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侧写上

“你这是出了新酒了吗，这么香？”阿帕西闻到浓郁的酒香立马做出沉醉的表情。

        夏仁此刻回头做了一个嘘的表情。

        但对方却显然会错了意，做出一副我懂的样子。

        “好了我错了，你做的是葡萄汁，快过期、发酵的葡萄汁。”发酵两个字咬的很重。

        “要我说你也太小心了吧？禁酒令都已经出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哪次出过事……”

        夏仁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阿帕西后退了半步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还你酒钱……”对方还在嘻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想还钱的意愿。

        少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安不安静已经没有意义了，里面要是有人的话肯定察觉到了，他没有再去管对方滔滔不绝的话语。

        “吧滋”

        夏仁往前一走，一脚踩进房间里的水坑里，地上的水流受到脚的阻挡，稍改变了流向。

        酒香入鼻，浓烈的气味不断刺激他的鼻子。

        夏仁摸着黑在墙壁上摸索着，准备寻找开关打开电灯。

        头顶的灯泡忽然闪了一下，转头只见阿帕西已经按了上去，这时少年有些尴尬，默不作声的放下手。

        电灯闪烁了几下很快又熄灭了，直至五秒钟才重新亮了起来。

        此时桌子旁边似乎躺着一个人，夏仁不禁揉了揉眼睛，可眼前却突然一黑。

        正当犹豫要不要上去检查一番时，光线重新填满整个房间。

        他很快就被惊住了，这是一个大汉，屁股高翘，双腿跪坐。侧脸紧趴地面，横贴在地上，泡在由于地板凹凸不平形成的酒坑中，手中仍然紧握着一根撬棍。

        夏仁和阿帕西对视了一眼，他知道对方要说些什么，于是连连摇头。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也看见了，我刚刚上来。”

        两人一起往前走了几步，阿帕奇蹲下身体拍了拍对方的脸，但却没有什么反应，然后伸出食指放在对方的鼻孔下，很快他手像是触电一样收了回去。

        他立马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惊恐的看向少年，嘴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这个，那个……”

        “我知道，你先保持冷静。”夏仁拍了拍对方肩膀，轻声安抚。

        角落里打翻的酒桶已经干涸，深紫色的酒液向着低处流淌，桌子上摆放的是不知名容器，泡在罐中还未封合的一大串葡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酿酒的设备。

        他把尸体挪在干燥的一边，熟练的将尸体身上的衣服脱光，使其平躺在地上。

        “咳咳。”夏仁抬头看了阿帕西一眼，不自觉的将摸出来的几张零钱和硬币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尸体上面，片刻后又将身体翻了过去，于是最终站起身来。

        “这是一个修车工，当然他的副业肯定不是这一个，应该是那家伙派来砸场子的。”夏仁把那家伙模糊了一下，他当然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你是说老杰克看你抢他生意不顺眼，找人砸你场子？但你怎么知道他是个修车工？”

        “穿着打扮，身体的气味，还有身上的劳作痕迹等等。”

        “身体的气味？”阿帕西一脸不信，心想你要是有这能力还能混成这样。

        他捺住害怕的心理上前闻了闻，直至几乎贴在尸体上，但除了酒味和一点点木屑味，还是闻不到什么。

        他的衣服被换过很干净，但有些东西是隐藏不了的。”

        夏仁把尸体的手抬了起来，抠了抠对方的指甲盖粘粘的黑色污垢，他用手捏了捏放在阿帕西的鼻子前。

        “机油的味道。”阿帕西有些震惊了。

        夏仁放下手继续说道。

        “腹部发红，这个大小应该是膝盖冲击的痕迹，胸口有七八处刀疤，其他地方都正常，不是致命伤。”说完就把尸体翻了过去。

        “后颈有一处红痕……”夏仁拖着尸体的脑袋摇了一下，果然十分的松动。

        “应该是手刀，后颈骨头受到粉碎性冲击，断裂致死的。”

        想到这他不禁把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将手的横切面露了出来，比划一下。

        少年蹲坐在地上，托着脖子细细思索。

        “你看好。”

        夏仁弯过腰，将身体伸了过去，把尸体的五指掰开，将其紧握的撬棍拿走，然后迅速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外把门带上，留下一条缝隙。

        “砰，砰，砰，砰。”他在旁边用力地敲着门，房间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

        阿帕西愣住了，有心想开口询问，但最终还是被他给唬住了，张不开嘴，更没有阻止少年奇怪的行动。

        男人很快的不耐烦起来，来回在门外踱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不存在的一根细长东西。

        向身后望了两眼后，他用双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然后塞进去门锁中，一番操作后把留有空隙的门推开。

        男人捡起放在边上的撬棍大步走了进去，然后身形一顿，又往后倒退了几步。

        夏仁的脸突然凑在门把手上，鼻子耸动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机油味嗅入鼻腔，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把门带上。

        男人继续往前走打开了灯(按了两次关了又开)，在房间里搜寻一阵后，拿起撬棍对着虚空一阵乱砸，好像面前真的摆了东西。

        而此时男人似乎感应到什么，迅速回头。

        男人身体微微弯曲，捂住小腹，表情露出十分痛苦的挣扎。

        阿帕西看傻了眼，忍不住伸出手往前挥了挥，明明什么也没有啊，搞得他以为房间里还有个隐形人。

        但夏仁又很快的恢复过来，一脸冷静的自语。

        “接下来是手刀。”

        他重新流露出刚才面容挣扎的表情，保持微弯的动作，此时他脖子似乎是被不存在的东西打中。

        夏仁先是双腿跪在地上，然后他把脸贴在地上，臀部微微上翘。

        “对就是这样。”

        阿帕西大感震撼，整个人都愣住了。

        对方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显然是没有人的，第二个人应该在对方砸东西的时候开的门，而且我原本应该是有钥匙的。

        所以说人大概率是我杀的，但这句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去的。

        然后是第三个人，夏仁重新又变得犀利起来，径直的走向阿帕西。

        “你想干嘛？杀人灭口吗？”

        阿帕西此刻慌了起来，连连后退，在他的印象里，眼前这个少年本身虽然有些沉默寡言，但还是很善良的，毕竟只有在他这里才能赊账是吧。

        可现在再看过去，对方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转来转去，眼神都变了，在他的眼里什么小说剧本都出来了，例如白天是个安分守己的邻家少男，晚上就化身成变态精神杀人狂之类的。

        阿帕西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眼前的少年却越来越接近。

        当他准备伸出手阻挡时，夏仁却在他身前半跪下来。

        “哎？这是干嘛？快快请起。”

        夏仁此时正摸着地面的凹痕，听到这话抬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表情充满嫌弃，这让阿帕西有些尴尬。

        少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地上，很快，直接躺了下去。

        他还想进入这种状态，但旁边站的人会影响他发挥，得想个办法单独待会。

        想到这里夏仁立马起身，冷不丁的大叫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真相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时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小偷。”

        阿帕西：“？？？”

        “你看，房间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一定是小偷过来偷东西，结果还没出去就碰见修车工，为了逃走对方进行了偷袭，这才能解释为什么仅仅两招就把人放倒，对方可能太紧张了下了狠手，没想到出了人命，最终慌张的从窗户上逃走。”

        夏仁在一旁进行鬼扯，还不忘指了指碎裂的窗户增加他的信服度。

        “不，其实我的意思是说你好像比我还穷，除了酒应该没有东西值得被偷的。”阿帕奇这时候张开嘴。

        少年此时有些尴尬，不过圆得很快：“我知道我没钱，但小偷不知道啊！”

        “也是啊！”分析的很到位，但阿帕西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他眼光不时的飘向少年身上，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关注点有点不大对劲，已经从尸体上转移到眼前表现的十分神的少年上。

        比起眼下的尸体，少年神神叨叨的表现无疑要更加抢眼一些。

        就像平日里跟你一起混吃躺死的同学，期末的时候你却看着他嘎嘎乱杀，而且还是那种拦都拦不住的感觉。

        “等一下，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难道……”阿帕西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一脸震惊的看向夏仁。

        此刻夏仁眼中闪过一缕不为人觉得杀意，然后笑眯眯的将撬棍往手中拍了拍，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可瞒的了。

        “你难道会觉得这人的死和我有关？”

        他是一名欺诈师，知道最高级的谎言往往却是真话，有时候坦坦荡荡的说出事实，别人反倒不相信。

        他当然知道对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要是放任其瞎想的话，说不定真能猜出点什么。

        这时候说出真相，反而会让他瞎想的时候第一个排除。

        “难道你也是看过福尔摩斯，巧了，我可是老粉了。”阿帕西此刻激动起来，声音一连贯的涌了过来，遮盖住夏仁说的话。

        “啊，你说什么？什么关系？没关系？我没跟你道歉啊。”看见少年张开嘴巴，阿帕西有些疑惑，他只听到最后的三个字。

        “我是说，是因为看过福尔摩斯这本书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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