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相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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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儿子还发现，不知道为何京中粮食的价格猛涨。”
蔺玉衡喝了口水，平定了下情绪后继续说。
”儿子有一些相对比较混迹于大街上的一些朋友”
——蔺玉衡仿佛在想着用怎么样的形容词，才可以准确的描述出他的朋友，但是实在想不出来合适的，便干脆破罐子破摔——
”就是您口中所说的狐朋狗友，某日闲聊时神神秘秘的告诉我，听说有人在秘密征粮。”
蔺州康心里一惊，前几日可不就是在为了出征秘密征粮？
这件事除了圣上、他和主管这件事的庄明泽，按理说没有人知道。
那么这传到了大街小巷的信息，又是从谁的嘴里跑出来的？
蔺州康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听蔺玉衡接着说。
”起初我根本不信他。我以为只是各家粮店为了集体抬高价格，所编出来的唬人的话。毕竟马上要春耕了，粮食的价格若是能抬上去，他们定可以大赚一笔。
现在可安安定定，谁不知道只有战时才会如此急迫的大量征粮呀。
但是，我去粮店给`常胜将军`买粮吃的时候，却发现它吃的粮，价格却没有任何变动。”
”一个准备抬高价格的店，为什么会给所有的粮米都抬高价格，但是只唯独忘了某一种呢？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种粮米在这段时间，并不会有人买到，最近出高价的主顾的目标并不是这种米，所以价格高低完全无所谓。”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会放过这大好的赚钱的机会。”
蔺州康听着，默默点头。
他很赞同蔺玉衡的判断，甚至隐隐还有些因他而骄傲。
这小子现在能够从细微的小事中就注意到大问题，不愧是他蔺州康的儿子。
蔺玉衡还在继续说。
”所以，我去关注了最近涨价涨得很厉害的都是什么粮米。
我发现那些价格变动最大的根本不是我们寻常吃的那些味道好、价格适中的粮米，而是价格偏中高，但是最抗饿、最好储存、不怕寒冷、味道一般但是烹饪方式非常简单的粮米。
这么多特点，我很难不怀疑到它是指向某种特定用途的粮米——我想爹应该也清楚。”
”前段时间，您一夜未归后，突然开始暗自筹备出征的事。您不说不意味着我没有注意到。”
蔺州康摸了摸鼻子，他不说其实是怕儿子担心，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已经知道了。
”您突然要秘密出征，我就意识到可能会出事，甚至有些直觉，这次的事可能与我之前关注到那些事情有关系，所以急急忙忙去调查。
最好调查的就是那粮米。
我想，既然粮食的价格已经涨的不正常了，那我也可以去掺和一把。
所以我从您那儿拿了钱，连夜跑遍了所有的粮店，出比他们定的价格，还高一倍的价格，按照我之前所猜想的那样，买了每一家粮店里所有的那几种特定的粮米。
到清晨的时候，我已经买到了一百多公斤。
然后我特地在人最多的时候，吆喝有没有人有多余的仓库，同样可以出高价，并且只要租三天
——我说了一个比您预计出发的时间，晚了一天的日子。
兵书上不都说，兵马未动，粮草要先行。我就是想营造一个假象，我这批粮食是要送到边关的。
那时，有不少人来向我推荐仓库，我出高价选择了一个最偏僻的，然后把粮食都放到了那里。
您也知道，一百公斤粮草刚好是行军打仗时，方便携带的最多的重量。
那个时候，我就布了一个局。”
”我在等，等会不会有人来问我这粮食卖不卖——如果我之前的推断没错，有一部分人可能看中了这批粮草，这批即将要送上您所去的前线的粮草。
结果真的有人来了。
那日下午，便有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人来问我卖不卖这批粮食，他们出了很高的价钱，比我当初的高价还多了十倍。
但是我说不卖，并且拒绝的很坚定，我要让他们觉得，这批粮食我大有用处。
自从那几个外地口音的人来过以后，我就日夜守在仓库，等着证明我的判断。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做些阻拦出征的事情，一定会打我这批粮草的主意——他们试探过后，应该也可以基本确定我这批粮食就是要送出去的，那他们想做些什么，一定会提前踩点。
我就在等他们来到我的仓库。
昨夜，果然有人来踩点——
我能感觉出那群人武功高强，并且非常的小心谨慎，做事有预谋，并且各自身怀绝技。
他们在房顶上交谈过一些话，我虽听的不太真切，但确定他们认定了我屯下的这批粮食，就是京城中盛传的要随军出去的那一批。
所以他们的计划就明确了。”
”昨夜我藏在粮仓，隐约听到他们密谋的部分内容。
据我推断，他们想要在路上劫走粮草。
爹，您别小看他们，他们的轻功很厉害，仿佛可以一瞬间就出现又消失。
而且…”
蔺玉衡说了一半的话突然被憋回去，在肚子里变成了几个弯弯绕又说了出来。
”他们一行人似乎都听一个他们称做大哥的人的号令。但是我听着这个大哥的声音有些耳熟。”
”爹，我担心这人认识您，但是您不知道他，他会对您不利”
蔺玉衡一口气说了出来，长舒了口气。
蔺州康内心的震惊无法形容。
他忽然回忆起那日，还没到他腰的娇弱小姑娘，鼓起勇气拽着他的衣角一字一句和他说的那些话。
她说她曾经在大慈恩寺听到过奇怪的大人之间的奇怪对话。
他们说”抢”，说”烧”，还说”杀了他”。
佛门净地按理来说不会听到这些事情——能去佛堂礼佛的人，都是敬畏神明，都是诚心诚意在佛祖面前忏悔的。
能在佛门净地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本身就已经其实很不寻常了。
当时的那小姑娘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这里面的关窍，可是被自己儿子这么一说，他突然就明白了。
倘若说这话的人，就是突厥人呢？
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种中原人所信奉的佛教的礼数，他们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挑起战争。
突厥人不仅骁勇善战，而且非常好战，他们并没有什么宗教观念他们只信自己，只信鲜红的血。
那日，那小姑娘贴在他耳边小心翼翼的说的话，如今浮现在他耳边。
”萱萱曾经听到有人要劫粮草，如今爹爹带着粮草出发了，萱萱怕。”
起初，他只觉得是小姑娘心思细腻，并且太过于担心庄明泽的安危，草木皆兵了。
这两件事单独想，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硬要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也有一点不合逻辑。
但是他在今天听到这么多事情之后，不再觉得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是那小姑娘的草木皆兵了。
那日，萱萱甚至也说出了她看到的其中一个人的特征，是一个看起来很凶的大块头刀疤脸。
她才十岁的小姑娘，如果不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怎么能知道这等大事，还将主事之人的容貌说的这么具体？
自己儿子蔺玉衡反复提到的不也有这般外貌的一个人？！
并且自己儿子那里有证据，再加上他弄这么狼狈的连夜回来，还有仓库的粮食——这都是这一切最好的证明。
再加上楚扶危真的叛变了。
这么多巧合重叠在一起，蔺州康已经不能再把这件事当成巧合了。
他觉得，怕是要出大问题。
蔺玉衡彻底讲完了。
他也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坐在爹爹旁侧。他知道自己如今说的这话，爹爹需要有些时间去反应去判断。
蔺州康确实在苦思冥想，他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本来无关紧要，但在将这些线索联系起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非同小可的问题。
”衡儿，你说他们特别的饮食习惯是什么？”
”吃白水煮的羊肉。”
蔺玉衡不明所以，还是乖巧的回答了。
蔺州康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这也是突厥人的习惯。
【作者题外话】：我们萱萱和小蔺合伙干大事成功!
算是相辅相成,最后发现真相。
只能说很默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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