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四年前的真相

江一原坐在桌前，摩挲着装着钻戒的红色圆形绒布盒，这是他亲手设计的钻戒，戒指的戒托上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他要告诉妈妈他有了爱人，他准备向她求婚。

        嘟嘟响了很久，电话终于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成熟干练的女声：“一原，怎么了？”

        “妈，我想告诉你……”江一原脸上浮起了笑，“我有了爱人，我准备向她求婚了。”

        “一原，给妈妈介绍下她。”电话那头的声音带了淡淡的笑意。

        “妈，你见过她的，大三那年，我带她回过家，她叫陶芊……”

        “什么！”对面忍不住惊叫出来。

        江一原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一原，你继续。”江母脸色沉了下来，但声音还是保持着稳定。

        江一原没在意，开始和她讲起了陶芊的情况，这么些年他们一起在美国的事情。另一边的江母脸色确是越来越黑，她勉强地保持声音的自然，时不时应两声，最后有些敷衍地开口：“一原，等回国带她来给妈妈看看，妈妈还有事情，先挂了。”

        江一原讲着他与陶芊的这些年，心中是越来越满的幸福，并没有在意自己母亲过分简洁的话语，他已经默认母亲同意了。

        然后他又给父亲打了电话，但连打了两次也没有接通，他习以为常地放下手机，想到这件事母亲一定会和父亲讲，他便也没坚持。

        陶芊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带了冷意的女声：“陶芊，我是江一原的妈妈。”

        这个声音她记忆深刻，她僵在原地，拿着手机的手心有些冒冷汗。

        “我现在就在纽约，我要和你见一面，地址我会短信发给你。”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下一秒，一条新的短信发了过来，她点开，是离他们住所有段距离的一家咖啡馆。

        她有些支支吾吾地跟江一原说自己要出门出门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江一原有些疑惑，家里似乎并不缺什么东西，“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用了！”她有些急切地打断，“很近的，我一个人就行了！”她走到玄关口，换上了鞋子。

        他不放心地向她看去，陶芊对上他的目光，她牵了牵嘴角，转身开门离开。

        这在江一原眼里很不正常，陶芊从没有在他面前这样过，她刚才的笑都很勉强，从她刚刚接了那个电话开始，她就显得很不安局促，说要出去买东西，他说陪她一起，她却连连说了好几句不用，状态很不对劲。

        江一原翻了翻报纸，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实在不放心她，赶紧跟了上去，好在公寓楼的另一辆电梯还空着，电梯速度很快，到楼下时他刚好看到陶芊从大厅出去的背影，他快步跟了上去，只见陶芊在小区门口拦了辆车，他也赶紧拦了一辆让司机跟着。

        车一路行驶，向着城东的方向行驶，根本不是她说的就在附近，江一原皱起了眉，他现在可以肯定，陶芊肯定不是要去买什么东西，她这是要去哪？要干什么？他心中产生了一种久违的不安感。

        下车后，他看到陶芊进了一家咖啡馆，他也跟了过去，走进咖啡馆，看到陶芊拐进了一个包间，他坐到她隔壁的包间，服务员上来问他要点些什么，他随手指了指菜单上的一个套餐。

        包厢与包厢之间，只隔了一层高高木质的屏风，对面的谈话他听得清楚。

        “好久不见，陶芊。”对面的女人冷笑一声。

        妈妈？江一原惊讶地瞪大眼睛，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是啪地一声，文件袋砸在桌上的声音。

        “真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在美国还能缠上一原，我竟然不知道这两年你们都在一起，你不是保证让他恨你的吗？现在他死心塌地要娶你，你是觉得你那个朋友反正早就心脏移植成功，别忘了你当年还签了那份协议。”

        话里的信息量太大，还能缠上……保证他恨她……朋友心脏移植……协议……这些信息不断掠过脑海，他愣住了，她们之前就见过面？签了什么协议？什么保证让他恨她？朋友心脏移植又是什么……

        “阿姨，那封信被徐妍撕了，他没看到。”隔壁响起陶芊的声音。

        “当年如果不是你拿晓丹的心脏来要挟，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我来见您，是想来告诉您，我爱江一原，江一原爱我，他有自己的选择，您不能干涉他的人生。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他在一起。”

        对面响起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不会允许一原跟你在一起的。”

        “那个违约的五百万……如果江一原知道了，不会不管的。”说完，便是拉开帘子的声音，陶芊快步离开了。

        顺着陶芊的话，结合着过去的一些线索，他终于把刚刚那几个无厘头的碎片拼凑出了来，当年的事情隐隐有了轮廓。

        他的母亲用那个姐姐的心脏移植来威胁陶芊，让她离开他，甚至逼她签了份协议。

        那个姐姐她听陶芊说过好多次，从小就和陶芊是好朋友，也是病友，四年前做了心脏移植手术，正是那个时候。

        而那封信，重逢的那天她提到那封信脸上的不安和躲避。那封信究竟写了什么，他现在已经能猜到了。

        对面传来杯子咣当被砸在桌子上的声音，唤回了他恍惚的神智，气愤和难过像是一把火烧上来，他猛地拉开帘子，走到隔壁。

        此时的女人正一脸阴沉地敲着手机键盘，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是难掩的惊讶，“一原！你怎么……”

        “妈！你都对陶芊做了什么！”江一原气得声音都在颤抖。“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他不敢想当年的陶芊是怎样的孤独和痛苦。

        “一原……你冷静点，听我说……”江母没想到儿子会出现在这里，看他的样子，刚刚是都听到了。

        她咬牙，那个陶芊，一定是她故意的。

        她靠近江一原，语气尽量和缓，“她不是个适合你的人，她有心脏病，命不长久，我查过也问过徐妍，她是在第一次发病后开始追你的，追你必然是抱了图财的目的，我那时……那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妈妈不想你受到伤害，她配不上你，不是你的良人，而且今天你正巧听到我们谈话，难道不是受她的引导吗，一原，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江一原紧攥着拳头，此刻眼睛都有些发红，他怎么会想到当年的事情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内幕，而这幕后源头，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虽然很少陪伴他，但一直很尊重支持他的决定，他无法想象自己的母亲居然能干出拿人命来胁迫人的事，还是以为他好的名义。

        “妈！你根本不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更没有什么图财的目的！大三那年我在湖心岛发哮喘，是她不顾性命游过湖给我送了药，为此她差点死掉，在医院抢救了几天几夜。”说到这里，江一原几乎哽咽起来，林牧晓丹跟他讲过，陶芊大三那年发病，抢救了很久，昏睡了三天，导致病情加速恶化，他的心像是被凌迟一般，每每想起来便难忍煎熬。

        “她却根本没和我讲，被人顶替了也一言不发，最后还是我自己发现，她从来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江母愣住了，她记得这回事，当时有人送了药，及时稳住了江一原的情况，事后也不知道是谁，没想到竟然是那个陶芊，有心脏病的陶芊，她的心中闪过一瞬的复杂。

        “没有人有资格说她配不配！没有你们的同意，我也一定会她在一起，我爱她，我一定会娶她。”这一番话掷地有声，说完江一原大步离开，他现在还无法面对这样的母亲。

        “一原……”背后传来江母的声音，江一原顿了顿脚步，“今天是我不放心她偷偷跟来的，没有什么刻意引导的说法。”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陶芊曾和他讲过，那一年半，她经常想起他，语气轻描淡写的，他当时觉得难过和心疼，又庆幸还好自己找到她了，现在想来，当时的陶芊比他想象的更痛苦。江一原坐在出租车上，一路给陶芊打了十几个电话，那边却一直显示关机。他心中焦灼，下车后一路奔跑，直到打开家门，看到不远处正在做饭的背影，一颗悬着的心才安放下来。

        陶芊在厨房做饭，她顺路在附近的街道买了点菜，自从下午和江母说出那一番话后，她原本心中那隐隐的顾虑全部消失了。

        江一原从背后抱住陶芊，动作带了点迫切。“江一原……”陶芊有些惊讶，她扭头：“你刚刚出……”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掰过身子，他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他一只手紧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捧着她的后脑，手指插入她的发间，将她用力压向自己，陶芊没反应过来，他吻得急切，好像是在确认什么，她呆呆地看着江一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样，但还是顺从地回应了他。

        “江一原……”他终于放开了她，陶芊被亲得有些晕乎乎的。

        他们依然离得非常近，他紧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脸，眼中闪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想开口说什么，他却是又亲了上来，这次他的动作很温柔。

        碰触的唇温热柔软，气息互融，仿佛彼此再也不会分开。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江一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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