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番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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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家很快在商业上有了合作。

        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母亲让你好好和那位邻家孩子交好，特别是一定要对他时刻保持微笑，维持好这段友谊。

        你其实很少有这种实践去伪装的机会。在家时，母亲崇尚规格式教育，家里大多交流的都是机器人；即使出门，因为年岁尚小，被“展览”时，你也只会学着说几句话。

        所以，当这种没有经验的实践多起来，很快被别人发现那种极度的虚假。

        第一个说破的是一位房地产大亨的孩子。

        那是一次为下一次传统制式讨论做准备的酒会。

        当你露出微笑走近他们时，那个小小的孩子坐在沙发旁摆弄魔方，他一抬眼看见你，露出迷惑且受到惊吓的神情：“哥哥你笑得好奇怪哦，好像故事书里的怪物。”旁边很多孩子应声附和：“上次我就觉得津岛哥哥奇怪了！”“妈妈说制式就是会这样。”“”

        一名传统派的女议员就此事件对你“母亲”挖苦讽刺，言之凿凿：“这就是松木你一直提倡的制式教育啊，只能培养出奇怪的怪物啊看来。”

        她举着半满的红酒杯贴近你母亲的耳畔：“要不然你还是早早投靠我们传统方吧松木，卖机器人有什么好结果呢，芯片才是大局所向。”

        商人趋利，不论是传统方还是制式方，真正的目的都不是为孩子们谋幸福。制式方目的十分清楚明了是关于教育机器人的买卖；而传统方则更加婉转，是为了植入芯片与国家关于教师的福利，他们的活动趋向更加广泛，既能赚教育芯片的钱又能在人员职业上动些手脚。

        6

        觉得失了面子的“母亲”在回家后就给你拓展了关于感情的课程。

        是那位传统“卧底”机器人来教导你这些。

        “‘感情’是由于想要去完成的事而激发的，当达成想要完成的事你会开心，意外没有达成你会伤心或者是愤怒所以当经历想要完成的事时，就会表现出感情”

        “人类因为想要去完成的事而继续活下去，没有想要去完成的事时就会觉得人生没有意义而去自杀。把最不可能的事当成一定要去完成的事或许可以让失去意义的人类活下去”

        被激发的奇怪程序依然在起作用，并且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下一次见到那位邻家同龄人时，你向这个第一个对你说出“想要去完成的事”的人请教。

        “你可以试试把接下来的每件事都当成想要去完成的事，然后去做就好了。”

        “要完成的事是让母亲满意吗。”

        “没有，毕竟是我先问你的。”

        “或许还要很久才会写，倒是与不可能完成接近了。”

        你开始把每条要去做的事情当成想要去完成的事。你开始掌握伪装的精髓。

        那次议会上，“制式”以多票通过，“母亲”渐渐忙碌起来。

        你和邻家同龄人成为了朋友。

        你学习怎么完美伪装感情，他学着怎么不去心软。只是随着作为继承人工作的逐渐忙碌和家族的压迫反对，他写书的愿望似乎成了最不可能完成的事。

        之后“制式”在机器人上出了问题，你们渐渐来往稀少。

        那架卧底机器人一直没有被“母亲”所发现，最后在你走后也同一些物品一起被销毁了。

        你在它的教导下，学到了很多。

        7

        花房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是这样，但是”

        “不要再拒绝我了，小林，你知道夫人最近资金专研基因缺陷项目，你要做的好的话，很快夫人就能帮你治疗基因缺陷，让你好好回到你妹妹身边了。”

        “真的吗院长？真的、我还有回去机会吗？”

        “你是不相信夫人的资金势力吗？”

        “好的院长！我一定会好好干的！感谢您的赏识！”是叫做小林的孩子万分感激的声音。

        一串匆忙的脚步声走向花房门口，只剩下不急不慢的脚步声渐渐行远。

        外面趋于寂静。

        你没有动作。

        等待许久，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自言自语：“看来是我多心了？”

        然后似乎是在端详打量：“朱丽叶玫瑰长势倒是还不错，就是、小怪物还是没有感情，不知道何时才能完成夫人给的任务了。”

        他所说的“夫人”，是你的“母亲”。

        虽有很多弃婴，国家对于登记在册的公民生命却管制很严，每位公民身上都有记录芯片。

        但是总有办法能规避机制。

        当初你的“母亲”惩罚那位做小动作的子弟时，用的就是特殊方法——让他自杀。

        就算高科技强化了人体，人的精神依然是极为脆弱的东西。

        科技发达后，各种规避芯片记录的杀人方法也被暗地里发明了出来。其中有一种非常好用的药剂，十分昂贵、只流行于富人圈，但是在使用之后完全看不出来是他杀，真正做到了“不留痕迹”。

        你的“母亲”惯用的，就是这样的手段。

        只不过，注射药剂后，那个人会异常痛苦。

        你当时就在那个人面前完全目睹了全程，从面目狰狞的挣扎到极度痛苦鲜血淋漓的自残，最后是终于一抹脖子的干净，惨叫声夹杂着奇怪的笑声从未停歇，你被溅上了满身的鲜血。

        原来这就是死亡啊。在这令人忍不住放声惊叫的场景前，你却只有这点波澜。

        原来也是会动容的。原来你只是感情淡漠。

        但对付子弟的方法对你却不太适合。

        没有感情就像天然的防护罩，在你意外时居然守护了你。“母亲”不得以在对你放了狠话后，将你流放到了这个她名下的孤儿院。

        但她从没有忘记斩草除根。

        8

        其实你第一天来孤儿院时就想遂了她的意，因为你已经习惯于当成你要去完成的事了。

        但是意外被来视察的那位邻家同龄人救下了。

        他早已不记得你，在得知你是自杀时向你道歉：“抱歉，我以为你是被花剪伤到了，打扰了你想完成的事了。”

        “为什么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愿吧。”

        “我想要做的事吗？”

        “啊，并不是成为优秀的外交官，是成为一名小说家。”

        “打破你的期望了，并没有完成，但已经在准备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书的话，只是定下了笔名。”

        你也记起来了，你已经离开了“家”。你可以有其他要去完成的事了。

        先定下第一个自己一定要完成的事：看完这本受你期待的小说？

        所以你，现在已经无法就这样死去了。

        在看完那本小说之后，再去寻找一个不痛的死法吧。毕竟，你其实挺不喜欢疼痛的。

        9

        孤儿院的一些孩子一直嫉妒你。

        你的那位朋友一直和你保持着联络，给你送着礼物。当然他也没有落下孤儿院的其他孩子，每当那些物品寄来时，是孤儿院的另一类“过年”。

        可是光是这种联络，就令他们眼红——为什么我的妹妹/妈妈/爸爸没有联络我，为什么凭什么你就有人记得，有人可以联络呢？

        当“夫人”的欺凌任务下来时，他们有很多人都会答应。

        你并不在乎这些动作。

        其实你也很好奇，一直这样积累下去，有一天，你会不会因为这些欺负而感觉到感情呢？

        10

        其实你早就可以装成是正常人了。

        但是，似乎没有必要？药剂可以检验出来你没有恢复的事实，这里也没有人需要一个受欢迎的你。

        你的感情虽淡薄，但是也依然还是个人类，会饿、会累、会痛。

        伪装，是很累的一件事。

        11

        昨晚你收到了最新联络。

        那位同龄人朋友说他写好了书，要亲自给你送来，以完成你一定要完成的事。

        你没什么可以回礼的礼物，只有这朵小蔷薇是你意外的发现。

        等了很久很久，小蔷薇终于开放了。黄色的花瓣张扬且瓣瓣分明，明明是花朵，却更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你拍下了它怒放的样子，照片瞬间被打印了出来。

        由于饲养金贵的缘故，这处花房存在极其严格的检测系统，没有权限，带出所有花房内的物品都会被全院通缉警告。

        不过，照片也是难得的礼物了。

        天色将明，你带着相片往回赶。

        12

        穿过房门，你看见了《异能世界》的全息游戏舱体。

        它就被摆放在你的书桌旁边，是白色流线型的构造。

        坐进游戏舱内，合上舱门，你在舱体内的座椅处躺好。按照语音指示的要求，你带上了像是头盔一样的全息仪。

        轻微的电击感自头部一闪而过，恍惚间，你已经来到了纯白色的系统空间——

        据说第一个通关《异能世界》的玩家,会收到主办方的特别礼物。

        听说除却丰厚的奖金之外，还可能会公布幕后编剧人的专访。

        听说织梦公司与那位救你的同龄人有所关联。这也是为什么他能第一时间拿到千金难求的《异能世界》本机的原因。

        你想尽快通关游戏证明你的猜测。

        13

        你顺利进入了游戏。

        收尾工作你做的十分迅速。

        很快，按照计划，你当着中岛敦和芥川的面跳下了港·黑大楼。

        肆虐的风声中，你带着满足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黎明前的一霎黑暗。

        你准备好去赴约了。

        你一定会去赴约的。

        毕竟、那是你一定要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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