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姑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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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许可以帮到掌印。
容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编了个理由道:“小女想添些阅历,成日待在屋子里也不舒坦,或许还能帮到掌印。”
话说到此,来顺都为这位容姑娘捏了一把汗。
这不纯纯给自家掌印添麻烦吗?!
他正等裴渡发作之时,裴渡却笑了笑:“跟着我要见血。容姑娘不怕?”
容宛颤颤巍巍地摇头:“不怕的。小女、小女不会添麻烦。若是跟着掌印,掌印觉得小女没帮到什么忙,那小女便老实地待在屋子里画画。”
只要能帮到掌印,一切都好。
见裴渡没说话,容宛又小心翼翼地补充:“掌印,画我也会如期画完,这个不必担心。”
“好。”
来顺以为自己耳朵坏了:“掌印……?”
裴渡说完,见外头又淅淅沥沥地下了些小雨,轻轻搁下茶盏。
他侧首道:“容姑娘,那就随本督来罢。”
来顺更是摸不清掌印的心思了,忙递给容宛伞,示意她跟着掌印走。
容宛接过伞,见裴渡站在门口抬眼等她。
她忙跟上去,几人的身影消失在雨里。
—
容宛虽在梦中梦到过,但她还是第一次来到地牢。
地牢里阴森可怖,静得可怕。她跟在裴渡身后,不住地打着寒颤。
裴渡回头,皱了皱眉:“容姑娘怕冷?”
容宛忙摇头:“没、没有。”
裴渡眉心蹙得更深:“你会怕。”
容宛不能来这种地方,也不应该见到自己可怕的那一面。
裴渡没顾她请求的眼神,当机立断吩咐下去:“来人,带容姑娘出去。”
容宛抿了抿唇,不敢违逆掌印,还是随着一个番子出了地牢。
地牢外阳光明媚,她躲在树荫下,有小太监递给她茶盏。
她恰了一口,无聊地靠在树干上。
不知等了多久,裴渡终于出了地牢。
他脸色很不好看,容宛忙过来问:“掌印,问出来没有?”
裴渡摇头:“他软硬不吃,怎么样都没能让他开口。”
容宛想了想。
她一向心善,前世一听到这案子,心里便觉难受,于是多问了几句细节,恐怕能用上。
她试探地问:“掌印,可否让小女试试?”
裴渡思索片刻,见她恳切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容宛第二次走到地牢,又想到在梦中,裴渡念的那声娇娇。
娇娇是谁?
想必,“娇娇”对他很重要。
思绪被拉扯回来,容宛轻轻走进了地牢。满身是血的江弦她也不是没见过,但看见眼前血肉模糊的人,容宛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裴渡下手真黑。
一直沉默的裴渡骤然发话:“容姑娘怕吗?”
容宛摇头,靠到那曾经要猥亵自己的男人身边,低声道:“你是京城人,为何又来江南贩卖女子?”
浑身是血的男人身躯猛地动了动。
容宛又低声在他耳边说:“为什么你会贩卖女子?定是因为太穷,因而没有钱花。京城富人富得流油,也有穷人无处可住。你或许还有父母亲人,若是让掌印知道……”
如果掌印知道了他的籍贯,顺着这个突破点查下去,恐怕就会向他的家人下手。
男人惊恐地睁大了眼,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最终还是开口:“我、我马上就招供。求求你……”
让她惊奇的是,问了那么一两句,居然就开口了。
坐在一旁的裴渡抬了抬眼皮,唇角弯起。
裴渡起身笑道:“容姑娘好本领,本督佩服。”
容宛小脸上也绽出一个浅浅的梨涡:“掌印谬赞。”
那男人把知道的线索都说了出来,裴渡听完,摸了摸下巴:“咱家还不知道,你们这笔生意,做得居然这么大。”
男人没敢说话,头无力地耷拉着,嘴唇不住地翕动。
裴渡嗤笑一声:“既然如此,本督今晚就前去你们所说的‘醉月楼’一趟。看看里头到底有什么马脚。”
容宛听说过,“醉月楼”是江南一个不大不小的酒楼,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歌姬舞姬,说实话,也是一座花楼,是此地的达官贵人经常出入之地。
“掌印,”骤然外头来了个小太监,恭敬报告:“掌印,县令说要来请掌印吃饭。地点就定在醉月楼。”
裴渡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似笑非笑道:“咱家就知道,有东西送上门来了。”
前世这件案子被找了个替罪羊出来,容宛也不知道是谁,想必其中有猫腻。
她想,猫腻恐怕就是这个县令。
容宛忙试探:“掌印,能否带小女去?”
裴渡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容宛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去,沮丧地低下头:“好、好罢。”
—
这是鸿门宴,容宛明白。
她待在屋子里,坐立不安。虽然她知道裴渡一定能摆平,但是万一呢?万一他出了事……
不仅仅是因为出了事她就没有救命稻草了,可能还有别的。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敲打这窗户,窗户纸呼啦作响。
虽没到狂风骤雨的地步,但雨声还是吵得容宛心里烦,也吃不进饭。
她决定还是去醉月楼一趟。
“瑞珠,帮我拿伞。”
瑞珠怔了怔,睁大眼:“小姐,您去哪儿?饭还没吃呢。”
容宛自己拿了伞,头也不回道:“瑞珠,你莫跟过来,我去醉月楼。”
她就进去逛逛,就逛一下,应该没事罢?
她实在是担心裴渡。
—
醉月楼里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断,充斥着淫靡的气息。
不少舞女衣着轻纱,在台上翩翩起舞,一颦一笑勾人心魄,惹得一阵叫好。
容宛掩着面,面纱让她不甚舒服。她受不了这气氛,见时候也不早,也没出什么事,想必掌印已经走了。
她拍拍裙摆准备走人,却发现一群舞女正朝楼上走去。与之不同的是,每个舞女腰间都别了一把扇子。
容宛顿觉不对劲,逮住一个舞女便道:“你们上去可要伺候什么人?”
舞女有些不耐,甩开她的手,没好气道:“伺候贵人。坏了时间,那贵人是你能惹得起的?”
贵人……
那是掌印没错了。
她将视线放在那舞女的腰上,发现她腰间别的不是扇子,而是一把刀!
她不动声色地道了一声“对不住”,便瞳仁一缩,飞快朝楼上奔去。
她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一间间寻着。
这间不是……
这间也不是。
一片焦急之际,最后她听见最大的一间厢房里传来了裴渡的声音。
她猛然推开门,里头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睁大眼惊愕地望着她。
室内很亮,装饰得华丽非凡,宴席上坐了满满当当的人,裴渡坐在主位上,此时居然也怔了怔。
一个略胖的中年人皱眉发话:“姑娘是?”
容宛大脑一白,脱口而出:“我是掌印的女人。”
裴渡手中的酒盏“呲啦”一声摔在地上,容宛看见他眸子里尽是惊诧。
事到如今没办法,她硬着头皮款款走到裴渡身旁,娇笑着道:“掌印,这么好的宴席,怎的不捎上容儿?”
裴渡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桌上,容宛娇娇俏俏地和裴渡亲热,谁看了都不得不说一句胆大。
桌下,容宛抓着裴渡的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着:有刺客。
裴渡几乎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
随即他也笑道:“容儿怎的找到了这里?也不和本督说说,可是想本督?”
容宛弯了弯唇角,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里好无聊,不如掌印陪容儿回去睡觉?”
裴渡笑意更深,将容宛搂进怀里:“无妨,还有些虫子还没解决呢,解决了再回去睡觉也不迟。”
中年人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极为难看。
顿时,一群舞女鱼贯而入,在中央站定,裴渡明白可能刺客就在舞女之间。
裴渡低声问她:“可知道刺客是哪个舞女?”
容宛眯眼辨认着,在他耳边道:“她们穿着一样的衣服,很难辨认出。不过那个舞女,腰间有刀。”
二人依偎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情话,但中年男人知道——这个上来就蒙着面纱与掌印卿卿我我的女子,不对劲。
“几个?”
“已经发现一个,可能还有更多。”
中年人干笑,转移话题:“掌印与姑娘真是感情好,张某原想给掌印送一个美人,看来是不必了。不如赏赏歌舞?”
裴冷笑了一声,朝身边的番子抬了抬下巴:“既然如此——你们几个把这些舞女中腰间带刀的搜出来,给张县令看看,他安的是什么心思!”
众人大骇,张县令也知道自己是穷途末路,本想趁裴渡不注意让舞女杀了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面纱女。
容宛被裴渡揽着,娇躯抖得厉害。
她从未与男子靠得那么近,就连与江弦也是,耳尖不禁泛红。
好在掌印只是虚虚地搂住她,并未与她贴得太紧,她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的重量都靠在裴渡身上。
裴渡温热的气息和她的交织在一起,她甚至能感受到裴渡胸膛的起伏。
番子领命下去,众人面面相觑。
倏然间人群里冲出来一个舞女,翻转手腕拿刀便径直向裴渡而来!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有张县令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裴渡懒洋洋地揽着容宛往一边一避,舞女当机立断被番子所截住,按住肩膀不能动,愤愤地看着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奸宦!”
裴渡一掀眼皮,翘了翘唇角:“张县令,这就是你献上来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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