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申淇雪在赵国时就桀骜得很，说话不给人留情面，到了燕国依旧如此。

        屠离见她这样，就知道她不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虽然不太高兴，却也没办法，转头把挑剔的目光投向其余人。

        申淇雪非常淡定地喝酒赏曲，仿佛与此间毫无关系。

        一旁辽国质子羡慕道，“公子、子雪真、真是十分、十分洒、洒脱。”

        辽国质子外表是个正常人，可惜不能开口说话，一说话就打结巴，因此被屠离嘲笑了个够。他一张清秀的脸蛋涨得通红，到现在都还惊魂未定。

        申淇雪只随意地敷衍他，目光却落在亭中走出来的女子身上了。

        这姑娘个子非常高，可惜低着头，脸上还戴了面纱，应当是个极其美丽的美人。

        辽质子目光随她落过去，面露惊艳道，“竟然是王姬。”

        随即解释道，“据闻王姬是燕国第一美人，也是燕王最心爱的女儿，他有时候赴宴也会带着她，这般美丽的女子，也不知道会被什么人娶走。”

        申淇雪默默看了她一会儿，为了避免被认成登徒子，就移开视线。

        王姬到瑶池台是因为燕王突然有急事不能招待，她身为君侯子女尽地主之谊。

        等燕王走后，气氛陡然轻松许多，大家也能说一些玩笑话，或者打趣似的问问王姬的兴趣喜好。

        可惜王姬非常高冷，要么只让侍女去回答，要么假装听不见，让人叹息不已。

        酒过三巡，王姬身边的侍女忽然提到公子雪。

        申淇雪茫然地站起来，也不知道这父女俩什么毛病，竟然都对她感兴趣。

        王姬轻轻道，“您走过来些。”

        申淇雪顶着质子们嫉妒的眼神走到亭前。

        到这里的时候她依旧看不清王姬的长相，只看见一双冷冰冰的凤眸，从上往下细细打量她。

        王姬不说话，她身边站着的一群侍女却嘻嘻哈哈笑做一团。

        申淇雪开玩笑道，“莫非您也想听在下说那些坊间流言。”

        王姬笑道，“并不是，我这侍女说公子长得比她情郎还好看，又不敢去亲自看您，我便好心满足她的愿望。”

        她话音刚落，一旁一位圆脸的女子就俏脸通红看着她。

        申淇雪微有些发愣，燕国人这大胆凶悍的作风实在是惊吓到她了。

        在这片刻里，侍女已经走到她近前把一方手帕放她怀里。

        王姬美目流转道，“公子既然不说话，那就当答应了。”

        手里的帕子成了烫手山芋，幸好申淇雪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景，不慌不忙把帕子递给伺候的人，“姑娘这般美丽，仰慕在下的才华实在是在下的幸事，可惜在下家中姬妾新丧……”

        她故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风流的形象，可惜对面的小丫头片子不理解她深意，跺脚道，“你给妾室守丧守多久，三个月后总行了吧？”

        申淇雪笑道，“自然，可是三个月后姑娘说不定早就移情别恋，不记得在下了。”

        彩荷垂头丧气地走到赵若身边，赌气道，“他竟然看不上我。”

        赵若自小在深宫里长大，身边伺候的侍女难免寂寞，偶尔会去找英俊的男子做情人，赵若从不管她们，反而有放纵的意思在里面。

        赵若脸上带着笑意道，“我帮你问过了，就该安心了罢。”

        彩荷还有些恨恨，因为在众姐妹前丢了面子，其余人倒生起好胜心，皆是跃跃欲试的样子，想要利用美色攀折公子雪这朵高岭之花。

        赵若坐在一旁淡淡笑着看她们，这样的话题他从不参与进来，侍女们并不奇怪，因为她们王姬是一位冰清玉洁的仙女。

        主仆正说着玩笑话，却听见瑶池台那边又起了争执。

        仔细一听，原来是某小国质子嘲笑申淇雪周语说得不标准。

        周语就是诸侯国用的官话，平日各国有各国的方言，但等上贡周的时候，却必须说官话。

        申淇雪所在赵国是个不富裕的弹丸小国，离周距离很远，说的周话掺杂赵的口音。

        幸好赵人住在水边，说话骂人像唱歌似的好听，所以即便不是正宗的官话也不至于难听。

        对方只是因为嫉妒申淇雪这小白脸得到王姬青睐，故意挑事找茬。

        申淇雪拿起手边杯子笑道，“在下这点口音您也能听出来，您真是太关心在下了。”

        质子道，“这可不是一丁点，公子雪出身偏远，不能区分也是正常的。”

        申淇雪看他面色愤恨，心里好笑，“在下见识浅薄，若是有空，就劳烦您指正了。”

        她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免费劳动力，对方以为侮辱到她，十分自得扯着话头不断说些侮辱的话。

        申淇雪没来得及反驳，一旁的人反倒看不下去了，王姬率先开口解围道，“大家都是进宫来赴宴的，何必起争执呢。”

        质子讪讪笑道，“不是争执，只是和公子讨论。”

        彩荷白了他一眼，道，“有些人天生上不得台面，一会儿嫉妒这个，一会儿讨厌那个。”

        质子的脸登时涨得通红，此时就再也没有人敢随意口出狂言了。

        宴会结束，质子们可以出宫离开，申淇雪看见站在亭外的身影，稍微等了一会儿，等其余人走后才过去对她行了一礼。

        今日王姬给她解围，于公于私都该感谢她。

        王姬站得远远的，没说话，彩荷连忙道，“王姬说不用谢了。”

        彩荷又解释说，“我们王姬心地非常善良，平时见到一只蚂蚁被踩死都要心痛，更何况他们故意欺负你。你别自作多情，误以为她对你有意思。”

        申淇雪倒没想得这么远，她只以为王姬是讨厌吵闹声。于是开口道，“在下一介凡夫俗子，配不上王姬这样的女子，不敢妄想。”

        彩荷见她情真意切，松了一口气道，“你能这么想当然最好，咱王姬是有心上人的，如果你对她动了情，那最后伤心的只能是你自己。”

        赵若不悦地喊了彩荷一声，彩荷知道这是嫌弃她多嘴八卦，连忙闭嘴重新回到赵若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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