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切都要从甜食说起

当小杰提着一壶热开水回来，用手肘悄悄推开沉重的门时，就看到王晓榈正趴在沙发上玩奇犽的手。

        他一下子就站住了。

        奇犽斜坐沙发的一边，右手撑着脸看着别处，把左手摊开给她。她用双手大拇指按一下他的手心，他就会下意识地立刻收拢五指，露出锋利的改造骨爪。但是只要松开手心，他就又恢复成像普通人那样柔软的手。

        她偶然发现他的手可以这样玩后就一直笑个不停，好像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好像捏猫爪子一样哈哈哈！

        奇犽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好笑的：他的手经过锻炼改造，可以改变手部骨骼的形状让手变得更锋利——这是为了能更好地掏下人的心脏。如果她知道这双手是为了更方便杀人才这样的，她还会笑吗？

        奇犽瞥一眼兴致勃勃捏着他手心的王晓榈。她完全不知道他都在刻意控制自己收拢的指甲别划伤她那娇嫩的肌肤，还得意洋洋地以为她发现了他的弱点！

        ……真是个小蠢蛋。

        奇犽也笑了。然后他一转头就看到小杰站在门口，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奇犽在笑，他立刻坐直身体把手抽回来：“小杰！你回来了。”

        奇怪，他为什么会突然感到心虚？

        王晓榈本来还为“玩具”被抽走了感到不高兴，但是听到小杰来了就立刻像水貂一样从沙发上探身：“小杰！我们现在不打嗝了耶！你还打嗝吗？”

        小杰愣了下，然后他认真地感受几秒，摇头：“我也不打嗝了。”

        王晓榈欢呼：“好耶——！”

        被她这一闹其他两个人都忘记刚刚在想啥了。小杰去桌上拿杯子倒热水，看到桌上因为等他所以还没拆封的布丁才想起来：“啊！对了！”

        “什么？”

        “刚才有广播通知，说我们这些考生会在这里休息两天，到第三天才带我们去第五次测试的考场。”小杰说：“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我猜你们可能没有听到。”

        奇犽与晓榈一愣，他们对视一眼：确实，谁都没有听到刚刚有广播声，因为这里的门刚刚是关着的。

        小杰：“还有，服务员小姐说一个小时后会有人需要使用这里。所以…奇犽，晓榈，这些零食我们要现在吃完还是带走？”

        奇犽：“……”

        王晓榈：“……”

        他们立刻扑回桌子上拆零食！

        “必须全部吃完啊！带走如果被酷拉皮卡看到的话他肯定会唠叨的！！”奇犽说。

        晓榈深有同感地用力点头：他们这是在偷吃零食！偷吃！怎么可以被家长看见呢？当然是偷偷吃完咯！

        小杰也赶紧过来一起分享——至少他要吃到一块布丁才行！

        别看零食很多，但三个人的胃口还真不小。虽然都是甜食，但是三个孩子在竞争激烈的情况下都来不及吃腻，零食就已经快被洗劫一空了。

        “还剩最后一块布丁谁要吃～？”奇犽插起最后一块小布丁，就剩一口的份。

        “我！我——！”晓榈高高举着手。

        就是特意留给你的！奇犽故作无奈的样子喂给她：“啊——好了，没了！”

        吃完他们收拾一下垃圾，把桌子弄干净：因为刚刚他们吃蛋糕的时候突然玩起了用奶油抹同伴脸的游戏，因此桌上蹭了一点奶油。

        ——至于游戏的最后赢家并不重要，因为三个人都变成了三只大花猫。不过奇犽还是觉得自己最亏，因为他的头发也沾到了奶油，虽然小杰晓榈他们也头发有奶油，但是他的可是卷发，卷发很难洗的！！

        卷发真是太吃亏了！奇犽首次感慨如果自己是大哥那样的直发会不会就不用那么麻烦？直发洗奶油多容易啊，用水冲冲就好了。

        伊尔迷如果能得知奇犽难得想着想要像他一样的原因是这个，他的反应一定很精彩。

        三人收拾好后离开，小杰还特意跑去通知了那名服务员小姐说他们已经走了，那间瞭望台可以使用了。

        服务生小姐带着另外一名同事，拿上清洁工具进入那个房间。她们做好了这个即将要用的房间玩得乱七八糟的心理准备，毕竟那可不止是一个孩子，而是三个！

        但她们却在打开门后发现房间被收拾得非常干净，连奇犽扯下的桌布都被重新放置整齐了。

        这让她们面面相觑：看来这三个孩子的素养比她们想象的要好得多。

        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她们快速地重新擦拭沙发与花瓶，换上干净的茶具，把地板先扫后拖了一遍，确定下任来到此地的客人找不到任何错处，才放心离开。

        几分钟后，下任客人到达了。不过这下任客人可不止一位——尼特罗会长首先踏入，他刚一迈进来就发现了：“嚯——看来在我们到达之前，这里先来过客人啊。地板还是湿的呢。”

        这是一场秘密会议，之所以不在他的接见室准备，是因为参加这场会议的人数较多，接见室不够大。

        毕竟要来这里的除了尼特罗他自己，还有另外九个成年人呢！

        这九个人都身着黑色西装，持有职业猎人协会的执照——他们就是第四次测试中的考官。本来到达眼镜岛的有24名考生，每名考生都配置了一名猎人协会的猎人作为考官暗中跟随，观察他们的各项能力。但是因为最后只有9名考生通过第四次测试，因此他这次只需要接见9名考官，从他们的观察情况来判定第五次测试的内容。

        本来不需要那么麻烦的——因为各位考官们会给自己负责的考生记分，记分方式是三大项：体能分、精神能力分、印象分。他们只需要及时上报他们对每位考生的分数就可以了。

        但是就在“记分制”这里出了一个意外——有一位考生，在第四次测试中的所有分数，结果都为0分。

        能走到第四次测试的考生，就算再怎么差劲，也应该在印象分上有所成绩。之所以连印象分都是0分，那只有一个可能——该名考生被确认已死亡，就没有记分的必要。

        但是这名“被确认已死亡”的考生，却“意外地”通过了这场测试。

        这名“不可思议”的考生，便是104号，“王晓榈”。

        值得一提的是，会长在找考生单独谈话前，其实先与前三次测试的考官们进行过谈话。其中他们就“特别”谈到了104号。

        104号在前三次测试中的表现，让前三次测试的考官给她的个人印象分（非记分制中的“印象分”，仅仅是从考官个人对她的印象感）都是满分！

        第一次测试的考官·萨次竖起一根手指：“那个孩子有做领导者的潜质。她很擅长吸引他人视线，一旦注意到她之后就很难去忽视她对你说的话。”

        第二次测试的考官·门淇勾唇笑笑：“是个好孩子呢！她如果能来做美食猎人的话，我会愿意收她为弟子的！”

        同样是第二次测试的考官·卜哈剌想了想，憨厚地笑着说：“虽然我没有像门淇那样跟她有直接接触，但是我看到她是唯一一个对失败坠崖的考生露出难过表情的人。唔……所以我也觉得她是个好孩子。”

        第三次测试的考官·理伯推一下眼镜笑眯眯地说：“要问为什么，倒是没什么理由……一定要说，就是很听话吧！”

        尼特罗摸摸胡子：“唔…你们说的都是你们个人对她的好感嘛！那你们负责从记分的‘印象分’上看呢？”

        他们互相对视，然后异口同声道：“那肯定是——不合格啦！！”

        真有趣，每名考官都对104号抱有好感，但她的“印象分”却是不合格，这也太奇怪了。

        猎人测试的“印象分”，指的是“关于是否适合做一名职业猎人”的天资评分。因为这个“印象分”与其它两项分数不同，它范围较广，所以每场测试的考官都负责不同的方向。

        第一次测试，是考验参赛者的耐力及意志力；第二次测试，是考验参赛者的观察力、知识及创意；第三次测试，是考验参赛者的韧性与毅力（偶尔会加上团队精神）；第四次测试比较笼统，是考验参赛者的求生能力。

        ——综合以上，再加上第五次测试要考验的是参赛者永不言败的精神，才能总结成为一名合格的职业猎人。不过因为第五次测试还没开始，所以仅看前四次测试的“印象分”结果，104号皆是不合格（甚至第四次测试还是0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对104好感度最高的门淇苦恼地抱臂，与搭档卜哈剌对视一眼，才继续说：“她毫无疑问地是个好孩子，但是在测试中我只看到她只是对同伴的行动照着做而已。不管是在烤猪上还是煮蛋，她一直都在看同伴的反应，没有自己的创意。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她害怕出错吧，但知识与创意分上确实不合格就是了。”

        这点理伯也有话说。他说：“我没能看到她参与团队合作。不过在日常相处中能看出她在她的团队里站主导方，但本人却没有意识到这点…她给她团队定的共同目标…因为她还是小孩儿，所以太幼稚了——仅仅只是一起玩而已。”

        萨次很平静地一句话就说清楚自己的理由：“在朱美乐湿地里没跑多久就跟丢了，意志力不够坚定啊。”

        最后，他们的共同结论是：要作为一个好孩子，104号毫无疑问是合格的。但是要作为一名“职业猎人”，连同为孩子的99号和405号都比她好得多。

        这样矛盾的存在按理说能通过前三次测试都算她运气好被同伴保护得不错，但第四次测试与同伴分散的情况下，她却通过了第四次测试。那么问题应该就出在第四次测试上：104号是怎么在“确认已死亡”的情况下还能通过第四次测试的？

        负责104号的那名考官以自己职业猎人的资格发誓他确实亲眼看到104号被80号一枪爆头并落海了！绝无生还的可能！因此他才会销掉104号的记分并不再进行暗中跟踪。

        这点也有负责80号的考官作证，因此亲眼看到104号被“确认已死亡”的证人就有两名职业猎人了。

        以往猎人测试并不是没有出现过诈死的考生，但是考官作为会用念能力的职业猎人，并没有那么轻易就判定一名考生“确认已死亡”。他们会用凝去看考生尸体的“生命能量（气场）”，没有开发学会使用念力的人，一旦死掉，体内的生命能量也会随之殆尽。因此没有出错的可能。

        但极其巧合的是：104号在被80号一击必杀后，她的尸体立刻就坠海不见了，所以没有给两位考官用“凝”检查尸体的机会。因此他们只能在找不到尸体的情况下，从常理上判断104号“确认已死亡”，取消了对104号的记分。

        而104号的记分就只能由其它跟她接触过的考生所负责的考官来补充——这也就是为什么尼特罗会长要把9名考官都聚集在这里——因为除了104号本身以及44号（西索）外，其它通关的7名考生，都在第四次测试与104号直接或间接接触过！！

        在以抢夺号码牌为主的第四次测试里，与几乎是通关的全员都有接触并且还能全身而退，不管是从哪种意义上来说都太强了！

        也多亏104号把她的小团队都聚集在一起的缘故，让负责她小团队成员的考官们也能聚在一起。大家在监视各自考生之余还能无声打手势发暗号聊天，甚至交班休息，不算太无聊。

        最小发现坠海的104号的人是99号（奇犽），负责99号的考官说：“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但她确实在最近的河流处登陆了。因为99号很敏锐，我怕被他发现所以不敢跟得太近，没有听到他与104号的谈话内容。但是104号对99号指自己的额头并做了向后倒的姿势（出自34章），我想她应该是在对他描述自己中枪的经历。”

        这就同样证实了负责104号的考官与80号的考官的话：104号确确实实是被80号一枪射中额头并且倒下了。

        但，问题是——104号是怎么做到被枪射中额头还存活下来的？

        负责402号（酷拉皮卡）考生的考官也表示自己似乎被402号发现了，因此只好保持一定距离，所以没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无法提供情报。

        负责99号的考官还补充了一句：“我看到她用自己的鞋子砸倒了两棵大树，但是那双帆布鞋却毫发无损。我想她可能会运用‘周’。”

        提到104的念力运用，负责403号（雷欧力）的考官也发言了：“403号曾为了夺取191号号码牌与191号进行过搏斗，104号在关键时刻，突然用饱含杀意的‘发’插手了那场搏斗。如果不是我及时注意到异样立刻用凝看到了念力残留，恐怕连我都没发觉她使用了‘发’。”

        这意味着104号不仅会使用“发”，并且她对“发”的运用还很精确，能够仅仅只针对一个目标而不影响旁人。

        负责301号（伊尔迷）的考官流下冷汗，他说：“我亲眼看到她被301号毫不留情地一拳打飞（出自36章）。那一拳的杀意……太可怕了…我觉得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扛下那一击。但是她不仅活了下来，甚至被打折的手臂还能再度使用，并且用蛮力扯过301号的手臂咬了他一口。”

        这番话让除了负责405号的考官外，其它考官都非常好奇：“她的手臂被打折过？完全看不出来啊！她还能爬树（出自49章）呢！”

        负责405号（小杰）的考官认真地说：“与99号不同，405号专注于他自己的猎物时就会忽略自己身后。所以我猜他可能都没发现我离他很近…因此我听到了他与104号的谈话，104号对他说过她被301号打伤了，虽然伤势全都好了。”

        众人：被打折手臂都…？！在没有借助外用医疗资源的情况下短短几天就？！……不，甚至可能一天不到，因为在104号被301号打伤之后不到两个小时，104号就被99号找到了！当时她就已经看不出来受过伤了！！

        飞艇还在慢悠悠地前进，外面阳光正好，这块巨大的玻璃使得这个房间采光性能极佳。但是与明亮的室内环境不同，气氛却既沉重又压抑。

        他们全都是职业猎人…他们知道如此强悍的身体自愈力通常都代表着什么……可是，104号分明只是个小孩子！她的一言一行都正常得不能更正常了！难道他们全都看错了？

        最后打破这阵沉默是一直在观察他们的尼特罗会长，他捏着胡子笑起来：“嘻嘻嘻…果然是这样啊！跟我猜的差不多！”

        “咦？！”

        “很明显，那个孩子是个念能力者。”尼特罗分析给他们听：“并且，她知道自己有念能力，也会作用自己的念能力。”

        他们听得不断点头：确实，并且她很有可能还是个强大的念能力者！

        尼特罗话锋一转：“但是——目前你们所看到的，都仅仅是念的应用技。直到现在，你们当中似乎也没有谁看到过她确切地使用她的‘念能力’吧？”

        众人一愣：确实，运用念不仅是念的应用技，还有“念能力”的运用。但是他们好像都没有真正看到过104号用她的念能力？

        “有三种可能。”尼特罗会长竖起一根手指：“一、她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过她的念能力。但是她的自愈力太超常了，普通的念能力者不用念能力根本做不到。”

        说着，他竖起第二根手指：“二、她其实使用过她的念能力只是你们没发现。她的念能力可能跟极速治愈力有关，或者是用念力‘暂时替代’了受损部位营造出没有受过伤的效果。因为后者是变化系的能力的运用，而104号更像是个强化系，所以前者更有可能。”

        “不过，我觉得第三点是最有可能也是最不可能的……”

        众人提心吊胆地看着会长竖起第三根手指，都悬着一口唾沫不敢咽时，会长却突然像恶作剧得逞一样腰果眼笑：“嘻嘻～我不告诉你们！！”

        众：“……”

        会长的玩心又来啦啊啊啊！！

        会长给自己倒杯茶，慢悠悠地先喝一口，才继续笑着说：“说了那么久的话，你们都辛苦了。需要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

        这是不会再告诉他们第三种可能是什么了。虽然众人心有好奇，但这是猎人协会会长的发话，再好奇，他们也选择先服从命令。

        等这九名考官都走后，会长才放下茶杯。

        现在的气氛比刚刚要沉重十倍，连阳光都似乎因此变得黯淡了。

        第三种可能：104号……不，“王晓榈”，她可能确确实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好孩子。她身上的念其实并不是来源于她自身的，而是来源于可能依附在她身上的某种未知力量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没人见到王晓榈使用过自己的念能力。因为她本身就没有念能力能使用，她自己才是被念能力使用的人，所以她才无法在外人面前捏造出一个“念能力”，只能使用念的应用技。

        ……不过现在还不清楚的是：“王晓榈”跟那股未知力量是什么关系？她像他某位老朋友的子嗣那样与未知力量共存吗？还是说…被控制？又或者……她本身就是被那股力量所创造出来的呢？

        究竟是哪边……不管是哪边都无法令人坐视不理。

        这届猎人测试真的是太有趣了，没想到在他无聊得快长蘑菇时能发现这么有趣的事啊！！看来抢球游戏前这个“小孙女”说他接下来就不会无聊是真的，她真是现在最棒的玩具了！！

        嚯嚯～那就让事情变得更有趣吧～！到底是谁能解开这孩子身上的谜题呢？他好期待啊～！！

        兴奋的会长老头决定今天吃布丁来庆祝！他掏出通讯器打给厨房：“喂？是厨师长吗？是我…现在把厨房里的所有布丁和蛋糕，都送到右侧瞭望室来吧……什么？都被吃完了？！！那几个小鬼！！”

        老爷爷痛失甜食！老爷爷不高兴了！老爷爷决定要那三个馋嘴还都不给他留点儿的小鬼们吃点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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