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村里和镇上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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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村长村老们，王家的门前重新挤满了好事的村民。
“大虎啊，听说你娘气晕了，差点没过来？”村里有名的碎嘴婶子道。
“没有的事！”王春虎心情本来就不好，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
“这话才是胡说呢，我婆婆只是病的重了，一口气没缓过来而已，老大夫过来看了，说是好好调养就好了，是谁传的瞎话？”田山楂从屋里出来，叉着腰问。
“嘁，你装啥？若没有你照顾，恐怕她婶子还活的长一些呢。”
众人哄笑。谁不知道田山楂呀，一个蚂蚁从她跟前过都要薅条大腿尝尝的性子，让她照顾婆母，不给饿死都是好事。
两口子又急又气，愈发确定了要去镇子上生活的念头。
跟乡下这群土包子有什么好说的，他们狗眼看人低，不过是没见识罢了，等他们把铺子重新开起来，这群人的土产，一个不收！
“各位婶子大娘，天也不早了，各回各家做饭去吧。”王春虎拦住了想要吵个痛快的媳妇，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敷衍围观村民。
“狗蛋娘，哑巴叔让我来告诉你，你家孩子跟着一群小崽子在荒草滩那边捉蛇呢，还不快去看看，遇见毒蛇可麻烦了……”一个半大小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边跑边喊。
各家媳妇婆子都是一阵心惊，也顾不上看热闹，嘴里骂着自家孩子就一哄而散。
王春虎松了口气，又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今日丢尽了，他回头对田山楂道，“去姨婆家把举儿接回来吧，下晌你在家里收拾东西，回头我叫了车就搬到镇上去。”
“诶，我就去。”闹了这么一出，马上就要过了饭点，小祖宗肯定饿了。田山楂答应了一声就走了。
外面吵吵嚷嚷的，兄妹三个情绪都不是很好。
林青鹿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她嘱咐三个孩子，“我先躺一躺，你们先做饭吃吧，我晚些再吃。”有事等她醒了再说。
王彩蝶点头，“娘，我这就去做饭。”
午饭做了菜团子和野菜粥，拌了一块老咸菜。
眼下还是有点冷，什么蔬菜都没有，野地里倒有些早早冒出头的野菜，这个时候吃个鲜嫩。
王彩蝶特意采的嫩芽叶，做成饭食很是清爽，但吃饭的人都心不在焉，没什么胃口。
田山楂吃完又拿了几个菜团子，“我让姨婆帮忙看举儿了，这几个菜团子拿去表个心意。”
王春虎瞅了她一眼，对弟妹说，“小妹在家照顾娘，你们俩跟我去镇上拿药，明日要请村长吃饭，要上肉铺买些肉，顺便把银钱取回来分了。”
王秋豹很干脆的应道，“行。那娘醒了小妹去跟村长家的高奶奶说一声，借些碗筷和凳子，明日让她和黄家江家的奶奶都过来。”
这倒是，村里分家不管穷富都是要请主事人吃饭的。因为老爹，他家在村里有交情的人不多，请上奶奶们场面上好看些。
王冬熊突然道，“那要告诉表姑一声吗？”
他冷不丁一出声，两个哥哥都沉默了。
王彩蝶细声细气地说，“当然要告诉了，表姑一冬都没有见过娘了，分家了若是不请她，恐怕表姑不依呢。”
事情定下来，兄弟三人便赶了驴车出门了。
群山镇离西山屯不远，赶着车一个时辰便到了，但是王秋豹和王冬熊却很少来，因为那里有王大栓。
当爹的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也是在爷奶屋里待着，对儿女并不亲近，他们渴望父亲的目光，私下结伴走了两个多时辰到镇上的时候，却看见父亲抱着一个孩子笑的很大声。
那种场面他们一辈子也忘不了。
所以即便大哥愿意让他们来镇上，他们也是会拒绝的，这里不是他们的家。
镇上自然是比村里繁华的，这里的人气度衣着都与灰扑扑的村人不一样。
兄弟两个跟着大哥，见他熟稔的和肉铺药堂的人打交道，心下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大哥跟着爷奶，到镇上的机会多，对这里也熟悉得多。
表姑在隔壁广闻镇上，王春虎叫了个递信人，捎了口信给她。
冬天的时候她害了腿病，加上天寒地冻，便少了往来，不然时不时就要捎信或者过来瞧瞧母亲的。
最后三人又到银铺换了钱。这里来往的都是有钱人，身上的衣服不是绸就是缎，绣的花样也繁复，出手打赏都是银角子，让人大开眼界。
王冬熊悄悄说，“镇上都这样，不知道城里咋样。”
肯定要更阔气吧？
王秋豹点头，是呢，那到省府和都城呢？恐怕只能更繁华热闹的。
说不得镇上人到了京都也要露怯的，他们这算啥？
想到这个，他便自然了许多。
林青鹿足足睡了一下午，醒来的时候，屋里黑乎乎的，嘴里一股苦味。
她摸着黑吃了颗固本培元的药，才起了身。
屋里烧着炕，并不算冷，可她身上还是一阵阵发寒，这是体虚的缘故。
往后不光要吃老大夫开的药，自己制备的丸子也要一直吃，不然活也活不上大年纪。
听见屋里的动静，彩蝶走了进来，点燃了油灯，“娘，你醒了，我给你做了面疙瘩，吃点吧。”
“你们吃了吗？”
“吃过了，我也正要叫娘起来了，再睡夜里怕走了困，也不好喝药了。”
中午的药就是叫不醒娘亲，迷迷糊糊中让她用空心草杆喝的，饭是一点没喂进去。
听说空着肚子喝药不好，晚上说什么也要吃了饭再喝药了。
还好娘醒了。
林青鹿把碗放到了炕桌上，慢慢吃。
手腕实在没力气，端不起来。
王秋豹和王冬熊听见动静也走了进来，“娘，下晌我们跟大哥去了一趟镇上……”
林青鹿静静的听着，“镇上是不是很不一样？”
“嗯，人多，做买卖的也多，穿的也好。”王冬熊回忆道。
“大哥说明日宴完客，下晌就去镇上了。”王秋豹说。
“随他。”林青鹿慢慢吃完饭，看了看眼前的儿女，“各有各的活法。”
“你们的银子都收好，我这里的银子也按之前说好的，交给彩蝶，娘的身子暂时还做不得活计，之后地里的活只能辛苦你们兄弟了。”
“娘，你只管养着，地里的活有我和冬熊。钱我们都拿过来了，你帮儿子们收着吧。”
“娘，你也帮我放着，我怕丢了。”
“你们都大了，难免有用钱的时候，身边还是要留一点。这样吧，每人拿二两，剩下的放到娘这里，先给你们攒起来。”
兄妹三个都点头，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王春虎看着正屋那边的光亮，转过脸对田山楂道，“回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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