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半夜切西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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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后，我就辞职了。
原因是：“我要在家里带孩子。”
陆陆续续的，我买了很多孩子的用品。
比如玩具，摇摇车，学步椅，儿童餐桌。
对了，还包括婴幼儿的衣服，套在了一个吃着奶嘴的橡胶娃娃上。
宋庭不知是不是觉得愧疚，对于我的行为，没有半句怨言的配合着我。
他尽心尽力的照顾孩子，比我还要上心。
这天晚上，我突然就醒了。
我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我起身，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一看。
床边的婴儿床里，橡胶孩子不见了。
宋庭在我身边睡得很熟，我推了推他，把他从梦中叫醒。
宋庭一脸茫然：“怎么了？”
他撑起身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我紧张的冲他指了指卧室的门。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恰好这时，卧室的门锁咔哒一声，被人从外扭开。
宋庭懵了，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抱着。
我害怕的缩在他胸前，同他一起盯着卧室门。
只听嘎吱一声响，房门缓缓打开来。
客厅的灯关着，一片漆黑。
仅靠着床头的小夜灯照亮。
一个小小的黑影，站在门边。
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推着门。
门还在缓缓展开。
那小小的黑影，用尖尖的嗓音，喊了一声：“爸爸。”
我的手放在宋庭的胸上，明显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绷紧。
我松了口气。
离开宋庭怀抱，下了床，去到门边，抱起那小小的黑影。
床头灯的亮光，照耀在我们身上。
孩子橡胶做的脸庞，渐渐变得清晰。
我抱着他，晃了晃：“宝宝乖，妈妈在呢。”
孩子亮嘟嘟的嘴唇，一张一合：“爸爸。”
我朝宋庭笑了笑：“宝宝只会叫你呢，要不要抱一会儿？”
宋庭拽紧被单，额头全是冷汗。
他干笑两声：“我明天还上班，你哄他睡吧。”
宋庭逃避似的，躺下，拉起被单蒙住头。
我抱着孩子，站在床边看着他的背影。
怀里的孩子还在不停叫着：“爸爸，爸爸。”
机械式的嗓音，没有半点感情起伏的声调，在安静的夜里回荡着。
整整一个晚上，宋庭都没翻过身，一动不动的背对着我。
凌晨，天刚微亮，闹钟还没响，宋庭就悄悄地起床了。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拿着手机，好像在发什么消息。
他一转身，我就快速的将眼睛闭上。
他倾身下来，在我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会好起来的。”
他的声音很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闭着眼装睡，直到卧室的关门声响起。
我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手机，才早上五点四十分。
这么早，宋庭去哪了？
宋庭离开没多久，我就起床了。
把橡胶玩偶从婴儿床里抱了出来。
随后去到客厅，找来一把剪子。
我在沙发上坐下，把玩偶倒放在膝盖上。
伸出指腹，轻抚着玩偶的背脊。
沿着那条沟壑，顺延而下，找到上面的缝合线。
拿起剪子，如剥虾一样，一条条的挑开。
顿时，皮开肉绽。
软哒哒的硅胶皮，朝两边展开。
我放下剪刀，将手伸进硅胶体内，摸了摸。
从里取出一个微型播放器，只有人的指甲大小。
我拿在手里按了按，播放器发出一阵婴儿的声音：“爸爸。”
我无声的咧开嘴，又连按了几下。
“爸爸，爸爸……”
想起昨晚宋庭的表情，我哈哈大笑。
眼泪都笑出来了。
后来，我用针线将玩偶背部缝合。
很快，一个完好无损的“孩子”，又回来了。
我把玩偶放回婴儿床里，按下开关。
婴儿床自动摇晃起来，木琴似的儿歌，从床边的音响传了出。
中午，我在沙发上睡了个午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防盗门外似乎有人在说话。
我自从那件事后，神经上就比较敏感。
我瞬间起身，去到门旁，借着门上的摄像头朝外看了一眼。
是宋庭，他正在低头拿钥匙。
我打开门，笑脸相迎：“今天怎么这么早……”
宋庭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烫了大波浪，打扮时尚的漂亮女人。
如果我是温婉居家的小女人，那么宋庭身后这个，就是成熟的大女人。
她偏过头，冲我招手：“你好啊，宋夫人。”
我目光不善的盯着她“你是？”
女人正要开口，宋庭先一步道：“哦，她是家装设计师舒晴，我想改个儿童屋出来，所以找她来看看。”
舒晴眯眼笑了笑：“我很专业的，请宋夫人放心。”
“这样啊，麻烦你跑一趟了。”我的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舒晴客气道：“不麻烦不麻烦，做我们这一行的，本就是东奔西跑的。”
我慢慢后退几步，让出道来：“请进。”
宋庭先进屋，换了鞋就去厨房烧开水去了。
我没有给舒晴拿拖鞋，只给了她两只鞋套。
舒晴也没说什么，弯腰穿鞋套的时候，随意跟我聊了两句：“宋夫人平日里，是不是不太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
我笑道：“嗯，确实是，我的衣服只能我自己穿，再好的朋友也不行。”
舒晴站起身来，笑道：“哎呀，那宋夫人跟我是一类人，我也是这样，要是谁盖了我的被子，我就直接把那床被子送给他了。”
“哈哈，那真是默契。”我笑了笑。
舒晴热情的拉住我的手：“宋夫人，我突然有信心了！咱俩性格这么像，我设计出来的东西你一定喜欢！”
我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我可做不了主，付钱的是我老公。”
舒晴揶揄一笑：“来的路上我就问过了，宋先生他说了，只要你喜欢，他就喜欢，我当时就感觉吧，宋先生肯定很爱你。”
我垂下眼眸：“也许吧。”
随后，我陪着舒晴参加房间。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她是什么设计师。
如果真是，为什么宋庭没有提前与我商量？
所以我名义上是陪着舒晴，其实是在观察她，想从她的身上找点纰漏。
好借题发挥，将她赶出屋去。
可惜，我什么都没发现。
不知是我太外行，还是舒晴真的很专业。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非常符合我对设计师的想象。
虽然她的外貌有些轻浮，看着不太正经。
可她工作起来却异常认真，不再闲聊，而是拿着平板，问我一些房屋喜好的问题，她再认真记下。
比如“宋太太喜欢什么颜色？粉色，白色，或者是黑色？”
“宋太太喜欢什么样的花纹，卡通的，还是小清新的，或者是酷炫阴冷一点的？”
“宋太太平日里有什么个人习惯？这个摆个小夜灯怎么样，起床给孩子喂奶的时候，会不会更方便些？”
刚开始，我没想太多，她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
可过了一会儿，我突然觉得不对劲。
我抓不住她的漏洞，反而被她套出了不少的信息。
而且大部分还都是跟我有关的。
当她再次向我提问的时候，我不再给她一个固定的答案。
而是一些“都不错，还可以，你觉得呢？”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对于我态度的转变，舒晴也发现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关上平板，看着我直接问道“宋夫人是在担心什么吗？”
我真诚说道“没有，我大概是有选择困难症，你给了我太多选项，我反而不知道哪种好了。”
舒晴打量我了一会儿，也不再勉强。
她笑了笑“那好吧，反正也了解得差不多了，等我将设计图做好后，再给你看看。”
“好的，麻烦你了。”
宋庭本想留她吃饭，舒晴却拒绝了。
她离开前，扬了扬手中的平板说道“趁着现在有灵感，我先回去画图，一会儿做好了，我发给宋先生，然后宋先生再给宋夫人看看，有没有需要更改的地方。”
宋庭看着她，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还请一定要好好设计一下。”
舒晴挑眉一笑“请放心，我是专业的。”
说罢，舒晴离开了。
吃了晚饭后，我很早就睡了。
不知为什么，今天很累，大概是舒晴的到访，让我觉得自己的领地受造了侵犯。
不只是环境，更多的是心理。
我回想着今天与她的对话，很快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我将手朝着床边摸了摸，冰冰凉凉的，宋庭一直没有来睡觉。
我下了床，轻轻去到门边，将耳朵缓缓靠了上去。
宋庭好像在跟人打电话。
隔了一扇门，听得不太清晰。
依稀是什么：“嗯，还在睡……很严重吗……现在？”
我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听到了一句完整的话：“我知道了，马上来。”
我猛地将门打开：“大晚上的，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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