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夜切西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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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冰箱,里面有颗头。
我将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打开,把一颗圆滚滚的头抱了出来,慢慢塞进冰箱里。
看着并排的两颗人头,一男一女,我笑了。
真好,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最近我老公有些不对劲,神神秘秘的,经常打量我的脸色。
出于女人的直觉,和对我老公的了解,我猜他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我等了他很久,希望他能主动跟我坦白。
可他一直藏着掖着,每当我想跟他好好聊一聊的时候,他都选择逃避。
这天,我终于忍不下去了。
在饭桌上,我放下碗筷问他:“老公,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还是那样,目光闪烁,不敢看我,很心虚的笑了笑:“没事。”
对于他的话,我一点都不信。
我老公长得很帅,大学的时候,收情书收到手软。
但他谁也看不上,因为他有女朋友了,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他们俩,是同学们眼中的金童玉女,公认的一对。
那个时候,我即使跟他同班,也与他没什么交集。
大学毕业后,我们进了同一家公司,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我们说了第一句话。
后来,他因为工作太忙,与校花分手了。
他情场失意,工作也变得力不从心,被主任批评过无数次。
那天公司的人全都走完了,我恰好加班。
晚上八点钟了,我工作忙完之后,才发现他还趴在办公桌上,睡得很不安慰。
我将他叫醒:“宋庭,醒醒,下班了。”
他迷糊的睁开眼,抬头看我,叫出了校花的名字:“周晓晓?”
我笑了笑,正想跟他解释我不是周晓晓。
他却突然将脸凑了过来,吻住我。
我愣住了,没有推开他。
事后,宋庭同我道歉,并请我吃饭。
随着时间的过去,我跟他的关系越走越近。
没过多久,我们就结婚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跟宋庭结婚的那天,周晓晓来找过他。
她想跟他和好,要不然,她就出国,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宋庭没有答应她。
周晓晓一怒之下,出国了,两人从此断了联系。
宋庭似乎真的打算跟我好好过日子。
他家境很不错,比我家优渥很多。
他带着我去见他爸妈,他爸妈很有气质,但没什么架子,非常和善。
他妈妈还跟我说,她一点都不喜欢周晓晓,娇生惯养的,脾气不好。
我听到这样的话,都是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结婚后,我跟宋庭也有过一段很甜蜜的时光。
但并不长久,很快,他就开始变得不对劲。
突然又像以前一样,很注重打扮,爱哼歌,春风满面,像是青春懵懂的少年。
他这个样子,只有当年他和周晓晓在一起的时候,会有的模样。
即便是跟我在一起那段开心的时光,也从来没这样注重打扮过。
我敏锐的察觉到,宋庭心里有人了。
我开始调查他,经常趁着他去洗澡,翻看他的手机。
但什么都没翻到。
有一次,被宋庭撞到我看他手机,他很生气,跟我大吵一架,然后摔门离开了家。
连着好几晚,宋庭都彻夜未归。
我也没打电话给他,就这样僵持着。
后来这事,被宋庭他妈知道了。
他妈提着补品来看我们,发现宋庭不在家,得知他跟我吵架。
宋庭妈妈很生气,打电话把宋庭大骂了一顿,把他叫了回来。
宋庭回来后,也没跟我吵架。
他跟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依旧过着平淡的生活。
但我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宋庭对我冷淡了很多,虽然还是会照顾我,会温柔的跟我说话。
但我和他之前,总像是隔了一层薄膜,让我心里又别憋又闷。
憋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我实在太难受了。
那天晚上宋庭又加班,我就约了大学朋友,一起出去吃晚饭。
晚饭之后,我跟朋友在街上散步。
突然,我朋友惊讶道:“那不是宋庭吗,他旁边那女人是谁?”
我抬头看去,果然,宋庭身旁跟着一个窈窕的长发女人。
他低着头,满脸笑容的同他说着什么。
我朋友很生气:“我想起来了,那不是周晓晓吗!她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又跟宋庭搅合到一起去了!真是个狐狸精!”
我当时心里很平静,其实也不是平静,更像是有些麻木。
对于眼前的事,没什么真实感,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记得,我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跟上去看看吧?”
我朋友有些犹豫,她看了我一眼,劝道:“还是别了吧,万一你的……”
“去看看吧。”我平静又固执。
我朋友只好妥协,陪着我,跟在宋庭和周晓晓身后,走了很久。
看着他们一起去逛商场,看着他陪她买衣服,看着他与她一起进了试衣间,看着他满心欢喜的,眼里装着另外个女人。
最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了酒店。
我跟她在门外,等了很久很久,听到里面传来的各种暧昧不堪的声响。
我还没什么反应,但我朋友气炸了。
她打电话,叫来几个人,装作酒店客房服务去敲门。
等着门打开的瞬间,我朋友带着人冲了进去。
里面一阵拳打脚踢,我走在最后面,慢慢的,将整间房的场景,收入眼底。
他们住的,是一间婚房。
酒店专门用来提供给新娘出嫁的那种房间。
红色的气球,红色的床铺,红色的彩带,浪漫温馨,如血般刺目的红,刺伤了我的眼。
我依旧没哭。
看也没看被人押跪在地的宋庭。
我缓缓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单,周晓晓□□的全身,暴露在众人眼下。
她是什么表情?
惊恐的,还是挑衅的,或者是在嘲讽我?
我记不清了,我只问了她一句:“你们做了?”
她笑了,反问我:“你不是都看到了?”
是啊,我看到了,她满身的红点,像是炫耀的勋章。
我也轻轻笑了:“像是被狗啃了一样。”
宋庭的脸色变了。
他从没听我说过这么刻薄的话,更别说,对象还是他。
周晓晓抢过被单,盖在身上。
她的嘴一张一合,不停的说着什么。
我的眼睛渐渐模糊一片,腿间似有液体流下。
耳旁传来我朋友的尖叫声,她很担心的喊着我的名字。
恍惚间,宋庭像是疯了般,挣脱那些人的桎梏向我跑来。
我两眼一闭,晕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意识恢复时,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有很多人在争吵。
隐约听到他们在说“孩子”什么的。
我摸了摸小腹,之前那里鼓鼓的,这会儿已经平了。
我睁开眼,看着医院的天花板,心里很静很静。
“醒了?”我朋友的声音从旁传来。
我扭头看她。
她勉强笑着,眼睛红红的,神色疲倦。
我问她“孩子呢?”
我朋友瘪了瘪嘴,没敢看我:“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去的,我应该阻止你的,都是我的错……”
她像是要哭了一样:“你打我吧,打我会好受些。”
我没怪她,但也没有力气说更多的话。
我看了一眼门外:“谁在外面?”
我朋友脸色顿时变得厌恶:“还能有谁,那渣男想来看你,被你爸妈拦住了。”
我“哦”了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小腹。
我并没有什么痛不欲生的感觉,只是单纯的想这样做。
可我抚摸小腹的动作,却把我朋友刺激到了。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我:“你哭吧!哭了好受些,别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我哭不出来,还笑了:“可是我真的没什么感觉,也并不觉得伤心啊。”
见我这样,我朋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好像,她在帮我哭一样。
可是,我没有说谎,从很早之前,我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几天后,我出院了。
我爸妈询问我的意见,我说:“我不想跟他离婚。”
他们都极力反对,说宋庭不是好东西,别看他现在认错后悔了,只要他长着那张脸,就永远安分不了。
我笑了:“可离婚了,这个家就散了啊。”
我妈很生气:“你现在孩子都没……”
她刚开了口,就被我爸捂住了嘴。
我爸冲她使眼色。
我妈明白了,眉头一松,叹息道:“先把身子养好吧,这事儿以后再说。”
我点了点头。
送走他们后,我去厨房做饭。
没过一会儿,宋庭下班了。
他一进厨房,看到我做饭,心疼的拉住我:“我来,你身子还没好,先去休息。”
我笑看着他:“等你回来都什么时候了,孩子都饿了。”
“孩子?”宋庭懵了,“什么孩子?”
我指了指餐桌:“我们的宝宝啊,你没听到,他在喊你爸爸呢。”
宋庭脸色古怪的转身,朝餐桌看去。
空荡荡的长形桌上,摆了一副儿童餐具。
宋庭神色复杂的看了一会儿,扭头对我笑:“好,我来做饭,你去陪孩子吧。”
我解开围裙,从后,温柔的替他系上。
“辛苦老公了。”我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
宋庭眸光闪烁,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
但我已经转身去了餐厅,宋庭也只好放弃。
饭桌上,我不停的给孩子夹菜。
宋庭没有阻拦我,只是坐在我对面,心疼的看着我,然后不停的给我夹菜。
“老婆多吃点,别只顾着孩子,你自己的身体也要紧。”
我点点头,眯眼笑:“谢谢老公。”
这时,我突然愣了一下。
低下头,看着空荡荡的桌椅,担心道:“宝宝怎么会这样觉得呢,爸爸怎么可能不要你呢,爸爸爱妈妈,也爱宝宝呀。”
我哄了孩子一会儿。
效果不佳,我满脸愁容的对宋庭说:“老公,你看,你只给我夹菜宝宝不开心了,你也给他夹菜好不好?”
宋庭僵在那里。
我撒娇道:“好不好嘛老公,宝宝都要哭了。”
宋庭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用筷子,夹起一片菜叶,轻轻放进儿童碗里。
他干着嗓子说:“乖,吃吧,爸爸也爱宝宝。”
说完这话,宋庭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他似乎担心被我看见,赶忙低下头去,闷声吃饭。
我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满是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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