是一副温和可亲的神色：“你虽与夫人相离十五年，但你于十五年前已经得知她的心意。这已经比十五年前，你遇到的那个形单影只的我要幸运百倍。而你更得与夫人在重阳宫中拜堂成亲，结为夫妻，又比此时的我要幸运百倍。不管你与夫人是否有重逢的一日，总是比我要幸运些。与那些无知世人相比，那就更加不必说了。”

        杨过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与岛主一番谈话，晚辈心中郁结尽消，一片开阔。他日若得与龙儿重逢，定要与她前来相谢岛主开解之谊。”

        黄药师正要说话，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外公，娘亲让我送些日常用具给程姑娘和陆姑娘。”

        郭芙说着走进厅来，看到坐在黄药师对面的杨过脸色就是一变。

        “你怎么在这儿？”郭芙俏脸一沉，朝着杨过问道。

        “好久不见，郭姑娘别来无恙。”

        杨过看着郭芙，脸上神色有些奇怪，一双眼睛精光闪烁，像是恼恨又像是有些兴奋，像是拼命抗拒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小眼神我特别熟悉。

        我一拽黄药师的衣袖，小声对他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子看郭芙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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