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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年节之后


四周的爆竹响过一遍又一遍,燕靖侯府也赶上了这份热闹。

        燕染提着裙摆从门槛上轻盈一跃,燕靖侯扶着桌角坐起身:“慢点,当心!”

        “爹爹。”她甜甜的喊了一声,又朝后招招手:“大哥三哥,你们快点。”

        他们刚从外放完爆竹,裹夹着冷气从外面进来。燕染难得的不怕冷,披在身上的狐裘都脱了,腰肢纤细。

        燕染:“竟还有酒,还是三哥最喜欢的梨花白。”

        燕棣摇头道:“我最喜欢,还是你最喜欢?”

        不言而喻。

        梨花白是燕棣经常喝的,他让燕染尝过一次,她才爱上这种感觉。

        燕靖侯:“今年比往常热闹,明年定有好事。该拜的也都拜过,都坐下来吧。”

        酒菜摆了满满一桌,有甜有辣。虽说这些菜色平常未必没见过,但迎着新年,难能可贵的是喜气。

        梨梨拖着一个松木盘,和后面的小丫头端着四碟饺子。

        此时下人们也准许休息了,还在伺候的都是平时就在跟前伺候的,比如燕染的梨梨和燕杗的阿钦。

        燕染将早准备好的银锞子送给她,道:“今日早点回去,稍后我还要去放烟花,不用陪着。”

        燕靖侯望着膝下子女,他们三人有说有笑的谈论着。烛火映在脸上的柔和,仿佛让他看到亡妻的欣慰。

        他搓了搓手:“在河凌地界,有一种说法,把铜钱包好放到饺子中,若谁吃到了可以交一年好运。”碗碟往前面推了推,“今年,咱们也准备了一只福饺,就是不知道,谁这么幸运。”

        话音刚落,燕染伸出筷子将饺子轻轻一夹,鲜嫩的汁水横流,却是正经的饺子。

        燕靖侯:“染儿,不许这样。”

        她这样的心急,燕棣也好笑的摇摇头,夹了一颗放到自己口中。

        “嘶——”燕棣一声呼痛,其他人立刻朝他看去,此时在他手中留着的不正是一枚新的铜钱?

        “差点害我咬到舌头。”燕棣咂嘴说道。

        “三哥,这是可是福气,新的一年你一定红红火火,心想事成。”燕染开心道,话一转又有些抱怨,“爹爹怎么这般小气,不给每人准备一个。”

        “染儿!”可能是上了年纪,燕靖侯想法愈发迷信,想他风华正茂时,也是百无禁忌的人。

        如今唯一的期望就是子女一生的平安顺遂。

        “不要乱说,冲撞了神灵。”

        燕染吐了吐舌。

        之后是守岁,放烟花和发压岁钱。

        燕染得的最多,从燕靖侯、燕杗和燕棣那里各拿了一个,燕棣得了两个,燕杗只有一个。

        她非常喜欢这日,一年里所有的福报都汇聚在了一天,即使是贫苦的人都能煮一碗肉糜粥饭。

        第二日,待她一觉醒来,床前还挂着一枚用红绳穿起来的铜钱,两边各坠一颗洁白的珍珠。

        红绳编织的十分巧妙,可以任由的控制长短,既可以戴在手腕上,又可以戴在颈间。

        燕染眯了眯眼,露出十分满足的笑意。

        新的一年,或许每日的福都似昨日。

        走亲访友的日子一滑就是几日,不过都和燕染没什么关系。

        她被燕杗看着,待在清欢院读书,每日得到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的小东西已经知足。

        只是看着燕棣,偶尔会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又想不起来。

        “小姐,三公主已经到府上了,要你出去接驾。”

        这一日又在温书,桌上摆放的香龛内,已经积满了一层香灰。

        燕杗比燕靖侯严厉。他虽不要求燕染做到和从前一样,但每日也指定了不同的书目给她看。左右也是闲的无事,燕染在每日看书、写字、作画的日子,渐渐也能从中得到很多趣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无论是画还是字,都过于惨不忍睹。

        放下手中的笔纸,燕染问道:“三公主为何会来?她有没有说什么?”

        梨梨:“三公主什么都没说,只说让小姐出去见她。”

        梨梨见她眉头一皱,开始解释道:“三公主最受皇上宠爱,性格飞扬跋扈,但她与小姐之前并无过节。”

        想起与燕鹤见面的几次,不是大打出手就是趾高气昂,可不就是飞扬跋扈。

        燕鹤确实跋扈惯了,她来了燕靖侯府也不入房里,看院里的几树梅花开得甚好,就让人请琴师对着梅花弹琴,她自己饮着茶欣赏。

        把此处当作自己的宫殿一般。

        她裹着狐裘倒是暖和,也不管下人们和那个琴师冻的瑟瑟发抖。

        燕染走上前见礼:“公主”

        “不必多言。”燕鹤打断道:“今日来,我就问你一句话。”

        “宫宴那日,我让你带给燕棣的话,你说了没有?”

        宫宴?

        是了,燕染想起来。

        当时三公主让她出去,交代初五之时,她会设局邀燕棣比马,请他一定要来。

        可当天她心思烦重,早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今日是初几?正是初五!

        观其神色,燕鹤就知道燕染把她的话忘了。

        她租最大的马场,请最擅长骑术的数十人,还邀了无数人观看。过时不来,她以为燕棣是故意为之,哪里猜到是燕染压根没有说。

        与在众目睽睽下被问“燕三公子怎么还不来”相比,她此时反而不知是恼还是松一口气。

        他只是不知道,不是故意爽约。

        燕鹤平静下来:“燕棣呢?现在在何处?”

        燕染有些后怕,毕竟是她忘了,理亏在先:“三哥一早出去的,至于去哪?我不知道。”

        燕鹤向前一步:“当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燕染强装镇定:“当真不知道。”

        燕鹤直起身子,看似松了一口气,以为她能后退一步,不料,嘴里再吐出的话,十分凉薄。

        “这是我第一次踏入燕靖侯府,既然来了,还是有句话要讲的。”

        燕染道:“公主请说。”

        “燕国像你这样出身的侯府之女,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我要杀你,不过就比捏死一只蚂蚁多用一根手指。”燕鹤冷冷道:“要嫁给二哥,你还不配!”

        手指猛然攥紧,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手心传来。

        这是燕染第一次感受尊严被人踩在脚下践踏,可她又能说什么呢?

        反驳?反驳不就是承认她有嫁给燕璎的心,却被燕眠捷足先登?

        不反驳?可是这屈辱来的平白无故,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

        心里忍了又忍,燕染最终放松下来。

        “三公主,说的是。”

        践踏别人的尊严,享受别人痛苦的表情后,燕鹤方觉得今日自己所受的痛苦消失了。

        她就是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欣赏别人无力反抗的模样。

        五才之首?可惜了,原本很欣赏她的。

        燕杗的功过、燕璎的心意统统摆在她面前,这样一手好牌还能被人抢了姻缘。

        一个燕眠都斗不过,怎么在后宫度过云波诡谲的一生?

        燕鹤:“既然燕棣不在府里,你便陪我出去找找吧。”

        燕染摸了摸手臂:“可允许我换件衣裳?”

        “自然是。”燕鹤轻笑,危险又妖冶,一字一字道,“不、许。”

        燕京的天一直很多变,一日有一日的冷,一日有一日的暖。这日没有下雪可是风却不小,悬着的太阳懒洋洋的没有一丝温度。

        燕染只感觉骨头都快冻僵了。

        燕鹤轻蔑道:“怎么?很冷吗?五才就是这样的仪态和修养吗?”

        “不冷,是畏于公主的威严。”

        好在找到燕棣没有费什么时间。燕染试了几个他常去的地方,第三个就找到了。

        与他一起的有上官陵、燕煜,二皇子燕璎竟然也在,其他的两个燕染就不认识了。

        五位仪态端庄、气度不凡的公子哥,如果落入画中,也是一副绝佳上品。

        燕鹤目光在他们之中看过,单手解开斗篷,亮出手里握着的长鞭。没等燕染出口提醒,长鞭如同长舌朝燕棣咬去。

        “——三哥小心!”

        燕棣也不慌乱,足尖一点朝上略去。他借着悬在空中的纱幔,几个起落已经身至二楼。

        宛若游龙。

        燕染突然想起,她看似浪荡不羁的三哥,其实身法绝妙、武功高强。

        这才放下一颗心。

        燕鹤与燕染二人缠斗,刚刚还哄堂满座的一楼,现在所剩的只有几个和燕棣一起畅谈的人,其余的逃的逃,来不及逃的都躲在桌子底下。

        过了几招,燕棣还是老样子。燕鹤气恼道:“燕棣,你还是一丝长进都没有,就不敢接本公主一招?”

        燕棣不急不徐的说道:“公主鞭法精妙更胜以往,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其他人都是一脸看戏,然后再点评一二,至于说什么,燕染是一点没听清。

        她刚受过辱,正希望燕棣能重重反击,打败燕鹤。可燕棣如同儒尘观上那日,只躲不攻,丝毫不见还手。

        不过燕染也看出,燕鹤是个功底扎实的人,她这一身武艺,应该没少下苦功。

        倒也有些值得敬佩的地方。

        她想的入迷,根本没有看到向她飞来,从上面扔下来的椅子,只感觉一个不稳,被人半抱着往旁边一转,她之前站着的地方,重重砸下来的椅子霎时四分五裂。

        好险。

        “你闹够了没有!”

        敢大声呵斥燕鹤的人不多,此时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二皇子。

        方才救燕染的也是他。

        他身穿常服,一袭浅白依旧清隽高贵,又好像憔悴不少。

        “没事吧?”燕棣施施然从二楼飞下,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一丝尘土都不曾惊动。

        燕染脱离燕璎,立刻去寻燕棣的安慰:“三哥,我被吓到了。”

        “你怎么这么冷?”他见燕染像是人形冰柱,丝丝的朝外冒冷气,一握她的手更像握着一块冰,心里的火顿时升腾着,“既然出来,怎么不穿的厚一点!”

        燕棣很少真心实意的发火。被他一凶,燕染心里的其他话,再也说不出来。

        一双眼睛憋成两汪清泉,稍微一眨,就要往外泄似的。

        无声的叹一口气。

        燕棣从桌椅上捡起自己的披风,把燕染裹在里面小小一只。那两汪清泉最终不听话的滚落,而燕染眼神倔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让别人知道。

        除了燕棣,她站的位置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她在哭。

        抓起披风一角,把留出的泪擦拭干净。燕棣转身朝燕璎道谢;“多谢拂玉公子出手。”

        又对燕鹤说道:“三公主的玩笑,开的未免也太大了,下次,可要手下留情。”

        燕棣为燕染披衣服的一幕,让燕鹤心中升起奇怪的想法。她恨不得代替燕染站在燕棣身旁,听他问声细语,看他动作温柔。

        可是,这个男人,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存在。

        燕鹤:“我所求的,只是一场与你堂堂正正的比试,你为何不应战?”

        燕棣无耐道:“我发过誓。”

        “那不作数!”燕鹤厉声说道,“今天我所为,全都没错!是她隐瞒在先,故意不说我和你的比试。”

        燕棣眼神询问,燕染脸色从苍白被捂回一丝红润,歉疚道:“我忘记了。”

        燕棣安抚她,又道:“就算是公主下了战书,也没有一定应战的道理,公主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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