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为枝30.Q群

特别关心提示音在房间里回荡。

        言知低头，看着弹出的聊天消息。

        学生群里面热火朝天，丝毫不顾及言知的看法，仅仅在学生群里面看他们聊了五分钟，言知就已经自觉代入脑补出了一部狗血脑残剧：剧里奕稀从小喜欢他，他喜欢白月光，白月光和他在一起还在外面私会小情人，孩子都抱两了，得知这个消息的自己气急攻心，欲跳河解脱结果被奕稀救起，偏偏白月光的暗线很长，知道了他们的事情，派精兵围攻奕稀，最终奕稀以身挡箭，流尽鲜血换来他的盛世繁华，群里面集思广益想出来结局：

        言知站在雪中，梅花开满枝头，他愣在原地，一动也不肯动，那年风花雪月，花枝还在，故人已逝。

        想着想着，鼻子就酸涩，言知点击聊天信息进入群里在其中发言：“同人文的初衷不应该是改变故事，变成甜甜的蜜糖吗？这样子我会哭泣的。”

        要是这个同人文作者文笔不好也就算了，偏偏许安安几个月的磨练，文笔还看的过去，文笔没有问题，看虐文自然会代入自己，更何况这篇同人文的主角就是自己呢？言知已经想象到自己站在雪地里，心里想的，念的都是斯人已逝。

        群里的聊天愣了愣，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已经退出聊天的主人公竟然还设了特别关心，此时一个个窥见屏幕中言知的发言，默契地沉默。

        许久，有人赞同言知：“我也觉得，正主本人也觉得虐，那就是很虐，大家应该都比较喜欢甜文吧，至少结局是he不是be。”

        守在手机屏幕外的同学纷纷点头，许安安借机把话语权交给言知：“那你喜欢什么结局？”

        为枝出其不意：重生穿越，地府相见。

        许安安：……

        来，给你笔，自己的故事自己动手写。

        为枝：？？？

        疑惑表情包出现在群里，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想：班长大人真的可爱。

        许安安无情回复：“我世界观不行，做不到，要不我在表白的时候一句话结尾？”

        为枝［面无表情］：烂尾。

        许安安：“……莫名不想写了。”

        为枝：太监。

        许安安：“……你帮我想个结局。”

        言知看了帮自己写作业的奕稀一眼：就写那个反派箭还没来得及射出就被赶来的救援诛杀，我和他站在月下，望着硝烟，山峦一夕倾塌，烽火犹在眼前。破镜重圆，应该反响不错。

        来之不易的糖，吃的人会更加珍惜。

        许安安躺在自家沙发上，腾的一下坐起来，眼睛一亮：“这个提议不错，本作者采用了。”

        为枝：你知道就好。［言小知表示非常赞同！！！］

        许安安：“赞同加一。”

        言知退出群聊，奕稀写完作业抬起头：“聊得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言知神秘微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这种成为自己cp粉头头的事情还是要藏着掖着才令人心动，奕稀笑着帮他整理书包：“这么神秘？不会背着我看片吧。”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我就算背着你谈恋爱都不会自甘堕落看片来过活。”言知大放厥词。有男朋友亲身实践不好吗？切实际一点，还能增进和对象的感情，只有腰好，何乐而不为？

        “哦？说的这么顺口，难道你真的背着我和别人谈恋爱。”alpha眯着眼，虎视眈眈，言知失笑：“哪能啊，你想这些的时间不如多看看我。”

        “想什么能有老婆好？”

        奕稀被他逗笑：“全世界属你最好。”

        言知冷哼一声，看了眼窗外，问：“下周有个彩虹跑活动，五公里路程，你参加吗？”

        “你呢？”奕稀不答反问。

        “我参加啊，你要是也参加我们就一起跑，中途还能一起停一起动，浅浅算是度蜜月吧，你不来的话也没关系，我和许安安友情双人跑，一张照片也不给你留。”言知旁敲侧击，说。

        奕稀立刻表态：“那我必须去，还要带着拍立得去，好拍我们俩的照片。”他眉眼弯弯，浅笑如画。

        “以后也能作为回忆供老年畅谈。”

        ……

        放假的第三天，言知动动腿还是会疼，可能因为不节制，现在言知闻什么都是蔷薇的味道，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蔷薇手链。

        很好看，不应该只有一个的孤独。

        奕稀在楼下菜市场买了四季豆，茄子和猪肉，刚好可以两素一荤，干瘪四季豆，酱香茄子和水煮肉片，路过花店给言知带了一支红玫瑰。

        钥匙入锁，开门。

        奕稀看着手上突然被套进来的玫瑰藤蔓编做的手链，在门口一愣，停住脚步：“这是……”

        “情侣手链，你买的玫瑰花快枯萎了，我就把它做成了永生花，戴在手腕上，一辈子记得。”寓意我们的爱天长地久，至死方休。

        言知笑眯眯地看着奕稀手里的玫瑰花：“这玫瑰……不扎手吗？”他接过花朵，隔着包装纸还是觉得刺人，奕稀无所适从的手掌袒露在言知面前，细小的伤口夺人眼目，是他挑选玫瑰花时不甚留下的印记。

        言知去电视柜里给他拿伤药，奕稀把东西放好乖乖地任由言知操心：“……有点疼，忍住。”他说。

        奕稀点点头，无奈言知的上药能力实在差劲，他没忍住，嘶了一声。

        言知上药的手一顿，皱眉：“之前怎么不注意？现在手疼了，活该。”

        奕稀笑着听他抱怨。

        上完药，言知打开失联许久的□□学生群，班里的人已经紧跟时事，讨论放假去哪里玩好了，不时有人提期末考和彩虹跑的事情，都被同学以不足挂齿为由忽略，许安安经常研究哪里好玩，这件事上他最有发言权，他在家翻看旅游手册，深思熟虑，给了第一个建议：杭州西湖？

        许安安：“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确认过眼神，是个浪漫的地方没错了。”不少人赞同他，和他一样发着诗句，佐证自己的想法。

        同学甲：“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支持加一。

        同学乙：“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支持加二。

        ……

        同学丁：“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我老家就在杭州，年前去西湖玩过，绝对人间仙境，有兴趣地不要犹豫，欢迎来杭州游玩。”

        言知认得这位同学，他外公外婆在西湖附近长住，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就在本省休息和工作，时不时会在长假回外公外婆身边居住一段时间，聊聊大家最近的情况，言知看见过好几次这位同学发的说说，字里行间都是幸福的归宿。配图往往是西湖的美景，明明是照片，西湖却像会动，动人心弦。

        第二个建议是夏今念提出来的：“暑假的话去万里长城，西湖冬天看有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的意境，长城还能回忆历史，是放假还不忘学习的不二之选。”

        也有同学赞同。

        “是啊是啊，历史不能忽视。”支持加一。

        “长城巍峨盘踞山巅，数千年来防御着中原的领土，的确很值得一看。”支持加二。

        ……

        有人反驳：“我一个外班同学去看长城，都成了人群拥挤处了，人流量特别大，我看开学前几天再去估计才能正常在上面走路。”

        “对呀对呀。”许安安说：“最近不是不让聚集了吗？而且夏天天气这么热，人群拥挤走完都一身汗，还要走那么长一段路，不如来西湖，水的比热容大，夏天凉快一点。”

        即使只是站在西湖边，微风拂面，也很凉快。

        大家讨论地如火如荼，言知总算看完了之前的九十九加消息，界面给到最新发出的建议。

        南子高：“去马尔代夫，看岛上的风土人情。”他的建议一出，大家沉默一瞬，言知的建议就在群里面出现。

        为枝：“东台吉乃尔湖，中国消失的马尔代夫。”

        盐滩和蓝色的湖水交相辉映，但因为降雨量小，这座人间仙境的水量骤减，时至今日只剩干枯的河床和满目疮痍的垃圾。

        为枝：“只有目睹，才不会遗忘。”

        才会知道珍惜那些易逝的梦境。

        班主任看着电视打开一直滴滴作响的手机，输入密码进入班级群聊，恰好看见言知的建议，他敲敲键盘，回应言知的感叹：“只有珍惜，才不会流失。”

        群里沉默许久，班主任一来，他们就讨论起了题目，许安安：“摧枯拉朽到底应该怎么用？上阙的阙和阕到底怎么区分。”

        为枝：“一声和二声怎么区分，后鼻音有什么不同？”一直苦恼的言知发言询问。

        ……

        班主任看着同学们堪称十万个为什么的问题，默默退出群聊，关闭手机，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听力都不听就能全对的天才学生轻轻叹气：“……期末考试，语文希望渺茫。”

        群里面见老师走了，立刻又斗图聊嗨天。

        言知早已退出讨论，专心看奕稀摆弄玫瑰花，搭配其他的花朵左放一下，右移一下，乐在其中。插花需要艺术，但你在，艺术就有了双倍。

        你是我的灵感来源，亦是我的绘画天赋。

        因为有你在我身后，我才真正像个神明。

        奕稀终于摆弄好抬头，对上言知带笑的眉眼，少年温柔地坐在床上，漂亮得不像话：“……很好看。”见奕稀抬头看自己，言知愣了愣，说：“花瓶里摆的很好看，很浪漫。”

        他没有说谎，也不是善意的谎言，唯一的玫瑰和蔷薇纠缠置身满天星中，有众生皆不及你耀眼之意，故事唯一的男女主走出了偶像剧，站在花瓶面前。一个温柔似水，一个张扬嚣张。

        奕稀笑着回应：“谢了，你看什么呢？皱着眉头好像不开心的样子。”言知摇摇头：“我们班同学在讨论放假去哪里玩最有性价比，他们讨论了很久，看消息眼睛有点累。”

        奕稀点点头，问：“你想去哪里玩？”

        “东台吉乃尔湖，一个消失的幻梦。”言知回答。奕稀赞同地说：“挺好的，我也有去旅游的想法，一起吗？放假来我家玩几天，我妈妈特别喜欢你，他想见见你。”

        言知点点头：“可以的。”又问：“你妈妈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知道，他巴不得我现在就和你结婚好给他抱孙子。”奕稀回想一下自己妈妈的言语，omega母亲的话语里满是期待：“孩他爹，太好了！孩子长大了，有出息了，拐到小omega啦……不行，我还是好开心，很快就有小娃娃给我带了，一天天看着孩子这么大，都不能忽悠他了，想起就烦躁。”他的妈妈很喜欢可爱的孩子，更喜欢会撒娇的孩子。

        言知大抵很得他妈妈的青睐。

        “呃……他不反对早恋，还很高兴是吗？”言知听完奕稀的话都震惊了，他家里都说早恋是叛逆，是不尊重爸妈的养育之恩，所以严格监管他初中时的人际关系，有不对劲就会打电话给他警告，言知很讨厌他的监视，人身自由是公民最基本最重要的权利，它能保证让一个人有尊严地生活。

        但奕稀家和他家很不一样，奕稀的父母很开放，认为现在高中不抓住姻缘，到时候大学那么忙，毕业不是考研就是到社会上找工作，然后就是拿着那点工资累死累活，身边没有一个人闲的下来谈恋爱，与其以后二十多岁才谈恋爱，不如从早抓起，高中就找到合适的，上大学年龄到了就领证，这样一毕业甚至不用到毕业家里就可以多一个活宝，天天被爷爷奶奶带出去炫耀自己的孙子可爱。

        言知同情地看向奕稀。

        “不是，我还没死呢，你这样一脸寡妇的眼神做什么？”奕稀被他看得一惊，以为自己有什么不治之症，但又想到前几天才做的深度体检，没有任何问题，于是出声问：“我爸妈应该反对早恋吗？”

        言知摇摇头：“你们自己高兴就好，我只是看到了和我家明显的差异，我爸都不喜欢我和alpha聊太多天，讨论学习也不行，我很讨厌他，和他决裂，就这样了，只是惊异你家的宽容。”

        这样天高任鸟飞的家庭才会让言知有家的归宿。

        没有人欠所有人，每个干净的人都不应该被剥夺社会活动的自由。

        言知想。

        “那行，放假的时候我叫你。”言知点点头，奕稀继续说：“下午去看电影吧，新出的剧，叫《予我桃汁酒酿》听说不错。”

        “可以，吃完饭就走吧。”言知说。

        “嗯”

        两个人肩并肩走在大街上，言知手里还拿着大杯的杨枝甘露，他小口喝着，在一边等奕稀买电影票，言知看着奕稀递到他手里的电影票，电影票粉粉嫩嫩，油画的桃花枝遍布整张电影票，蝴蝶在其间停驻，电影票上有一行小字：蝴蝶停驻桃花枝，知了潜息不发声。

        “神女和帝王的爱情。”言知看了简介说。

        奕稀喝着奶茶：“不，是我们的爱情。”

        《予我桃汁酒酿》言知看着电影放映，一直都不认同所谓的主角爱情，他说：“我感觉主角一点cp感也没有，演小炮灰的卫老师估计也这么觉得，她的眼神多么落寞，宁愿夏和寂以宁才该是男女主，以我之名，冠你之姓，他们相处的时候多甜啊，男女主就是工业糖精一大推，演技没演技，全靠宣传和好看的电影票骗观众来看。”他看着粉嫩嫩的电影票吐槽，不过，电影票还挺好看。

        奕稀拿纸巾轻轻擦去言知嘴角的水渍：“好了，不气了，说不定人家早在几百年前就在一起了。”电影是几百年前有名的影片，也是卫枝稔演戏迈出的第一步，那个夏天，她手捧最佳女配奖屹立高台，再无人能演出寂以宁的深情和固执。

        她造出了神，是她自己。

        这部影片放在现在给男孩子们看还是会有很大感触，让剧火出圈的不是男女主的工业糖精，而是炮灰的为爱孤注一掷。

        言知嚼了嚼焦糖味的爆米花，奕稀买了一大桶，大半桶都进了言知的小肚腩，爆米花比想象中好吃，剧比想象中难看。

        尤其在看见最后一幕炮灰跳河自杀的时候言知气愤到了极点：“我艹，你tm男主就在旁边不晓得去救啊，你家女主脱衣服好看吗？比人命都重要？”

        好在奕稀拉着他，不然他就要拍案而起：“这种剧都这么无语的，宝贝忍一下啊。”

        好说好哄地言知没有再情绪失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男主和一个出场没几分钟的炮灰很配，也许是直觉吧，或者病症。

        出影院后言知喝着奶茶边走边无语，他手指碾磨电影票的质感，磨砂的电影票摸着坎坎坷坷，就像寂以宁无助的感情，跌宕起伏。

        奕稀去买炸串，言知站在路边等候。

        突然，一辆车停在面前，言任亮的脸在副驾驶上出现，他看着嘟囔嘴的言知，说：“明天爷爷的寿辰，我现在带你过去。”

        言知不依：“明天的事我明天打车去。”

        开什么玩笑，男朋友还在店里面等着呢。

        言任亮皱眉，奕稀走过来和他对上视线，他看看言任亮，又看看言知，会心一笑：“叔叔，不好意思，枝枝他有事，我们要走了。”他拿着一大杯炸串，谎话脱口而出，言任亮皱眉，没有说什么，司机开车离开。

        “你爸？”车走远后，奕稀问。

        言知咬两口烤肠：“嗯，我爸。”

        “看着果然很讨厌，我猜的没错。”奕稀笑着说，言知微微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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