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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上元灯市


心里有了盼头,等着上元节那天到来,真是眨眼之间。

        年节的氛围还在,灯台上的灯烛未燃尽,府上已经挂满了张灯结彩的灯笼。

        经风一吹,轻轻的晃动,无忧无虑的样子真好。

        梨梨不知从哪买来的糖葫芦,回到清欢院已经吃了一半。她无意看到燕染托着脸,从窗外一角望着外面发呆,身侧的寒梅图拍打纸张,阳光均匀的洒满一身,镀一层温和的柔光。

        整个画面看起来,不似凡尘。

        她学识少,但听说书先生形容的九天神女,大概也就这样吧。

        “小姐,你在想什么?”梨梨垫着脚靠近,生怕打扰了她。

        燕染早就知道她进院,院里人走路的声音,没有她这么大的:“在想,出府。”

        梨梨:“今日上元节,侯爷说可以出府,还问小姐要不要和他一起?”

        “真的?!”惊喜过后,燕染又收敛了,明白自己说的和梨梨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然而,还是很开心。

        今日将会是燕城街上最热闹的一天,男女老少携手同游,也会有无数的趣事一起发生。

        燕染:“可是爹爹自己出去?”

        梨梨愣了愣:“这个,侯爷没说。”

        想也不是,他定是找了几个关系较好的同僚,一起遛鸟观花去。和他一起又有那么多的约束,肯定这个不行那个不让无聊的很。

        再者,她昨日就和燕棣约好,今日他带她一起出去的。

        “你可知,三哥何在?”

        梨梨呆呆道:“奴婢不知。”

        说好要带她出去的人,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燕染继续伏身,望着窗外的花树和不小心飘落的梅花。

        明日,他就该走了。

        燕京的上元节办的很是热闹,为了这一天,很多人从三天前就做好了准备。满街的花灯和各种民间小玩意,路边上的小吃也有不少。

        这就是燕京的昌盛。也是燕昭帝的无为政策,将燕朝一手推向了繁荣盛世。

        武有兴于田舍的柳氏为将,镇守边关,文有燕杗等肱骨能臣治理山河,燕昭帝只需要坐镇朝野,便可得一世英名。

        沿青河一路走,汇在河岸上的人越来越多,尤其以年轻貌美的女子为盛。

        她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话,时而拿起手中的绣帕掩一下嘴角,春心萌动的样子特别明显。

        “小姐,莫不是有什么好玩的?”梨梨问道。

        燕染抬头看了一眼,心想,应该是有什么“好看”的才对!

        燕城民风开放,一年之间,上元节与乞巧节又是属于女儿家的节日。她们可以选择向心仪的男子表明心迹,也可以展示自己的魅力赢得心上人青睐。

        能让她们私语、羞怯、聚在一起的,怎么会是什么好玩的?

        青河湖中有三座巨大的画舫。此时它们正逐一隐入吊拱的桥头,再逐一露出本来面目。

        第一座通体莹黄,画舫两边各挂两只硕大的灯笼,一边书写一个大大的府字。然后是第二座,这一座的装饰比第一座少了一些,但不时传出里面的人大声说话的声音,还有几分熟悉。

        等到第三座出来,岸边的女子又一阵热闹的欢笑。她们的声音初时还压抑的住,后面越来越肆无忌惮。

        “是他!三公子来了。”

        “快看,是三公子!我可是第一个看到的!”

        三公子?燕染内心还在暗自琢磨,靠在船舷一侧已经露出了一袭月白衣衫,和一柄没有扇面的绸扇。扇的主人白玉为冠,全身的气息又柔和又清冷,如同高悬在天上的月。

        难道上官陵在家排行老三?这个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突然,身边人的一声尖叫,吓得燕染双腿一抖险些摔倒。

        “三公子、三公子”的叫喊声越演越烈,一阵盖过一阵,真正的三公子,真正的浮出水面。

        他一身玄黑的衣衫,别的公子加冠,莫不是挽的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只有他透出几分懒散和不羁。一支腿支起,架着修长紧致的手臂,大拇指与食指间别一支玉笛,跟着他的动作来回旋转,像河里潋滟成趣的波光一样,看不真切。

        梨梨忍不住叫道:“小姐!真的是三公子!”而后一副捧心状,把平日对他的怕全部丢弃在一边。

        燕棣听着周围人的欢呼雀跃,勾一抹笑意在脸上。他将玉笛轻轻置于唇间,全场都为他这一动作安静下来。

        除了远方,不再有任何生息。

        正当所有人以为他要吹奏一曲时,燕棣看了看月,随即站起身子。

        他立在画舫的船头,在月光里留一个精致挺立的剪影。他不怕冷似的依旧穿着单薄的衣衫,肩膀的线平整的被收束进了腰间,像是蛰伏的凶兽,随时都能爆发出强劲的力量。

        每一投足,已然牵动所有目光。

        可是燕染却愤懑着。她不悦的皱起眉,成了唯一一个不被燕棣影响的人,甚至怪他,明明答应带她出去,可还是一个人先走了。

        “梨梨,我们走!”

        “哎?哎!小姐等等我呀!”

        挤进来不易,离开时更困难。燕染这边稍有动静,燕棣已经看到了。

        上官陵撑开折扇,笑意未减:“好像是,令妹?”

        燕棣陡然一惊,他是真的把这件事忘了!

        燕染平日就那么难哄,这次不知又该多说多少好话。

        在船舷轻叩几声,第二座画舫的人若有所感,几个燕氏子弟拉开帘幕朝外看去。

        他们挥手时,周围的人又是一番惊涛骇浪。

        “我先失陪,这次可闯祸了。”燕棣道。

        他从上跃下,衣摆划一道漂亮的弧线。上官陵接过他的话:“是惹你妹妹不开心了吧?”

        燕棣笑了一下,似头疼又带着笑:“你不知道,她这人小心眼,不好好哄哄她,指不定又要多久不理我。”

        上官陵摇头道:“令妹乃五才之一,被你说的,我们都快不认识了。”

        燕棣挑挑眉,可不就是这样。

        “都说你常带着她,是为了她的亲事。”上官陵咳道,“我倒是觉你们之间避讳一些的好。”

        “避讳什么?”燕棣从不在意别人的言论,何况是子虚乌有的事,“我是她的兄长,即便为了她的婚事操心,也是应该的。”

        上官陵:“可你明天,不就出发去云州?”

        交还玉笛的手一顿,怅然若失的表情在他凌厉又细致的脸上出现片刻,像是不小心打碎的纹路,可不一会又恢复如常。

        “我先走,你们好好玩。”

        上元是人山人海的热闹。燕染只顾生气,很多好玩的都没看到,急的梨梨好几次都想停下不走了,碍于自家小姐的脸色,又不能开口,只好一边走一边拉着长长的脖子往后看。

        前面有几个孩童追逐嬉戏,燕染怕自己被撞到,正要绕过往旁边走,在她面前突然出现一只精致结实的鲤鱼灯。

        握着灯柄的手骨节分明,可这个人她一点也不想看。

        燕染推开鲤鱼灯:“你来做什么?”

        燕棣道:“自然是赔罪来了。”

        “你是不是为了出风头,故意撇下我,自己出来的?”

        “我怎敢?”燕棣辩解道,“是我忘了时辰。真正好玩的还没出场,我也正要回去接你出来,谁知你先我一步。”

        燕棣能来,态度诚恳,鲤鱼灯可爱,燕染气已消了一半。

        在陌生的人群中穿梭时,她觉得自己就像不知飘荡在哪的浮萍,周围是她全不认识的人,看见燕棣后,心中才生出根系,安定不少。

        燕染:“一只灯就想打发我,哪有这么简单?”

        燕棣:“你想要多少?我全给你买下来。”

        燕染想笑又忍住:“我要这么多灯做什么?手里又拿不下。”

        “除了花灯,你想要什么,我都买来送你。”

        燕染道:“原来三哥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才说买东西送我,若是今日你没忘记等我,岂不就得不到三哥的花灯了?”

        燕棣惊讶道:“怎会?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买给你。”

        燕染眨眨眼:“既然如此,你的道歉又有什么诚意呢?”

        燕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被燕染绕了进去。

        从来只有他诓骗别人,被说到哑口无言的,这还是第一次。

        妥协道:“我是说不过你,那要怎样,你才不生我气?”

        燕染没有一丝犹豫,果断道:“带我去云州!”

        他早猜到燕染会提这个要求,心中反而平静:“你已经说服爹了?”

        “还没有。”燕染丧气道。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我。”燕棣道,“我只能答应你,若是爹同意你去云州,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可你就不能帮帮我?”

        “不能。”

        燕棣带着燕染往回走,去看她错过的风景,同时也放梨梨一个人去玩。

        经过凌晓楼,燕染往上看了一眼。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凌晓楼的楼角像要伸到天上,与黑夜融为一体,触碰星辰一般。

        燕棣问道:“你想上去?”

        “是。”燕染答道,“不知今日看,又是怎样的美景?”

        去一次神字号房的机会有多难得,燕染已经领教过,正当她要走,突然被燕棣拉住了手臂:“跟我来。”

        说着便进了一楼的大堂。

        此时人大多都在街上走,但也有不少走累了进来歇脚的人,里面还是热闹。

        燕棣交代过燕染站在此处等他后,越过机灵的跑堂小鬼,直接去找资深的柜台先生。

        燕染看着他不知与柜台先生说了什么,不一会柜台先生摸着胡须大笑,和燕棣一起朝她走来,道:“既然是燕姑娘想去,求之不得,这边请——”

        燕染把疑问压在心底,等他们上了楼,柜台先生离开,才问道:“你与他说了什么?我记得这间房非常难进,为何他答应了?”

        燕棣:“我只是问问看。兴许他仰慕你的才名,就同意了。”

        燕染还是疑惑。她对失忆前的自己了解较少,一个才名究竟价值几何,她始终没想过。

        因为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燕染,与她而言,与其说是一份丢失的记忆,倒不如说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太陌生了。

        凌晓楼的正前方,布置了一条街的花灯,他们还没有看过。花灯街过半向右,湖边停靠着游过湖的画舫,此时画舫不动后,才有越来越多跑去放河灯的人,不一会已经漂了几百盏,把湖面照的一片光亮。

        除此之外,还有表演舞狮与皮影戏的,有说书和作画的摊子,猜灯谜的更是不计其数。

        酉时三刻,宫里同时燃起数支烟花,半边天空都好似照亮了。若在城中,最近的地方也只能看到烟花腾飞后的半边脸,而在凌晓楼,则可以把这处绝美尽收眼底,如同置身宫中。

        燕染叫道:“三哥快看,真好看。”

        烟花最明亮时,照的她的脸宛如最细的白釉,烟花点点,正如她眼中的繁星万千,而她的头顶之上,是一片皎洁的月光。

        燕染醉心烟火时,燕棣也有些迷醉。

        “好看吗?”他问道。

        “好看!无与伦比!”燕染说道。

        她伸出手在面前点来点去,像是要把星星串联在一起。燕棣看着她笑的天真又明媚,几次都想伸出手,把她不安分的小手紧紧抓住。

        “三……三哥?”

        当手中传来一片温热,燕棣才知道自己真的那么做了。燕染转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在她眼中明灭不定的光影中,燕棣能看清自己的模样。

        “我……我担心你掉下去。”

        烟花与爆竹的声音又一波响起,盖过了燕棣的话,燕染靠的又近一点:“三哥,你说什么?”

        燕棣回过神,手上却没有放开,拉着燕染后退一步:“小心掉下去。”

        之前只顾着看前方的景,此时往下一看,才知道危险。燕染用另一只手拍拍自己的心脏,跟着燕棣转向了四边风景的另一边。

        “若说上元节,民间也有民间的热闹,你看看喜欢什么?一会我们过去看。”燕棣道。

        燕染应着。

        这是她记忆中第一次关于上元节的印象。花灯她喜欢,杂耍她也爱,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真是无一不精彩,就有些挑不出来。

        她困惑的问道:“往年的上元节,三哥喜欢什么?我实在是选不出来。”

        往年?燕棣想了想,往年他无不是与几个相熟子弟相约,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走,如同在画舫上的一幕,比谁最能吸引人的目光。

        他会的花样最多,夺得头筹的也总是他,纨绔的名号应该也是从此处来的吧。

        燕棣一笑,这话真不好对燕染说,便道:“往年最喜欢对对子与猜灯谜,也会看别人作诗,不知你喜不喜欢?”

        猜灯谜燕染还信,对对子与作诗她可不信。但她也不拆穿,抬手一指,手如同鱼儿从燕棣手中滑出:“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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