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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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江南。
裴思渡苍白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消瘦,他玩着手中的薄刃,冷冷地抬眼看着面前鲜血淋漓的人,道:“审了这样多日,您就是铁齿铜牙也该开口了。”
“裴大人,你知道私审朝廷命官在大周是受车裂的极刑么?”
“我既然敢审你,那自然是知道的。”关人的地方阴暗潮湿,裴思渡身上有伤,受不住其中的寒气,他攥拳抵唇轻咳两声,道:“你在我来之前就将满门家眷都送到了北方,一路走的暗道直达仓河,再多几百里就得到女真了。”
“江南风光秀美处甚众,这般温柔水乡容不下你家眷安身立命?调任你去便罢了,还带上家中二房做什么?难道你兄弟也要到秀陵赴任?”裴思渡说着将那寒光闪闪的薄刃往桌上一撂,道:“我看了你身负的调度文书,你调往的是秀陵,而非仓河,你是要赴任,还是要做别的?”
贺业经过这样多日的严刑拷打已经精疲力竭,他哑声道:“裴大人,你死心吧,这么多日的严刑拷打过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裴思渡眉间淡然,一点戾气也没有,丝毫看不出是在审讯,“你跟我说你是为了胡氏,不将胡氏在北疆做的那些事情抖落出来,但是胡念死了,他死了这江南的整条脉络就该沦为一盘散沙才是。”
“可是并没有,江南所有在倒卖‘人货’的线几乎都在我们查之前被清理干净了。”裴思渡道:“是谁做的?”
堂内一片寂静。
“我顺着那群迁走的妓馆,查到了一本账单。”裴思渡石破天惊地甩出了一本蓝皮的本子,道:“上面写的都是你贺业的名字。”
“贺大人,很显然,你是被人卖了啊。”
贺业目光深沉地看着裴思渡,里面一派视死如归的神色。
“我不会给你个痛快的,你不会死,等我离开江南后,我会放了你。”裴思渡轻松地道:“让你亲自去祭一祭你远在仓河的一家老小。”
贺业猛地睁大了眼,道:“裴思渡,你杀了他们?!你怎么敢杀……”
“不是我动的手。”裴思渡挺直了腰杆,道:“我的人暗中摸到你全家落脚处的时候,你一家老小的尸骨已经凉了好些天了。”
贺业面色不改,道:“裴大人,你还想诈我么?”
“我不是想诈你,而是觉得你给这种人卖命实在是不值得。你将旁人当作你可依傍的主子,他却只将你当作一条可有可无的狗。”
贺业冷笑一声,“我把谁当主子了?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我自己。”
“你缺钱么?”裴思渡伸手翻了翻面前的账本,道:“你不缺钱,但是这账本上的银子却一一进了你的库房。”
贺业低低地笑了:“这世间谁不爱钱呢?”
裴思渡眉头一皱:“要钱不要命?”
“还要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图什么?图你百年后有副金棺材么?”
他说着便从袖子里拖出来一只金钗,摆到了贺业面前,道:“认得它么?”
贺业愣住了:“这是我夫人的步摇。”
这是她的嫁妆,是当年她嫁到他府上的时候,她娘亲手做的。
这步摇世间再没有第二支了,平日里宝贝着,是谁也不能碰的。
而此刻,那步摇上沾着血,像是生命开出的花,褐红的血色像是它已然枯萎。
贺业的脸乍然白了。
裴思渡隔着烛火看贺业,他一言不发,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怜悯的滋味。
贺业的唇忽而抖了起来:“不可能,他答应我……”
裴思渡道:“他答应你,只要你在江南,将一切的罪责都揽下,心甘情愿地去死,他就能保住你全家的性命,他还说,若是有一日事情败露,再不济也能将人送到女真去,贺府上的金银能保他们一世无忧……”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要你死,是为了销毁证据,与你那般密切相连的贺家怎么会不知道你近年来做的一切?”裴思渡眼中闪着令人害怕的光,他道:“你这样只会让人赶尽杀绝罢了。”
贺业张了张口,厮哑的尖叫从他喉中刺出,一半,声音又戛然而止,他:“背信弃义!他骗我!他怎么敢骗我!?”
裴思渡何其通透,此时他已经明白了贺业话里的意思。
贺业自知为恶太多,若是朝廷仍顺着胡念这条线往下查,必然是要查到他的。
他确实不用那么多银子,但是二房要。二房当年载北疆染上赌病,在桌上赌得手都快被人剁了,他不得已只能按章搭上北疆倒卖“人货”的那条线。谁知道胡家大公子也走上了这条歪门邪道,直到胡念亲手要了他爹的命,贺业才知晓这件事。
若是朝廷顺着胡念这条线往下查,那他岂不是必死无疑。
可是家里人不能因此受牵连。
裴思渡看着他青白交织的脸色,知道贺业已然信了,若是还不信,他就得将他幼子的肚兜扔给他看了。
两人之间静了良久。裴思渡才开了口:“贺先生,我只问你一句话。”
“江南这条线背后的人是不是徐应之?”
贺业闻言一怔,他看向裴思渡,阖眼点了点头。
“徐应之背后的是谁?”
“我不知道。”贺业呆滞地盯着裴思渡面前的烛火,他道:“七年前徐应之就在北疆做着倒卖‘人货’的买卖,我只是帮着皇后从北境拿人罢了,主要在做的,都是徐应之的人,除了他的人,我也没见过。”
裴思渡意料之中一般阖上了眼。
当年在松岭审问明空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些人联系联络的层层往下递进的,只有相互接头的人碰过头,贺业是江南的一环,胡念也是江南的一环,贺业直到胡审言死后才意外知道胡念这么多年也在做着跟他一般的勾当,而两人在江南所听从的人,就是徐应之。
贺业面色凄惨地盯着裴思渡,道:“大人,您还有什么要问的,我将这一切都交代了,您就给我一个痛快的吧?”
“我要你在江南所有‘人货’贩子的名单。”
-
裴思渡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脚步已经有些踉跄了。他方一出门就被谢绮蓝一把扶住了手腕。
“大人,您伤如何了?”
那夜在船上,江弈怀带着他确实下到了船舱,但是他们没想到船舱中还有埋伏的刺客。
黑暗中江弈怀一个人护不住他,混乱里,裴思渡背后中了一刀,差点把肩胛骨震断,昏迷不醒了好几日。
谢绮蓝眼中涌出担忧,“我主子说,您背后的伤太重了,叫我看着您,不叫您过分操劳……”
裴思渡打住了她的话道:“咱们得赶紧进京,今日就是皇上万寿节的日子,只留江弈怀一个人在洛阳,我放心不下。”
谢绮蓝给苦口婆心:“我主子他自有分寸的。”
裴思渡执拗地摇头,“我要去见他。”
谢绮蓝正要开口,裴思渡便抬起头,拿住了忍着痛的表情,道:“我不想丢下江弈怀一个人面对,我得跟在他身边。”
-
京城。
一斛东珠摆在皇帝案前,皇后的脸色隐隐发青。
皇帝伸手从斛中捏了一颗,仔细看了看,道:“皇后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没想到皇上竟然与外人联合起来,算计臣妾。”
皇帝将那颗东珠狠狠丢进了斛中,冷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后不解释这一斛东珠为何会出现在江大人府中么?”
皇后丝毫不乱,她手指紧紧地扳住身前的食案,“那得问江大人,为何要借着当值之便来我府中偷这一斛东珠了。”
太子皱起眉,出声道:“江弈怀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从娘娘犹如铁桶的栖梧宫中将这斛东珠偷出来吧?”
“怎么不能,栖梧宫的布防便是江弈怀做的,谁知道你有没有本事在侍卫轮值之时偷溜进我殿中偷东西?”皇后冷笑着看向太子,道:“太子如此质问本宫,是怀疑本宫派人杀了朝廷命官,还是怀疑本宫当真在大周边境做人口买卖?”
“儿臣只是实话实说。”
皇后便伸手一挥,道:“今日诸位大人做个见证,叫禁军与金吾卫一道去江大人府上搜查,看看究竟是本宫要杀人,还是这宫中出了个监守自盗的贼人。”
殿上两边的禁军统领应声而出,带着两列禁军和金吾卫急匆匆便走出了门。
闹了这一出,万寿节宴也停了,江弈怀暂时跟太子被请到了偏殿暖阁中,江弈怀一言不发地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与乔清河相对而坐,两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互相在手心写着一些字。
江弈怀也不回头,他只是看着窗边的瘦枝,快入冬了,枝头的叶渐渐丢掉了生机,蔫着脑袋挂在枝上。皇后既然敢说搜查那必然就是有备无患,定然是要在他府上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江弈怀无声叹息,他其实倒不是担心洛阳的事情,而是担心远在江南的裴思渡,也不知道他那一身伤如何了。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候,殿外忽而来了个小太监,冲里唤了一声,道:“皇后娘娘有请。”
在路上江弈怀弄明白了事情,禁军统领肖寒在他府上查出来了个皇后丢失已久的那只与簪子,说是就藏在江弈怀床头的楠木柜中。
进了殿中,才见帝后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底下的大臣噤若寒蝉,一人都不敢出声,江弈怀与太子刚走进去就听见了皇后震怒的声音,她威严地指住了,“好啊江弈怀!你果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来人,给本宫剥了他的官袍,押入牢中。太子与乔清河在万寿节胡言乱语惊扰圣驾,给本宫一道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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