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白庆年一来就有人招呼他。都是一个大队的人，白庆年是副队长，自然有自己的小团体。

        “爸妈你们先去坐，我去上个账。”

        白庆年往肖云生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皱起，可还没等他拦住女儿，白翠岚已经跑了。

        白庆年目光沉沉，低声呵斥刘芳道：“都是你教的女儿，像什么样子！”

        刘芳心里委屈，她好几天没见白庆年了，要不是今天闺女说肖家办酒，她们回来凑凑热闹，白庆年压根就没想过要带自己出席。

        好在等他们到家的时候白庆年还没出发，也不知他自己在家是怎么过日子的，眼下的青黑藏都藏不住。越想刘芳越后悔，早知道她该反抗一次的，别的不说，有妇女主任这个职位，每个月的补贴哪怕不多也比没有强。现在她没了工作，想到以后要长时间的离开白庆年，刘芳就忍不住的担心。

        担心自己不在他又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白庆年丢下刘芳，往自己交好的几人中间落座，也不管刘芳有没有地方，自顾自的加入了牌局。

        这一桌都是老爷们，刘芳不想去坏了他们的兴致，只能随便找了空位坐下。

        一落座她就后悔了，好巧不巧的赵春花也在这一桌。

        赵春花抓着桌上的瓜子，边嗑边道：老肖家这事做的排场，那厨子是二大队请过来，人家以前可是在大酒楼做菜的。你们闻闻这味道，香吧？我听说他做菜的手艺比国营饭店的大厨都厉害，听说那大厨还是他徒弟呢。咱们今天有口福了。”

        几个妇人应和着，刘芳噗嗤笑了一声。

        所有的人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后，刘芳满足的挺了挺胸膛。

        赵春花被人打断话不高兴道：“刘芳你笑什么？”没了妇女主任这层光环，赵春花更加不怕刘芳了。

        刘芳慢条斯理的剥瓜子壳，一边剥一边道：“笑你眼皮子浅，连国营饭店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就想着吹牛？人国营饭店的大师傅都是有真手艺的，就一乡下的帮厨还想冒充人家师傅？他要是真有这本事，会甘愿留在乡下？想什么呢你！”

        赵春花语歇，她确实不知道国营饭店门朝哪开，但是张帮厨的手艺那是人人口口相传出来的，就算她有吹牛的成分，这刘芳的话也太难听了。

        赵春花就不是什么愿意吃亏的人，她往牛寡妇的方向看了一眼。本来牛招娣嫁给刘三笠后已经去掉了寡妇的头衔，可是自打刘三笠去劳改后，牛招娣又变成了牛寡妇。

        赵春花笑的意味深长：“我说刘芳，你光顾着去镇上照顾你们家翠岚，就不怕白队长被别的女人照顾啊。”

        刘芳一顿，脸色黑了下来，她本来就长得黑胖，这么沉着脸无端的让人觉得有些吓人。

        “你什么意思？”刘芳想起村里的谣言，她总觉得这是往他们家老白头上扣屎盆子，难不成这真是赵春花散发出来的。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就在这时一连串的鞭炮声打破沉寂。

        几人顺着响声望过去，戴志新拿着一根烧火棍捂着耳朵在点爆竹，噼里啪啦一阵响。炸起的红纸夹着烟火气，紧跟着一溜的小伙子端着菜上桌了。

        所有人的目光盯在菜盘子上。先是上了八盘冷菜，紧接着热菜挨个端上来。

        队里的人都缺油水，被热菜的香气一熏。打牌的收了牌，嗑瓜子的也拍了拍手。

        赵春花拿起筷子，把最肥美的鸡腿放进闺女的碗里。女儿马上也要嫁人了，得吃点好的。

        刘芳撇撇嘴看不上她的做派。但她还是往人群外喊了一嗓子，她闺女翠岚还没上桌呢。

        白翠岚拿着三块钱准备上账。好不容易有机会靠近肖云生，她恨不得面前阻挡她的桌子全部消失不见。

        肖云生收了钱，在红纸上记下白庆年的名字。白翠岚就这么眼巴巴的望着，半响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

        肖云生不知她什么意思，连戴志新也不解的望着她。

        白翠岚柔柔笑了笑，“我和肖月交好，这算是我个人名义上的账，记我的名就行。”

        她想看肖云生亲手写下她的名字。

        肖云生没接，大队里没出嫁的闺女和父母算是一家，没道理让人一家出两份钱。

        戴志新也摇头道：“没这个规矩啊，写白队长的名不就成了，翠岚你要是和小月交好，私底下给她就成了，算是你们的私人来往。”

        白翠岚久等不到肖云生接钱，也知道这事是自己为难人了。

        她往戴志新的方向看了一眼，人家肖云生还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嘴叭叭不停，她已经后悔把小雨介绍给他了。本想着多个助力，现在倒好，尽拖后腿。

        戴志新对她笑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白翠岚招手道：“翠岚你过来一下。”

        白翠岚还想着以后让戴志新排上用场。她虽然有些舍不得浪费与肖云生见面的时间，还是咬着牙跟过去了。

        戴志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当场拿出本子，用比上课记笔记还要认真的态度问道：“翠岚你和小雨是好朋友，那她的爱好什么的你清不清楚……”

        白翠岚：“……”

        好不容易摆脱了戴志新，等她再抬头哪里还有肖云生的影子，白翠岚气的跳脚。戴志新却拿着记载一手资料的笔记本笑得一脸满足。

        白翠岚听见刘芳叫她，脸色有些僵硬，那么多人，她妈半点面子不给她留，她是缺两块肉的人吗？

        心情不好，态度自然跟着变差，连带着耐心也即将告罄。

        在她被一个女人蹭了一下肩膀的时候，翻涌的怒气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白翠岚梗着脖子要骂人，眼神却被面前女人身上的穿着吸引。

        她两辈子都是与服装打交道，只一眼就知道这件衣服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极品。不是说布料有多好而是上面的绣工，那是上辈子人人追捧的大师手艺。白翠岚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在这个落后的小村子里能见到这样的手艺。

        只可惜穿着这件衣服的女人进了肖家院子。里面是只有近亲才能落座的方桌。

        白翠岚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她还惦记着刚刚惊鸿一瞥的衣裳。

        赵春花见白翠岚挑挑拣拣，她算是看出来白翠岚对肖云生的那点心思，语气带着一丝嘲弄：“怎么？翠岚是吃不惯张帮厨的手艺，不过也难怪，翠岚现在在镇上做大生意的，肯定天天带着你妈去国营饭店吃吧。”

        白翠岚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等她回过神忙道：“哪里？就是小本生意，哪里有钱天天下馆子。”就是有钱她也不能对外说，两辈子的经验可不是吃素的。

        “哦，小本生意啊，那城里对象呢？什么时候结婚？”

        当初刘芳满村子炫耀白翠岚找了个城里吃商品粮的对象，后来不知为什么白翠岚闹离家出走了，这事刘芳说的含糊其辞。加上刘芳说的城里对象一直没消息，赵春花忍不住怀疑，白翠岚的婚事应该黄了吧。要是没黄，一个大姑娘还能惦记一个成了家的小伙子？

        白翠岚笑容有些勉强，刘芳不干了，筷子一撂道：“怎么？你是派出所的，还查户口啊。”

        赵春花撇嘴，对自己的猜想有了十足把握。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说道：“这女人啊还是得本分，你以后嫁人了咱家也不要你帮衬，守着自己的小家好好生活，别惦记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赵春花的女儿茫然抬头：“”她妈今天怎么回事？说的话没几句听懂的。

        白翠岚闻言抬头看了赵春花一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赵春花，话里有话。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女人多的桌子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只有男人们还在猜拳喝酒，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郑学勤拍了拍桌子，大伙停下了等他说话。

        郑学勤也没说什么废话，先是对肖月考中大学表示祝贺，接着又把晚上放电影的事情说了。

        一听放电影，原本安静的环境又变得闹腾起来。

        有人问放什么电影，有人夸肖勇办事大气。

        肖勇满脸通红的接受大家伙的夸赞，他今日喝了不少酒，整张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肖云生害怕他摔倒，全程陪着他。

        肖云生一出现，白翠岚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几日不见，她总觉的眼前的男人变得越发的成熟稳重了。她和花絮絮已经算是撕破脸，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毁了这个男人。

        人群慢慢的散了，留下满桌的杯盘狼藉。好在盘子里几乎不剩菜。花絮絮带着围裙，把桌上的盘子收进盆里。这么多碗她是不打算在家洗了，挑水麻烦，直接去井边洗。

        赵春花和薛丫留下帮忙。

        只是花絮絮没想到的是白翠兰也留下了。不过她可没帮忙，搬着凳子坐在篱笆外面，不知道在守着什么人。

        花絮絮没管她，她就不信白翠兰能这么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搭肖云生。

        赵春花看了眼白翠兰的架势，往花絮絮身边凑了凑，

        “絮絮啊，这翠岚你可得提防一些，云生长得好现在又有体面工作，虽说正经姑娘也不会惦记他，但保不准就有人想挖墙根。”

        白絮絮没想打赵春花的眼神那么辣，笑道：“这事我心里有数，对了嫂子，你回去和广平哥说一声，我明天准备搭棚子，让他来搭把手。”

        赵春花这才笑了：“行，这事他一直惦记着呢，有什么用得上你直接跟我说，别的不说，卖力气的活咱们都能做。”

        花絮絮道：“那以后少不得要你们帮忙的。”

        这算是敲定让他们帮忙干活的意思了。赵春花一听来劲了，几十个盘子一端，对花絮絮说：“你家里不是还有客人，你去忙，这点碗我去洗洗得了。”

        说完生怕花絮絮反悔，飞快的走掉了。

        花絮絮摇头，现在的人就是这么实在，你对人一分好，人家很不得十分回报。

        花絮絮没拒绝赵春花的好意，说实在的她也想见见苏婉给肖月带来的衣裳是什么样子。凭苏婉身上穿的，怕是拿来送人的东西会更出色。

        花絮絮擦着手往院子里走，白翠岚已经站在院子里和苏婉在说着什么。

        花絮絮远远的听了一耳朵，好像是白翠岚在夸赞苏婉身上的衣服。

        白翠岚是越瞧越惊叹，这样的手艺要是能为自己所用，不说其他，她想做高端服装的主意肯定稳了。

        苏婉儿不明白这姑娘突然叫住自己就是一通夸是什么意思。她自己的手艺自己知晓，这些年夸赞的话早就听了不知多少遍了。但她向来是个温柔性子，也做不出甩手走人的事情。可她不会说话，也问不出这姑娘到底有何目的。

        偏偏梁松在房间里和肖勇闲谈。

        花絮絮见苏婉的表情，上前一步笑道：“嫂子，你怎么没进去坐。”

        白翠岚背后一僵，苏婉却松了口气，她淡笑着对白翠岚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房门的方向示意自己先进去了。

        白翠岚这才发现，苏婉不会说话。

        她有些懊恼又怕自己刚刚的举动得罪了人。

        花絮絮嗤笑一声道：“翠岚你怎么在这里？宴席都散了，大家伙都回了，你要是没事也回去吧，咱家现在乱的很，下脚的地都没有，就不招待你了。”

        白翠岚面色一沉，甩手走了。反正她刚刚已经打听清楚苏婉的来历了，不就是梁霞的弟妹。还是五大队的。五大队社员们过得什么日子？她就不信出钱请不到人。

        花絮絮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白翠岚是什么性子，接触下来他她也算是了解，无利不起早。苏婉就是她也只见过两三次的面，没道理白翠岚比她还熟。花絮絮想不清白翠岚具体的打算，反正没什么好事。

        “絮絮快进来！婉儿也给你做了身衣裳。”梁霞在屋内叫人。

        花絮絮回神，接着大喜，没想到苏婉还惦记着自己。

        花絮絮一进屋，就被平铺在床上的衣裳吸引了目光。那是一件丁香色的长裙，用紫檀色的丝线绣出了遒劲的枝干，上面的梅花不是绣出来的似乎用了什么染色的技巧，点出了星星点点的花瓣，从裙摆一直蔓延到腰际。腰部做了收紧，只一眼，花絮絮就喜欢上了。

        花絮絮指了指自己，“嫂子，这是给我的。”

        苏婉笑着点了点头。

        梁霞道：“快拿去屋里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花絮絮没拒绝，她把裙子拿回自己屋里，片刻之后，开门走出来，为了配这条裙子，她还简单的挽了个头发。

        发现肖云生从门外进来，对他笑了笑。

        肖云生眸色发暗。

        面前的女子有着精致的五官，浓密的睫毛下是含笑的杏眼，高挺的鼻梁，不点而红的朱唇。身上的长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段，随着花絮絮走动那一朵朵梅花好似活过来一般。

        梁霞拍手夸赞道：“这衣服漂亮，配上絮絮的身段简直了绝了。弟妹你这手艺简直越来越好了。”

        苏婉笑得腼腆。

        肖云生回神，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

        花絮絮转了一圈只觉得哪哪都好，样式好，绣工好，关键是贴身。每一寸都是按着她身形做的，没想到苏婉的眼神那么利，这点分寸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花絮絮诚心夸道：“嫂子这样巧夺天工的绣工，怕是倒可以出师了。”

        梁霞道：“婉儿可是一直在做绣活，不过咱们这小地方不收绣品，她都是做好了许多积攒起来，寄回苏州卖的。”

        花絮絮心里冒出来一点想法，不过现在她没想好也不好给人乱出意见。

        花絮絮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衣服，肖云生见她的手在身上作乱，哪怕院里都是自己人，肖云生还是道：“今日还有事做，这衣服收起来免得弄脏了。”

        花絮絮一想确实如此，这可是新衣服，可不能弄脏了，等她换回之前的衣服，肖云生松了口气。

        晚上要放电影，梁松一大家准备留下了看完电影再回去。

        宴席留下的收尾工作因为有村里人帮忙，收拾的还算迅速。该还的还，该洗的洗，等全部忙完，晚饭时间到了。

        梁霞特意让张帮厨多做了一桌菜，为的就是晚上自家人能好好的坐下来吃一顿热饭。

        邹春来带着帮手开着拖拉机进村的时候，一个村子都热闹起来。几乎每家都把晚饭提前做好，有的人家打听好放电影的位置，人家放电影的东西还没搭好，占地的凳子先安排上了，就为了抢个好位置。

        邹春来忙的没时间吃饭，他要把幕布拉起来，机器也得摆放好位置。梁霞怕人饿着，特意装了热菜送过去，折叠的桌子往地上一放，邹春来和帮手们也能吃点热乎饭。

        邹春来道谢。

        梁霞摆手道：“你们大老远的过来，一口茶水不喝就算了，总不能让你们饿肚子。”

        本来来帮忙的几个人心里还有点不得意，邹春来还人情叫上他们是怎么回事，可是等菜往桌上一摆。那点不得意瞬间烟消云散。

        梁霞送过来的都是肉菜，红烧鸡块配土豆，满满的一海碗。更别说还有清河里摸出的鱼。就是冒着油水的豆腐也让人忍不住分泌口水。

        邹春来没想到肖家这么客气，当即脸色挂着笑容，等一群人吃完饭，干活更有热情了。

        肖云生过来和邹春来打过招呼，等回到家正好开饭。

        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一桌子菜和白天没什么区别。庄户人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越是熟络的人越爱在餐桌上闲话家常。

        梁霞吃了一口饭，想起上次回娘家说的竹夹子的生意，问道：“大队长怎么说，这事落实了没有？”

        梁松叹了口气，“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大队长的为人，那就是个胆小如鼠的。我话题还没说他就把我撵回来了，别说竹夹子了，现在咱们大队连竹子都不让砍了。”

        花絮絮皱眉：“难不成你们大队长不知道上面政策已经变了，不说其他分田到户的事情难不成他也没落实？”

        梁松哼道：“落实？要不是上一次公社派人过来强制执行，咱们大队的人压根就不知道上面还有这政策。”

        花絮絮：“你们的队长是怎么当上去的？这样的队长社员们没闹？”

        梁霞叹气：“五大队和咱们大队不同，五大队在山里。除了两三家外姓，几乎都姓梁。现在的大队长叫梁石，大了咱两辈分，平时最爱摆谱。要不是他辈分大又识字，这个大队长应该是程川当的。”程家一家子可被打压的不轻。

        梁松道：“川子哥觉得絮絮提的这个主意不错，想着咱们私底下做做，可是这事压根就瞒不住。”

        这不他们还没行动呢，山上的竹子倒是被看管起来了。说起这事梁松就觉得不得劲。

        花絮絮不知道五大队还有这层内里关系，要说越过梁海自己单干不是不行，可是一个大队的，梁海又是这性子，少不了后面闹出点恶心人的幺蛾子。

        梁松道：“这事随他去吧，不过我看川子个似乎还没死心，大队里有几户人家也想试试。要是想挣钱的人多，梁石不得不退让。”

        花絮絮道：“山上的竹子也算是大家伙都有份的吧，到时候每家分分，用自己家的竹子总没人说闲话。”

        梁海茫然：“不是说分地吗？这山还能分？”他是真不知道，梁石藏着掖着，分田还是上面来人才分下来的。他们厂本来就没什么田，分到自家手上的还没两亩地。那片山林才是他们大队的安身立命的根本。

        肖云生接话道：“只要是集体东西都可以分。”这东西他熟。

        肖勇也说：“对。”本来队里的猪也要分分的，可是都还不够分量呢，干脆就一直养着了，等过年大家一块吃肉，谁也不吃亏。

        梁松的眼睛亮了，他一拍桌子道：“这事要是能成，谁还怕那老匹夫。”

        梁海幽幽道：“要是山林也分，老三我那份你拿去用，反正我有口饭吃就行。”他今年已经四十五了，已经认命了。

        梁松对老哥哥叹气，他大哥是被穷耽误了呀。要是有可能，他也想多挣点钱，至少给哥哥讨个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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