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夜晚很快来到，冬日里的晚上总是伴随着冰冷的夜风与雾。

        千寿郎烧了一大锅的热水，送去给慎寿郎之后跑回房间里拿他和焰月的衣服。

        “小叔叔，我今晚想跟母亲一起睡。”焰月抓住千寿郎的袖子，眼神里带着一丝纠结。

        千寿郎愣了一下，笑着摸了摸焰月的头，“没问题的！我一个人睡也可以，我不会害怕的。”

        “真的？”焰月很怀疑的看着千寿郎，某天夜里他亲眼看见自家小叔叔在被子里偷偷哭来着。他还哄了很久才睡着的。

        看焰月这般，千寿郎有些不自在，偶尔做噩梦被吓哭很正……常吧……

        “我和父亲母亲睡，就在隔壁，小叔叔要是又想……就喊我，我会马上过来的。”焰月摁下心里的纠结，半夜不要睡太沉，小叔叔有啥动静他一定能醒的！

        千寿郎哭笑不得的捏住焰月的肉肉的脸颊，“是是是，我一个人真的没问题的，以前我也一个人呐。”

        “好了，我们快点过去，不然水要冷了。”千寿郎打住焰月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牵着他跑向浴室。

        炼狱家有个很大的桶，很久之前就买的，那时候瑠火夫人用来洗杏寿郎两兄弟的。但她去世之后这桶就收起来了，慎寿郎沉浸在悲伤中不管他事，而杏寿郎那时力气还小一个人搬不动，索性拿小的盆给自己和千寿郎洗。

        结婚前千寿郎整理东西的时候想起了它，就央着杏寿郎把它搬出来，在底下接了个开关，这样他一个人也能清洗，和焰月一块洗澡也快很多。

        浴室里水雾弥漫，杏寿郎倒完热水又加了冷水，正用手试着水温。只是他自个体温偏高，自己摸着还行，但儿砸和弟弟估计……

        杏寿郎四下看了又看，忽然想起他房间里有从蝶屋不小心带回来的体温针。

        捏着体温针试水温，他又忘记把这根体温针还回去了。

        “唔……蝴蝶小姐应该不会生气吧？真是的……明天出门先去买一盒还给蝶屋，再跟她们道个歉。”

        杏寿郎记下明天要做的事，转头看着两小的跑进来关上门。

        焰月看见杏寿郎眼睛就亮了，松开千寿郎跑过去。

        杏寿郎站起来往前一步，抄起焰月放在凳子上，给他脱起衣服，“在浴室里不要跑，地上很滑，会摔倒的。”

        “噢，今天我们要一起洗嘛？”焰月看着杏寿郎给自己剥光，抱起他让他试水温。

        “嗯，今天我给你们洗，开心吗？这水可以吗？”杏寿郎回答着，心里记下焰月现在的重量，好像没怎么长呢……

        “开心！可以放我下去了。”

        等杏寿郎放下焰月，转头看向千寿郎的时候，一旁的千寿郎已经自己脱好了正准备自己爬进桶里。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脱了。”千寿郎见兄长看着自己，连忙开口。

        “嗯，千寿郎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杏寿郎说着，伸手卡进千寿郎腋下举起来，放进桶里，“但是现在的千寿郎还没有桶高呢，等一等兄长也可以的噢！”

        焰月看着千寿郎面上又泛起红，笑了起来。之前是小叔叔举着他，现在降级成了被举起来的，嘿嘿嘿……

        杏寿郎转身脱下里衣，焰月和千寿郎转头看了一眼，那背上的伤痕新的旧的，淡化的……

        转过身来，胸口腹部腰侧也有大小不一的伤痕，杏寿郎不解的看着刚才还在笑的两个突然就沉默了。

        “怎么了？”坐进桶里，杏寿郎疑惑的问。

        焰月看着水漫过那些伤痕，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道最深的伤口，“疼吗？”

        “已经不疼了，这个伤口只是看着有些可怕，但只是个小伤。现在我已经很少受伤了，这个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杏寿郎说着，伸手拿起毛巾。

        “骗人！”说完，焰月哇的就哭了。

        杏寿郎愣了一下，手忙脚乱的给焰月擦眼泪，只是手上都是水，反而弄得脸上全是水。

        心里叹了口气，杏寿郎抱住焰月，手轻轻的在焰月背上拍着。

        “以后我尽量少受伤好不好？”

        “抱歉，是我任性了……”焰月哽咽的说着，“那……父亲要努力修炼，尽量……”

        “不用道歉，这是你作为家人的私心，很正常的。”杏寿郎感受着怀里娇小的一团，终于知道小时候父亲见他哭的那一瞬间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只可惜现在的父亲……

        一旁的千寿郎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没有才能的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他不能哭，不然兄长要哄两个，他已经是大孩子了！

        千寿郎不断的安慰自己，忽然头顶落下熟悉的温度，抬头一看，杏寿郎神色温和的看着他。

        “快点洗啦，水要凉了。”千寿郎喉间干干涩涩的，张张嘴，干巴巴的说出一句。

        杏寿郎哄好了焰月，开始熟练的擦洗起来，毕竟有给千寿郎洗澡的经验。

        洗着洗着，焰月突然笑了，“哈哈哈……痒……”

        “别动，快好了。”

        “不……哈哈哈……痒……”

        水桶里的水也被搅得哗哗作响。

        艰难的洗完，头发也全湿了，杏寿郎给焰月擦个半干，打算回屋再擦干。

        千寿郎也穿好衣服搭着毛巾擦着头发，跟在杏寿郎后面走着。

        一手抱着焰月，一手拿着烛台，送千寿郎到门口。

        焰月把头从杏寿郎右肩换到左肩，突然开口说，“要不小叔叔跟我们一起呗。”

        千寿郎愣了一下，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炸毛，“我拒绝！”

        看着千寿郎迅速的消失，焰月有点懵，“诶？”

        杏寿郎摇摇头，以前的话千寿郎会很高兴，但现在嘛……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会害羞了呢。

        “十一岁的小屁孩。”焰月一副看淡世间万物的口吻。

        杏寿郎笑着拍了一下焰月的大腿，“你也是个小屁孩。”

        摇曳的烛光渐渐远去，寂静的夜里除了鎹鸦与奔波的猎鬼人外，只有恶鬼在窸窸窣窣的出没。

        “嘎——”

        杏寿郎的鎹鸦落在屋顶上，凝视着黑夜下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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