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代兴朝得到肯定答复，一刻也等不及了。

        “妹夫，要不你现在就跟我过去吧，那边事情实在太多了，我们早点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如果肖云生不是花絮絮的丈夫，代兴朝不敢随便把人带过去。现在虽说对特务调查的不是特别严格，但是重要部门半点不敢放松警惕。有花絮絮的贡献在前，肖云生的政治问题可以容后再审。

        肖云生点点头。

        花絮絮拿着刚入手的200美元，准备等会去银行换成人民币。她把该给万婷的那部分付了。

        万婷不好意思，代季严也连连推迟。

        花絮絮说：“既然已经说好了就按规矩办，对了舅舅要不我们签个合同吧，苏婉姐那份我代签一下，回去也好给她交代。”

        代兴朝闻言点头道：“絮絮说的没错，爸妈，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而且这生意还是别人的，絮絮这么做没错。”

        代季严非常听儿子的话，他现在但凡涉及到资金上百的生意都是签合同的，这事他熟。

        代季严准备合同的功夫，代兴朝把要借走肖云生的事情说了。

        花絮絮抬头去看肖云生，“你要去吗？”她怕肖云生碍于自己的关系不好拒绝。

        这话出来代兴朝不干了，“你这丫头，肯定是云生同意我才让他去的，我难不成还会强迫他？”

        花絮絮撇嘴，这还真难说。不过嘴上还是笑道：“表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会不放心你吗？我这不是怕云生不知道轻重，到时候事情办错了，你那群领导再怪他。”要是再给顶锅什么的，肖云生冤不冤？

        代兴朝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放心，我带去肯定能平安带回来。最迟后天就让他回来。”

        “那行，表哥，云生就劳你照顾了。”

        表兄妹一来一回商议好肖云生的事情，花絮絮怕肖云生不知其中厉害。又拉着他嘀咕几句。

        “总之没有把握的事情咱们不能出头。”

        肖云生好笑，在花絮絮的瞪视下点头道：“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只是去长长见识。”

        肖云生对一切都抱着学习的心态，这次能去冶金局机会难得，他不想放过。

        “行吧，你自己有数就行，我表哥这人虽然精明，但还是护短的，交给他我也放心。”

        在边上听了一耳朵的代兴朝，他总觉得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肖云生和代兴朝走了

        花絮絮带着肖月打量万婷的店铺。这一条街几乎都是卖服装的，有露天摆摊的也有像万婷这样有自己店铺的，不过无一例外多以牛仔裤和颜色艳丽的衣裳为主。花花绿绿的看着好看，但是总觉得有些太艳丽了。不过潮流就是如此，花絮絮不想指手画脚的坏了人家生意。

        “肖月有没有喜欢的，我们买两件。”

        肖月有些心动，可是又怕价格太高。

        花絮絮拍了拍口袋：“没事，你小叔的钱都给我了，给你买件衣服不差钱。”

        肖云生一直投稿，稿费已经从一开始的五块涨到现在的一百多块。花絮絮不知道肖云生发表了什么，好似每个月都能收到不菲的稿酬。

        钱都在她的口袋里，肖云生花费很小，除了吃喝基本没有其他额外的消费。这样的男人还真挑不出他哪里不好。

        不知为何花絮絮突然想起之前白翠岚劝她的话，什么叫肖云生这样的男人？说的好像白翠岚有多了解肖云生一样。连她也说不准肖云生到底是谁呢。

        “等会给你小叔也买几件衣服。”不过万婷的店主卖女装，她只能换店铺买。而且这里都是年轻人喜欢的时髦款式，代兰芝死活不愿意试衣服，花絮絮只能作罢。

        肖云生和代兴朝赶到冶金局的时候正是饭点，两人在食堂吃了点饭，饭后代兴朝直接领肖云生去见冶金局的领导。

        知道肖云生懂翻译，那领导根本顾不上多问，直接令人走进一间办公室。刚一进去，肖云生就被满桌的图纸淹没。

        太多了，多到眼里除了图纸压根看不见人。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一些是被筛选下来不那么重要的。即便如此一周的时间根本看不过来。小肖你进去挑几张看看吧。”

        肖云生点点头。

        机械方面的图纸他并不太熟，但是文字方面他熟，为了学会这些专业名词，县委资料室所有的洋文献他都看过了，甚至他还利用投稿的关系从负责的编辑那边借书看。

        不过明天就要谈判，即便一夜不睡，翻译这些图纸的意义并不大。

        肖云生心思转了一圈，因为领导在他并没有多说。眼睛扫过图纸，图像顷刻刻在脑子里。

        原本忙着翻译的几个同志见他就这么草草的翻着图纸，都摇了摇头。

        冶金局的局长姓金，名叫金荣。代兴朝把肖云生送进去后跟金荣进了办公室。

        “坐，那几位客人怎么样了，有没有透露什么？“”

        代兴朝摇头：“蒋翻译说没有，不过蒋翻译能力有限，或许是人家说了什么她没听懂。”

        代兴朝把蒋胜男撂挑子的事情说了。

        “领导，我想让肖同志接手蒋同志的工作。”

        金荣伸手在桌上敲了几下，半响过后看了代兴朝一眼才说：“这事我知道了，小蒋还是太年轻了，就换这个肖同志吧。”

        得到肯定回复，代兴朝松了口气。又想到明天还不知道会怎样的谈判会议，代兴朝忧心道：“这次对方要价太高了，咱们真的要签下这个合同吗？”

        金荣目光沉沉的望着窗外，半响才叹气道：“即便维持原价，合同也要签下。”想要学习轧机的生产经验，没有设备拿什么学？即便是为了下次引进学点经验，这次合同也必须签下来。至少下次当对方拿出那么多图纸的时候，他们不用一张一张的去检查有没有漏洞。

        代兴朝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不知道从何开口。这次谈判，自己这方完全处于劣势。价格多少只能任由对方喊价，太憋屈了。

        时间并不会因为任何人停留。

        肖云生从资料室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

        资料室里灯还亮着。那么多的图纸，即便看到天亮也看不完，更别说大多还是外行人，只看文字能看出什么头绪？可是这些人还在努力。

        肖云生通过窗户看了看里面依旧忙碌的人，其中有几人头发依旧花白了。依旧拿着放大镜在核对图纸。

        胸口突然有点沉闷。肖云生坐在台阶上，不是他想要出来，而是知道；里面的忙碌是无用的。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代兴朝拿饭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肖云生抬头望天的一幕。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半张脸掩藏在夜色中有些慑人。

        “小肖，吃点饭。”

        肖云生转头，他站起身接过饭盒。入手滚烫。

        “里面的同志不用吃饭？”

        代兴朝打开饭盒盖子，往台阶上吹了一口气转身坐下。

        “都是一群工作狂，让他们吃饭等于要他们的命。反正饭在食堂留着呢，咱们先吃，吃完了估计还有的忙。”

        肖云生点头，冶金局的待遇不错，不仅有肉还有鸡蛋。只是肖云生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这么多图纸估计今晚看不完，而且之前的整理好的图纸我大概看了一下，上面虽然做好了翻译，但是并么发现什么问题，对明天的谈判并没有什么帮助。”

        代兴朝点头，这事他当然知道，但是什么也不做认人宰割他们也不甘心。

        “只有这一家供货商吗？”肖云生突然问。

        代兴朝嘴里含着饭，闻言转头，话音含糊：“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一家供应商，完全可以多家问价，哪家价格合适我们买哪家的。”

        代兴朝把饭咽下去，“这不行，这不是货比三家吗？那群外国佬可没那么好性子。之前咱们跟日方也合作过，美方这边的价格已经比他们低许多了。”

        “这次引进设备是整套的吧？我看过其中是咱们已经有的设备，我听陈老的意思是这些设备我们是用不上的。”

        陈老就是那个头发花白的人，是唯一能看懂图纸的人。

        代兴朝：“这个想法陈老也提过，不过对方表示他们是整套出售的，单独买不行，而且单买，咱们也不知道怎么买啊。”没有单独下单的能力，到时候单买回来的东西不能用怎么办？

        肖云生完全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如果连点菜的能力都没有，被人宰也是应该的。

        “咱们国家太缺专业人才了，这次引进说是为了生产，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学习，落后就要挨打，这次的亏是吃定了。”

        代兴朝放下饭盒，里面的饭菜只动了几口，他把盒盖盖上往身后的房间了看了一眼，他现在总算能体会到不吃也不饿的感觉了。紧迫啊！一想到明知道要被骗还不得不上赶着被骗，他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肖云生放下饭盒，他问：“这次引进的设备，我想跟着学习一下。”

        他想看看这些花巨资引进的新设备，到底强在哪里？连陈老这样的专业人士都摸不清的技术要点到底有多复杂。

        代兴朝看了看肖云生，半响才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和上面申请一下。”

        肖云生点头，即便这次没机会他也不急，早晚会有机会的。

        第二天的谈判肖云生没有参加，已经知道结果，去那样的谈判现场他没有兴趣。

        花絮絮见到肖云生还有点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谈判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没什么事早点回来。”

        肖云生脸色算不上好，花絮絮一想也就明白了，现在国家在各个方面都是薄弱的。发展壮大是通过无数次失败的经验累积起来的。这次的谈判只能说是完全没有说话的空间。

        “咱们国家早晚都会强大起来的，毕竟有那么多人为她付出了一切。”

        肖云生想到陈老点了点头。

        花絮絮把新买的衣服拿给肖云生看，“给你和哥嫂都买了几件，都是时下流行的款式，等明天你穿给我看看。”

        肖云生想到戴志新穿的可以扫地的喇叭裤，脸色有些为难。好在花絮絮给他买的衣服还算正常，除了颜色艳丽了一点，样式还能接受。

        花絮絮见她一脸畏难，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好笑的道：“放心，款式都是你能接受的。”

        下午把肖月送回学校，两人在校园里狂了一圈。

        肖云生推着自相车走在花絮絮边上，俊男美女的组合在哪个年代都是养眼的存在。

        白翠岚看见两人的时候神情有些僵硬，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肖云生和花絮絮。

        花絮絮见到白翠岚也是一脸惊讶，特别是他身边还站着熟悉的几个人之后。

        “是那个卖我衣服的姑娘！”蒂娜很高兴见到花絮絮，她是跟着蒋胜男来参观她的制衣厂的，可是里面的服装虽然漂亮，却不那么让她惊艳。买了几件衣服之后，顺势答应陪蒋胜男来参观她的学校。特别是蒋胜男的师兄是个帅气的男人。作为淑女怎么能拒绝男士的邀请呢。

        蒂娜跑了过来，见到肖云生眼睛一亮，她习惯的想要来的吻脸礼，不过她的脸刚刚伸过去就被肖云生躲开了。

        蒂娜蒙了，一头卷毛都带着不满。

        花絮絮拉过蒂娜笑道：“蒂娜，这是我的丈夫，我们国家可不允许结婚的男人与别的女士那么靠近。”

        蒂娜嘴嘟起来，“真是不好的政策。不过既然他是你的丈夫，那我原谅他了。”

        花絮絮往蒂娜身后看了几眼，很好，白翠岚、蒋胜男和林华功，此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几人神色不明。花絮絮对蒂娜笑了笑：“今天不是要去冶金局吗？你怎么在这？”

        “谈判会议有什么好参加的，我本来和蒋女士一起来买衣服的，正巧过来参观一下华国的学校。怎么你也在这上学？”

        花絮絮摇头：“当然不是，我还不是大学生。”

        “你这么厉害竟然不上大学？那太可惜了。”

        花絮絮不知道蒂娜是从何处得出她很厉害的结论的，不过人就是这样，有些人只要见一面就可以知道值不值相处。虽说蒂娜立场是站在她的对立面，但是私下还是可以相处一下的。

        蒋胜男走过来，对蒂娜用英文道：“蒂娜小姐，马上就要到吃饭时间了，我师兄特意定了一桌西餐，我们一起过去吧。”

        说道吃饭蒂娜有点饿了。但是她实在是太喜欢花絮絮的衣服了，想了想问道：“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还会在中国待好几个月，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以打电话。”

        花絮絮把电话号码报给她，把蒂娜的联系方式记在纸上。

        看着一群人离开。

        花絮絮道：“刚刚那男人一直盯着蒂娜，看着好像有什么目的。不过林华功也在，真是想不到。”

        肖云生淡淡的看着几人的背影：“那是秦霄的儿子秦闯，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

        “秦闯？”

        肖云生点头。

        “白胜男和他是不是太亲密了。两人距离只隔了一个拳头，这完全超出普通关系的距离了。”

        肖云生听她分析完，“不管怎么样，他们对着姑娘应该是有什么目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目的，需要这么多人陪同演戏。

        白翠岚走在秦闯身边，刚刚见到花絮絮和肖云生的时候，她下意识靠近秦霄一些。她和秦闯刚刚确定关系。对方家世好长相虽然比不上肖云生，但是也是数一数二的俊俏青年。配她足够了。

        可是不知为何，哪怕明知道肖云生是什么好男人，也没钱，但是她还是觉得底气不足。或许是秦闯说的，现在还不是公布两人关系的时候。想到今天秦闯对蒂娜的殷勤，白翠岚默默呼出一口气。

        她知道秦闯对蒂娜有目的，甚至这个目的蒋胜男这个师妹知道而她一无所知，甚至连林华功或多多少都参与了。

        不够，自己还没被秦闯纳入自己人的范畴，这让白翠岚既不满又委屈。

        “怎么了？”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

        白翠岚回神，微笑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

        蒋胜男正在和蒂娜说话，她在介绍今晚的菜色，闻言诧异道：“你认识花同志？”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白翠岚点头：“对，我们是一个村的。”

        林华功接话：“那个叫花絮絮的女同志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几人朝他望去，林华功把花絮絮徒手送三个大男人进劳改所的事情说了“。

        蒋胜男若有所思：“没想到花同志脾气还挺大。”

        秦闯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他对一旁好奇打量街景的蒂娜道：“蒂娜，不知我之前提过的购买设备的事情，你可愿意帮忙？”

        谈起正事，蒂娜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事你还得和我的父亲亲自谈。”

        秦闯微笑：“那就要麻烦你帮忙牵线了。”

        蒂娜点头，虽说他想买的是医疗设备，但是对方给钱爽快的话不是不能牵线。

        “明天你和我去见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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