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第751章．宁武关前。（五）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有士兵喊了起来：“大队长，敌人把炮推上来了！”

        周遇吉大惊失色：“张兄弟，闯军又动用炮了，这个东西对我们的关墙损害甚大！现在我们城墙上的包砖有许多地方已经被它射掉了，有的地方也塌了。如果被持续的炮轰，宁武关的关墙就会被轰塌，到时候我们就无险可守了！”

        张武举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一遍：“慌什么，真是不知死活，他们大炮的射程不满100步，敌人必须要把大炮推到他们的射程范围才能开炮。所有的狙击手听令，换上开花子弹，等到对方所有的大炮都推到了指定的位置，听我的命令，到时候你们所有的射击目标是对方的那些火药桶。把这些火药桶引爆了，送他们一起去见阎王！”

        “张兄弟，何为开花子弹？”

        “这种子弹的头部里面装有火药，一旦射中了目标，它就会开花爆炸。100步以内的目标，对我手下的士兵一点都没有压力，到时候我要让李自成吃足苦头！”

        这一次的进攻是李自成亲自布置的。昨天和今天他吃了两次大亏，也领教了对方火铳和火药的厉害。这老小子琢磨了半天，想出了一个办法，大炮要轰，这是必须的！但是从太原城运来的炮，大大小小也只不过5门，加上原来的，总共是8门炮。虽说带来了火药，可是这么一分摊，每门炮最多只能打十几发。光靠这些炮能拿下宁武关？李自成的心中还真是没有把握。于是他想了个主意，对方的火铳不是射得远打得准吗？但是火铳装弹也需要时间，关键是冲锋的这段路太长。于是他下令，去找门板，或者什么东西，凡事能挡在前面挡子弹的都行。到时候自己的军队爬到前沿，距离对方关楼100步左右的距离等候着。然后八门大炮齐发，等到炮弹打的差不多了，对方也被火炮压的抬不起头，然后一举冲锋。这么短的距离，一眨眼就到了。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就可以冲上关墙。对方总共只有两三百个人，那不就是砍瓜切菜吗？李自成的这个想法，也算是自创的步炮协同了。他准备做一锤子买卖，他把老营的兄弟也派上去了一部分。这一次他总共动用了13,000多人，宁武关必须要拿下，不成功便成仁！

        现在横亘在李自成面前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宁武关，只要翻过了这道关隘，大同城就□□裸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当然李自成不是一个气量大的人，他已经记恨上了姜瓖。非要让我打到你大同的城下，你才肯把城池交出来吗？你就不能出兵在宁武关后面来一下子吗？如果这样的话，我就要轻松的多，时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摆什么谱？

        五门大炮在往前推，另外三门早就孤零零的在前方的位置，没了火药就是一堆废铁。

        闯军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火铳的厉害，他们可不敢把头探出来，都缩在大炮的后面。这些大炮虽然不是大型的炮，但是每门至少也要七八百斤重，甚至更重！能够躲到大炮后面最多也只有五六个人，这就有些吃力了，直到推到傍晚也才只推了一半的路。怎么办？李自成可不会放弃，晚上，点上火把继续推！

        这一切张武通过望远镜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点也不着急，只要你们火药不运上来，我就不动你们。当然也不会让你们这么顺利，我那几十个狙击手，闲着也是闲着，冷不丁来给你修理掉几个。

        周遇吉此刻已经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张兄弟既然有把握这么说，那就说明他应付的方法已经胸有成竹。此刻他干脆也闪在一边等着看好戏，这种新颖的打法他也是第1次，何不在边上观摩观摩？这支襄阳军队所使用的所有手段都是他第1次遇到的，现在宁武关已经无忧了，他现在的角色就是一个观众。

        又是一个早晨，天才刚刚亮，大顺军就开始热闹了起来。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在地上爬。他们还负着重，有的人拖着云梯，更多的人还要推着前面挡着的东西。比较轻便的是门板，这种荒山野地哪里能找得到这么多现成的门板？于是许多人合起来，推着一颗粗大的树干，更有几个家伙，估计实在找不到东西了，推着一个石碾，这可是一个费力气的活，当然为了活命，这些就全都不顾了。

        匍匐前进那也是要专门经过训练的，张武当初在训练的时候，那是在铁丝网底下爬。谁想省点力气，把身子抬高一点，那就要被挂住。可是在望远镜下看到的那些贼寇个个都把屁股撅得很高，不然就使不上力气。张武看了只想笑，老子现在命令狙击手开枪的话，一打一个准！要你们的命倒不至于，但是你们下半辈子个个都只能趴着睡了。眼下还没到时候，他只能先忍着！

        李自成、刘方亮可不这么想，看到自己的手下乱哄哄的往前爬，已经爬到了300步的距离，对方的火铳还没有动，以为计策成功了。接下来你们就等着我大顺军致命一击吧！

        爬到了距离宁武关还有100步左右，这些人再也爬不动了，大口的喘着粗气。大炮的位置还在前面，大约还有20步的距离，人群中的督战队发挥了作用，大声的驱赶着这些炮灰继续往前顶。

        爬到了相平齐的位置，再怎么驱赶他们也不动了。如果爬到了大炮的前面，古代火炮的发射很不靠谱的，炮弹出膛只是一个方向，弹道的高低谁也捉摸不透，万一直接淌在地上滚过去，那不就是把自家人滚出一条血路吗？所以到了这个位置，谁都不肯再往前挪一尺。

        也只能这样了，督战的人也怕死，他们自己也不愿意顶在前面。

        放置炸药的都是圆桶，这样是为了便于运输。现在也一样，所有的炸药从后方滚到了指定的位置，接下来炮手们开始忙碌了起来。

        服侍那些老古董可也不是一件省力的事情，而且还危险。先要把炮膛清理干净，然后把炸药从前面放进去，接下来把炮弹也从前面塞进去。所有的这一些活，都要暴露在对方的火铳口下，这个火炮手们干的心惊胆颤。好在对方很大度，前面的几道工序都完成的很顺利，只剩下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把炮弹塞进去，然后臼结实了，最后再点火！

        眼看着胜利在望，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宁武关上的铳声大作，接下来的情况就是惨不忍睹。存放在大炮旁边的火药桶相继发生了爆炸，剧烈的冲击波横扫了整个区域，那些大炮被炸的横推了出去，翻滚着压向了人群。断肢残臂、破兵器、破衣服、散了架的梯子都在空中到处飞扬，飞沙走石再加上扬起的尘土，哭喊声惨叫声笼罩了整个区域。李自成、刘方亮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怎么会这样？

        尘土慢慢的散去，现场的惨叫声也慢慢的稀落了下来，幸免遇难的残兵哭着喊着连滚带爬的往后逃，现场只留下一地肢体不全的尸体和只炸存下一部分还在糯动的躯体，整个现场惨不忍睹！

        这样的场景就在关楼上观看的周遇吉也是目瞪口呆，太惨烈了，太解气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些天来的郁闷一扫而光！他自从当了总兵之后从未遇上过这么大胜仗，他高兴的想找张武共同享受胜利的喜悦。却不料他看到张武正在沉着的下达命令，他把6个中队所有的战士都喊上了战斗位置，要求他们瞄准射击。李自成的大顺军受此一劫，他们不可能再来攻关，这是最后的战斗机会，绝不能放过！

        一时之间，宁武关上铳声响成一片，成片的弹雨落到了那些逃跑的大顺军身上。那些土匪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的往后逃。

        李自成的脸色铁青，看着远处的宁武关，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关隘。此战之后，大同城就跟他无缘了，那个所谓的机缘也就像空中的泡沫一样被一阵风吹的粉碎。

        刘方亮哭丧着脸：“皇上，接下来该怎么办？全须全尾逃回来的人连个零头都不到，我的左军完了！”

        李自成脸无表情：“慌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宁武关，我们的大顺军大军还在，只不过是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我们大顺军一路走来，遇上的挫折还少吗？这个周遇吉我们回头再来收拾他，最多我们大同不去了！对方总共只有这么一点人，如果我们不攻上去，他们对我们没有威胁！顾君恩、牛金星、宋献策，准备起驾！既然往北的仗不顺利，那么我们就往东去，打到北京去，去找崇祯的晦气！大军后军变前军，马上出发！这个地方晦气怨气太重了，刘芳亮你也别太灰心了，朕马上给你补充军力。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这一路上我们还可以继续招募。再说了，宣府总兵王承胤降表已到，前面还有蓟州、昌平、密云、保定，那些地方的总兵都蛇鼠两端，前面的路宽的很，我们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各位臣子，我们要向前看！”

        李自成实在是想要把这场败仗早点忘掉，早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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