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好在她习惯每次都会定制两套同样的考斯滕，以便不时之需。

        温念于是打电话给单云帆，想让他帮忙从家里把备用的寄过来。

        时凌云在单云帆边上，听见他说着什么“考斯滕”，“谁这么过分”之类的，对面显然是温念。

        “妹妹发生什么了吗？”时凌云侧头询问。

        “考斯滕被弄丢了，让我把备用的寄过去。”单云帆回答。

        “被人故意弄丢的？”时凌云听罢皱了皱眉。

        单云帆摇摇头：“感觉她没想追究，比赛前他们经常有这种幺蛾子。”

        “你快递过去，赶得上吗？”时凌云双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单云帆挠了挠脑袋：“我叫个加急吧，也没办法。”

        “我下周要去青岛训练，你东西给我，我提前人肉送过去吧。”极限运动俱乐部很多都是想加入国家队的运动员，因此会定期举行集训。

        单云帆觉得太麻烦时凌云了，但考斯滕对花滑运动员来说太重要，容不得一丝差池。

        “不过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时凌云吗？这么热心哦？”他眯了眯眼睛，用手在时凌云面前晃了晃。

        “说了多少遍了，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咱妹妹是拿冠军的人，自然要格外关照。”时凌云说得理所当然，也打消了单云帆的顾虑。

        于是时凌云提前踏上了去青岛的旅程。

        第二天，温念打开微信收到一张她的考斯滕的图片，以为单云帆把快递寄出来了，便一个微信电话拨了过去。

        “哥你快递发出去之后给我个单号哦，这里收快递的地方有点隐蔽，我怕到时候找不到…”

        “好的妹妹，不过用不着快递了，等我五分钟。”耳边是熟悉的语气，漫不经心中又带着些许撩人。

        温念又看了屏幕才发现是时凌云给自己发的照片，她都没注意备注就电话打了过去。

        单云帆没跟她讲过啊？

        “我正好要来青岛训练，就给你带过来了，比快递安全迅速百倍。”明明是听筒传来的声音，却好像在不断靠近，直到时凌云一句“回头。”

        温念转过身。

        阳光照在少年脸上，精致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他这次没带着出门必备的单板，而是紧紧抱着她的考斯滕，平添了一丝乖巧。

        温念说不上那是种什么感觉，心底淌过阵阵暖流，周围的躁动声消失，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谢谢…谢谢你。”温念没挂断电话，声音从面前的女孩和手机里同时传来，就好像有回声一般，身边环绕着女孩的声音。

        他把考斯滕递给温念，女孩只到他的肩膀，像一只小猫似的。走近后整个人埋在他的阴影下，从背后看好似被搂在他的怀中。

        能言会道的时凌云第一次体会失语。

        他把这种悸动归因于天时地利下的荷尔蒙紊乱。

        兀自摇摇头，想要甩开这种反常。

        “我后天下午两点自由滑决赛，你要来看吗？”温念不确定时凌云是不是有空，大概是出于感谢，或者是想让时凌云体会久违了的赛场上的氛围，她发出了邀请。

        他本来就是提前到达青岛，时间很充裕，便笑着点头。

        “好。”

        2021年全国花样滑冰锦标赛如期在青岛举行，由于温念在平昌冬奥会夺冠，吸引了大批花滑粉丝前来观看比赛。

        温念短节目选曲《天鹅之死》，俄国舞蹈编导米哈伊尔·福金在1907年为安娜巴甫洛娃创作，描绘了一只白天鹅挣扎于生死徘徊之际与死神的对抗。

        傅明在短节目中给温念编排的三个跳跃：两周半跳(2a)、菲利普三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3f3t)和勾手三周跳(3lz)。

        庄重的提琴声响起，观众们屏息等待着花滑小公主的新赛季亮相。

        一抹洁白旋转于倒映着浅蓝色光线的冰面上，裙尾渐变的灰色与光线之外的阴影融为一体，宛若恐惧和阴影褪成的暗纱，映衬着湖面上与死神共舞的白天鹅。

        提琴悠扬哀伤的旋律下，天鹅的步伐跟随着钢琴声起舞，脚步急促却不失优雅，在厄运面前的白天鹅，高扬着雪白的头颅，她痛苦又绝望，却不会放弃尊严选择低头。

        随着温念一个下腰鲍步接勾手三周跳，天鹅的步伐变缓，经历了几番挣扎，天鹅已然用尽力气，最后当温念以烛台贝尔曼结尾，凄婉动人，天鹅如同战士般，濒死都没有放弃与命运的对抗。

        一曲结束，场内的掌声久久没有平息，无数温念最喜欢的轻松熊被扔到冰面，表现出观众对她的喜爱。

        傅明看了下分数，除了3f3t在第二个跳跃时落冰有些许不稳，被扣了执行分，但温念后两个跳跃都是在节目后半程做出，因而有10的加分。

        最后总分7034，短节目排名第一。

        第二天的自由滑，时凌云踩着滑板进入了冰上训练基地。

        门口有三三两两的粉丝发着温念的手幅，时凌云觉得有意思，也上去拿了一条。

        手幅上是温念之前比赛夺冠的照片，笑容灿烂的少女穿着银黑色考斯滕，手举着金牌。

        他拍了张照片放到了insgram上，配文妹妹加油。

        很快就收到了单云帆的微信轰炸。

        【云帆起航：吼，你居然去看比赛了，真快活】

        【云帆起航：给我多录点像听到没】

        自由滑前的记者采访，温念刚抵达采访区，就被许多话筒挡住了去路。

        教练选了几家眼熟的媒体，问题也经过了筛选。

        “小念，再次经历发育关，对自己新赛季初第一次亮相感觉如何？”

        “感觉不错，不管是技术还是心态都在逐步调整过来。”

        “短节目你的3f3t连跳出现失误，是因为还受到发育关和伤病的影响吗？”

        “第二个连跳的时候落冰有不稳，与发育无关。”

        “自由滑你会把3a放进来，有没有信心完成呢？据悉短节目第二名的池如烟也会在自由滑中加入3a，会不会有心理压力呢？”

        “首先，3a只是花滑许多跳跃中的一种，它并不特别；其次，我相信如烟和我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尽可能把自己的节目完成到最好，所以不会有心理压力。”

        短节目排名，温念以3分的优势领先池如烟排名第一，而第三名则是梁星月，她自从上次韧带拉伤后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这次在做三周跳时出现好几个失误。

        托温念的福，时凌云拥有一个绝佳的观赛位置，他拿着温念的手幅和门口买来的轻松熊，虽然算不上花滑行家，但当了多年单云帆的朋友，耳濡目染之下对花滑基本规则还算了解。

        他身旁坐下一位临开场前匆匆赶来的男大学生，手上拿着的东西和时凌云基本相同，显然也是位温念的粉丝，男大学生正拿着手机发着语音。

        “我好不容易翘课出来，现在只求小公主自由滑能clean，我求求了。”

        小公主是冰迷给温念的爱称。

        男大学生看到身旁时凌云也拿着轻松熊，便凑过来搭讪。

        “哥们，你也是温念的粉丝啊？”

        时凌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哎，小姑娘老倒霉蛋了，谁发育关还能碰着两次啊，她短节目能发挥成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大学生自来熟一般地滔滔不绝起来。

        时凌云考虑着该怎么回答，男大学生紧接着说：“不过小公主的表现力真的一绝，外媒老喜欢黑她卷动作卷难度，但你看看现在那帮子俄萝疯狂卷四周，哪一个能有温念表现得好哇，要不是她们高贵国籍，p分肯定比不过温念的。”

        时凌云放弃了插话，安静地听男大学生吐槽：“不过这场天鹅之死真的绝了，我感觉她又升了一个层次。”

        时凌云点了点头，短节目他没在现场，哪怕是隔着电视屏幕，都能感觉到天鹅与死神奋力挣扎的无望与不甘。

        倒数第三位选手梁星月上场，时凌云对除了温念之外的女单都不太了解，好在有旁边胜似解说的男大学生，不仅对每个选手的动作了如指掌，甚至小道消息比半个圈内人时凌云还了解。

        “星月真的完全是被那个破教练给毁了，没事就给自己运动员上难度，把小姑娘都伤到了。”

        时凌云留了个心，问了一句：“是哪个教练？”

        “陈方呗。”

        那就是温念讲过的老陈了。“姓陈的让梁星月练了什么动作练伤了？”

        “3a呗，我朝这个周期三个冒头的女单里只有她现在还没有3a，姓陈的指着自己业绩呢。”男大学生语气里明显的嫌弃。

        这个破教练本来还要带温念呢，时凌云感觉一阵后怕，要是当时他没找时岩，温念还要费心和冰协那帮老油条掰扯。

        “诶，又摔了。”身旁的叹息声让时凌云回了神，梁星月在做三周连跳时，第一跳3t就摔了，相当于这个跳跃直接没了分，以至于在做后面几个动作时，梁星月的心态已经崩了。

        最后梁星月自由滑8821分，总分15135，目前暂列第一。

        下一个出场的是短节目排名第二的池如烟。

        “我现在的心态好矛盾啊，又希望小烟不要抽，又怕她3a成了后小公主压力太大。”男大学生在旁边很是焦虑。

        “温念不会因为她成了3a就心态崩的。”时凌云幽幽地开口。

        “也是。”男大学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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